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切 第6章 我看你欠治

隔天和周钦一块上学，符雨发现他下巴那里有一道刮伤,问他怎么回事。

“刮胡子弄的。”

他说的稀松平常，抬手挠了挠那刮痕，不痛，有些痒。

“胡子？你，你怎么长胡子了？”

符雨觉得稀奇，总觉得长胡子这事儿应该发生在大人身上，况且她也没见过周钦嘴边什么时候冒出胡子过。

“我又不是娘们，长胡子有什么大惊小怪？”

周钦抓住她手，往下巴颏那里蹭，问她，

“感觉到没，胡渣。”

掌心有微刺的感觉，符雨点头，

“真的哎，你真长胡子了。”

周钦垂眼看她稀奇的样子，又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喉咙上，

“还有这儿，以后这喉结会凸出来，还有我说话，嗓子哑了，你没听出来么？”

他这么一说，符雨才注意，

“是哦，你嗓子真的哑哑的。”

周钦耐着性子，一路上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到了学校，两人才各自散开。

早上天还好好的，中午放学时就下起大雨。符雨在教学楼下站着，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

肩膀从后面被人拍了下，她以为是周钦，头也没回，抖了抖肩，带着认命般的无可奈何，

“你也没带伞吧？这么大的雨，我们—”

“一起走吧。”

不是周钦的声音。程一扬已经和她并肩站在一块，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偏头看她。

他个子比她高一点，符雨侧头，视线刚好触到他下颌那一块。她想起周钦早上的话，于是紧紧盯着程一扬的嘴唇部位。没有看见青色的胡渣，倒是喉咙那里，有微微凸出的小结。

“你在看什么？”

符雨拧眉盯着自己脖子那里看，像在细细研究什么。程一扬别扭，只得开口问她。

“没，没什么。”

“嗯，那走吧。”

符雨不想淋雨，点点头。程一扬把伞撑开，她迈步往他那边去，有些不好意思，

“程一扬，麻烦你了哦。”

两人一块下了台阶，走进雨幕中。只是符雨的脚还没来得及踩到湿漉漉的地面，书包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她倒退后仰，心里正懊恼哪个作死的这么整自己，却被稳稳接住，头顶飘着周钦略带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带她走，不麻烦你了。”

符雨重新站好。看见周钦手里还真拿了一把小花伞，花里胡哨的颜色，怕是哪个小姑娘给的。

程一扬没走，撑着伞，雨势太大，空气中似含着朦胧水汽，他直挺地站着，嗓音穿透淅淋淋的雨声 ，

“符雨，要和我一起么？”

符雨胳膊被周钦牢牢掣住，程一扬的话一说完，周钦更是用力捏了捏她，符雨摆手，

“不了，你先走吧，谢谢啦。”

程一扬果真就走了。

“就这么急着回去啊，还是想跟程一扬一块走？”

周钦冷冰冰的问她，可又怕符雨被淋湿，揽着她肩膀往自己怀里靠，雨伞自然也是往她那边倾斜。他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浸透。

“什么啊，他是好心好意，我又不知道你能借到伞。”

“切，我还用借？”

周钦嗤一声，臭屁的不行。

回家路上，某块地面地势低洼，雨水汇成一个大水坑，水坑里的水浑浊不堪。偏巧符雨今天穿的是一双凉鞋，一脚下去，整个脚都能染成黑的。

“把伞拿着。”

符雨不明所以，接过伞，下一秒腰腹就被周钦的胳膊兜住。符雨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周钦拦腰提起来，她下意识把脚缩上来，由着周钦把她托越过水坑。

“你吓我一跳。”

符雨脚挨到平地后，神思还是飘飘缈缈的，无论如何，她没想到周钦会那样做。

“符雨，你平时吃的什么，老子抱你胳膊都快抽筋了。”

周钦说得半真半假，把符雨心里那点小女生的羞涩彻底冲灭。

一直把符雨送到家门口，周钦才转身回去。进了家门，徐奶奶看见孙子衣服湿了大半，撵着周钦进了卫生间里，叫他冲个热水澡。等周钦冲完澡出来，没一会符雨也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汤。估计是碗太烫，她皱眉龇牙的，周钦赶忙过去把碗接到自己手上，还不忘说她，

“猪脑子啊，等汤凉一些再送来不就好了。”

“凉了我怕就没效果了。”

符雨催着他快喝，周钦问她，

“你喝了没？”

“我又没淋雨，不用喝的。”

“你是嫌弃难喝吧？”

周钦戳破她的小心思，进了厨房拿出一个小碗，从符雨端来的姜汤里匀了些。

“小碗的你喝，快点，别磨蹭。”

符雨喝完姜汤，周钦一脸得逞的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

“小雨真听话。”

符雨的生日在十月三号，赶上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等到了那天，符家两口子没做生意，陪着女儿庆生。符爸特意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符雨邀请了平常玩得要好的同学来家里做客。青春年少时期的友谊最纯真，席间也是热闹得很。

其实周钦也应该在的，不过他去了周文海那里，趁着假期，周文海想让儿子多陪陪他。

吃完饭，剩下的流程就是点生日蜡烛。一群好朋友唱着生日快乐歌，符雨闭眼许愿。

吹完蜡烛，切分了蛋糕后，又在一块闹了会，怕太晚回去不安全，然后就都各自回了家。

符雨躺在床上时快接近十一点钟，临睡前，她还特意在电脑上登陆了社交账号，周钦不在线，也没给她发生日祝福。

倒是程一扬，简简单单说了句生日快乐，她回复一个咧着嘴巴大笑的表情，就退出了账号。

符雨是被窗户上的阵响吵醒的，像是什么砸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契而不舍。符雨有些烦躁，本不想理会，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掀开被子下床，鞋也顾不上穿，跑到窗边去。

窗下的人可不就是周钦。

月色清冷，少年在窗下朝她挥手，符雨也挥手和他做回应，趿着卡通毛绒拖鞋，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周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符雨带着惊喜，向他发问。周钦拎着两个纸袋，空着的那只手去牵她的，符雨便跟着他走。走到胡同口，路口对面有一层水泥台阶，两人互相挨着坐在那。周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是零点了，他低低说了句正好，从纸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蛋糕，最上面的奶油层铺了满满的草莓，是符雨最爱的水果。

“快点，许愿。”

蛋糕上只插了一根蜡烛，烛光微弱，夜风荡漾，叫那小小一簇火光摇曳不停。符雨听话的闭眼，默默许下今夜的第二个愿望。

“呼～”

蜡烛熄灭，周钦用小勺子舀了一颗草莓抵到符雨唇边，她笑嘻嘻的吃下，好不满足。

“生日快乐。”

周钦平时总是清清冷冷的一张脸，这会笑得和煦温柔，这夜色也难挡其光芒。

“嘻嘻，谢谢哦。”

符雨有些冷，双手交叉搓着胳膊，周钦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

“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嘛。”

口嫌体正，符雨接过他递来的礼物，光看那纸袋上面印着的LOGO，就猜到是什么东西。

是某品牌的帆布鞋，经典款。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的啊？”

符雨怕码数不合脚，把鞋放到脚边比了比。周钦站起来，走到她腿边去，复又蹲下来。

“试试不就知道了。”

抓着她脚腕，把符雨的脚塞进鞋子里，刚好合脚。

符雨满载而归，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抱着鞋盒，步伐轻快，像只快乐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