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切 第15章 十五章

程一扬本来就在市里，打车去了青安路，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到了地方，便给符雨打了电话。

符雨心想总归是同学一场，来了便见一面吧，报了店名，让他在外面等自己。

程一扬：你们在几楼？

符雨看了短信，思索一番，回了过去。

程一扬：出来吧，我在走廊里。

她不断看短信，回短信，符雨的一举一动都被周钦看得清楚。他就坐在她旁边，斜靠在沙发上，两手臂大张，搭在沙发背上，姿势霸道懒散。

“喂！”

周钦脚尖踢了踢她的，符雨扭头看他。按照她以往的脾气，肯定要抓着他不依不饶，甚至要踢回他一脚。

可符雨却是拧着眉，手捂住肚子，

“我要去厕所。”

音乐声太大，周钦听不清。不过看她那样子也知道什么意思，凑近她，在她耳边叮嘱，

“快点回来，别到处乱跑。”

符雨拉开门出去，包间里的吵闹声被隔绝。走廊里灯光五颜六色，却很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服务生在来回走动。

一直走到西拐角处，符雨看见程一扬，目光被他怀里抱着的一只金色小猪存钱罐吸引。

很眼熟的东西。

“好多同学都在，要不然你也一起来玩吧。”

周钦跟程一扬气场很不对头，知道他不会进去，出于礼貌，符雨还是问了一句。

程一扬摇摇头，把怀里抱着的存钱罐递给她。符雨愣了下，没接，

“这...”

“你的东西，不记得了？”

符雨的记忆一下子明朗，这的确是她的。

初一那年，程一扬父亲病重。他家经济本来就算一般，高额的医疗费根本支付不起。后来学校自发组织了一场捐款，全校学生都捐了不少。符雨那时候和程一扬也是同班的同学，符爸符妈平时给的零花钱她有攒下来，就存放在床头的小金猪存钱罐里。

她把整个存钱罐都抱去送给了程一扬，诚心祝愿他父亲可以早日康复。

可程一扬父亲最后还是去世了。

没想到这个存钱罐他一直留着。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还你了。”

程一扬把东西硬塞进符雨怀里，符雨没再推拒。气氛突然静寂，程一扬抬手揉揉符雨发顶，深叹了口气，打破沉默，

“你也知道，在青石镇，我爸去世后，一直是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没什么亲人。我妈改嫁了，外地男人，我跟着我妈去，以后我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符雨有些说不清的低落，或许是出于对程一扬的同情，或许是预感到往后再见的机会渺茫。而他的确是除了周钦以外，让她觉得是很特别的存在。

“程一扬，那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她诚心祝愿，眨眼的速度变快，妄图遮掩眼眶里的湿意。

程一扬往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

“好，谢谢你。”

符雨接受他完全出于礼节的拥抱，相拥了几秒的时间，程一扬推开她，双手扶在符雨肩膀上，语气比刚才轻松许多，

“突然很想亲你怎么办？”

符雨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疯了吧，不开玩笑了。我送你下去。”

符雨转身往走廊前面去，程一扬踩着她的步伐，人高腿长，轻松把她拿捏住。

“那抱歉了，算我越界。”

双手把她头颅捧住，不给符雨反应时间，程一扬拇指按压在符雨额头上，他作势要吻她，其实那一吻，只是落在他自己的拇指上。

察觉他的动作，符雨悄悄松了口气。

可两人的互动早被出来寻人的周钦看得一清二楚。

“你找死！”

一记拳头挥过去，程一扬被打趴在地。符雨都吓傻了，周钦什么时候来的，她和程一扬都不知晓。而周钦那一拳下手极狠，拳风扫过她的面庞，叫符雨忍不住惊叫出声。

程一扬扶着墙站起来，鼻端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流出，用手背蹭了下鼻子，手背立马红了一片。

“呸！”

程一扬偏头啐了口嘴里的血水，狠力擦掉流出的鼻血。

“程一扬，你，你没事吧。”

符雨怕周钦把人打出好歹来，赶忙上前去询问，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慌乱的替他擦血。

“符雨，你给我过来！”

周钦见不得符雨这样担忧程一扬，而程一扬眼里明晃晃的得意和挑衅叫他彻底失了理智。周钦把符雨拽到自己身边，抬起胳膊用袖子狠劲擦了擦她的额头，

“就那样呆头呆脑的被人占了便宜？符雨，你有没有脑子！”

“我们回去好不好，你不要再动手，我和你解释清楚。”

符雨拉着周钦往包间回，兴许是看出来她的确是被自己刚才动手的样子吓坏了，周钦缓和了神色，由她拉着走。

“周钦，你就这么点能耐？”

程一扬的声音自后响起，带着嘲讽，瞬间挑起周钦原先快要湮灭的怒火。

符雨感觉到周钦停顿下来，心里慌神，手仍旧牢牢抓着他胳膊，求他，

“别打架，周钦，会出事的。”

程一扬在走廊另一端看着符雨几乎快要哭出来似的在安抚周钦，心里的不甘和恶趣味就越发不可收拾。

“符雨，你先回去，别出来，我马上回去。”

周钦说话的时候甚至是带着笑的，他轻轻拍了拍符雨的脸，哄她进包间去。

话音落，就撇开符雨的手，疾步往程一扬那边去，步伐凌厉。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符雨又极又怕，咬了咬唇，往包间里跑去。

“赵深，你们快出来，出事了！”

符雨大声朝包间里的人们喊道，见她神色慌张，都不敢轻怠，往外冲了去。

众人赶到走廊尽头时，周钦正把程一扬按在地上挥拳。赵深和另一个男生把赶忙把周钦拦腰抱住，程一扬也是，被人拖住。

周钦只有嘴角处有刮伤，没什么大碍。程一扬倒是看着伤得比较厉害，左边脸已经略肿，皮肤泛着青紫。更何况之前鼻子已经受伤，鼻血没有止住，下颚处都沾着血迹，看着恐怖。

“好了，就到此为止。”

赵深的目光在三个当事人身上打转，也猜到**不离十，拍了拍周钦肩膀，劝他停手。

那一大帮人自然是偏向周钦的，都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程一扬，说了几句像是劝和的话，便都准备离开。

“你们先走吧，我送他下楼。”

符雨不顾李玲玲在那一个劲儿的朝她使眼色，往程一扬身边走。

她半蹲下身子，柔声问他，

“胳膊有力气么，搭在我背上吧，我扶你起来。”

在场的人没人敢说话，都往周钦脸上看。大家都猜测，此刻周钦必然是怒极了的。

程一扬已经借着符雨的力气站起来，他上身的力量全部压在她背上，符雨握住他横穿过自己肩膀的手臂，一步一步一步往前挪。

不出意外，路被周钦拦住，

“符雨，你什么意思？”

“麻烦你让开，我只是想送他下去，他这样，没法走路。”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我说，请你让开！”

符雨声音含着怒，含着怨，周钦不但不让，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气势逼人，

“我偏不让呢？”

符雨没再理会他，手托着程一扬的后腰，步伐往左边移了移，侧身与周钦交错而过的瞬间，肩膀撞上他的。可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看向周钦，带着程一扬往前走。

“符雨，你他妈有种！”

周钦冷冷抛下一句话，越过符雨，直接离开。后面的一群人对符雨这样的做法也不满，何必为了程一扬得罪周钦呢。

况且周钦一直偏心袒护符雨，这是相熟的人都知道的事实。可今晚符雨这样偏向程一扬，无非是在打周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