一觞一咏 第103章 称病，勾不出阿轩

数日前，慕容轩说过要到瓜洲，那么他此刻定然是在瓜洲。

会在何处？

不能在明面上找他，但必须找到他，跟他商议对策。相互通个气，不帮倒忙。

羊诚也很担心，慕容轩再一个猛子扎到赵**队中，去刺杀石虎，然后自己半死不活，甚至交代了性命。这事儿他做得出来。

算了，不跟他拧了。或许，他失约有他自己的苦衷，等见到人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想明白这点，羊诚道：“慎行，你去外面贴个告示，就说羊家家主初到瓜洲，得了怪病，急需名医。”

“家主病了？如何强忍着到此刻才说？” 数人担心地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羊诚。

羊诚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容，说起来，他自来到这地方还没有生过病，道：“我好着呢！营救大狱中的兄弟们需要大夫，而且是好大夫。万吉刚才也说了，大狱中每日都在死人。如今战事一触即发，不管是逃命，还是拼命，没有一个好身体可不行。”

这个告示的真正目的，是想告诉慕容轩自己到瓜洲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慕容轩来见上自己一面。

但羊诚没有把自己这真正意图说出来，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实在没有必要。现在给出的理由，也是他考虑的问题之一。

“可家主也不必这样咒自己！”希千心里过意不去。

羊诚自来是不拘小节的：“没那么多忌讳。此番要尽力网罗城中所有大夫，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营救事宜也必须尽快。羊奕和陶麒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收集信息，探勘大狱周围的地形，要在开战之前，把他们救出来！”

“是！” 众人退去。

羊诚这才审视面前的两个少年，羊奕眼中的愧疚还没有退去，陶麒眼珠子乱转。

“陶麒，瓜洲城中局势复杂，你这几日需待在客栈之中，不可贪玩！”

“羊公子，这怎么可能！有羊奕照着我，我就算出去转转也是无事的。”陶麒可不想被关在客栈里，他好不容易跟来江北，可不得好好看看，好好玩玩，回去再跟弟兄们吹吹牛。

“羊奕有事要做，不能跟着你！此番，人命关天，不是玩的！”羊诚正色道：“临行前，你阿爷嘱咐过我，我必须要护你周全。”

“羊公子，实话跟你说，我大约能猜到我阿爷说得什么话。他嘱咐你的，大约是护陶家孩子们周全，而不单单指我。”陶麒眼中竟有洞察世事的精光，羊诚不禁有些意外，陶家老家主的确没有单独把陶麒拎出来说。

陶麒看羊诚眼色，心道果然如此，他继续说道：“羊公子放心，我是虽是陶家长子，却只是个养子，生死没有那么重要。”

羊奕帮腔道：“家主放心，我会带着他，看好他！若真把他放在客栈，他定闹出事来。”这些时日的相处，羊奕对陶麒十分了解，这是个坐不住的。虽是个刺头，但为人坦诚，也真是这样一个人，解开了他多年的心结。

而且，见过世态炎凉的陶麒十分对羊奕的胃口，一路过来，相处融洽。

羊诚知道自治水到一路北上，他两人一直粘在一处，焦不离孟，形影不离，可此刻岂能儿戏：“胡闹！此番，我想你混入大狱找到希千的弟兄，你如何能带着他？”

“怎么就不能带着我了，我当年本就是流落街头的流浪儿，进流民大狱装都不用装的。”陶麒摊开双手：“公子，你看，我这手挖淤泥挖起了茧，定然不露半点破绽。”

“不行！” 这一声不行是羊奕说得。

陶麒没有想到羊奕会反对。

羊奕不知道家主给他的任务是入流民大狱，才会有前面的话：“进流民大狱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狱中吃食很差，多有病患，你会生病的！”

陶麒反驳道：“我若会生病，那你岂不也一样？两个人一起进去，相互有个照应！”

羊奕知道他不容易劝，只得继续道：“我不一样，我跟狼群一起生活，七日不吃都不成问题！”

这回陶麒有些被呛着了，但他很快想到：“如今，赵燕局势紧张，你这双蓝眼睛，倒是容易被抓，怕是不容易混进流民大狱！”

陶麒这话，倒是在理。

羊诚和羊奕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反驳。

如今局势敏感，若是在瓜洲发现羯人，定然是会被当成奸细，或杀或用刑，没有必要关进流民大狱的。

“不若，你装成瞎子，用布蒙了眼。我们兄弟俩一起进去？羊公子以为如何？”陶麒知道自己话到点子上了。

羊诚摇头：“算了，你们都别去，我另想办法！”虽然要救人，里应外合是最妥善的法子，若是里面的人不知情，硬救也能救，没有必要让他们两个少年去冒险。

“家主，他说得可行！即便黑布蒙眼，我依然可以视物。再说还有它们帮忙，找人绝对不是问题。 ”羊奕摸出怀中的小狼崽：“我去找希千大哥要东西去。” 他跟他的兄弟们总有什么交换的信物。

“别着急！容我想想！” 羊诚道：“若是他们解开黑布检查，你一样暴露。”

“不会！家主你看！”羊奕眼皮一眨，眼珠子一转，一双眼竟只见眼白：“装瞎子，我又不是第一次。”

也罢，羊诚如此这般吩咐了一些事儿，最后说道：“如事不可为，保护好你们自己。三日为期！”

“家主放心，不过，这之前，我们得吃顿好的。”羊奕和陶麒仔细看着桌上的希千画出来的他几个弟兄和族人的画像，要把这数人记在心中，可嘴巴上的实惠，他们也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自然！”羊诚也知道他们进了大狱之后定然要受苦，掏出肉干给他们：“这些你们各自收好，晚上带你们吃顿好的。”

……

当夜，羊诚等了很久，没有等到慕容轩。原本以为，消息放出去之后，慕容轩会来找他，可慕容轩没有来。这个没心肝的，知道自己生病了还不来看他。看他以后还理不理他！

次日，羊奕和陶麒随着一群流民，混进了流民大狱。

希千和慎言带着阎罗门的人开始布置营救，羊诚则去了一趟府衙，没干别的什么，就说要在瓜洲开个南北铺子，到府衙送点银子，顺便告诉府衙，铺子会在瓜洲当地招收伙计。

府衙一听说羊家做得是粮食买卖，自然是十分支持。

要知道，城中的粮商一听到要打仗，都跑了个精光。

若不是知道羊家家大业大，且有羊暨的手书在手，府衙差一点都要把羊诚当奸细抓了。

整体而言，营救事宜，安排的很顺利，就等阎罗门调集的人手全部到位，就可以动手。

可慕容轩没有出现，羊诚心里有些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