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数过星星的伙伴 第23章 表演日：聚光灯下的青春交响

2024年1月15日，周一，多云转晴。

距离元旦联欢会开场还有3小时，后台化妆间的镜子前挤着七八个脑袋。张思雨对着镜子把唢呐擦得锃亮，铜制的喇叭口映出她紧张得发红的脸；丁念澄正用发胶固定刘海，发胶罐“呲呲”的声响里，突然冒出一句：“完了，我刚才顺嘴把合唱的调子哼成《运动员进行曲》了！”

“怕什么，”刘若湄叼着发卡，往眼尾拍了点亮片，“吴老师说过，咱们的‘失误’都是特色。”她转头看向镜子里的大家，忽然笑出声——李沐夏的假睫毛贴反了，物理小组的周舟把银色眼影涂成了熊猫眼，连平时最板正的文学社社长，都被硬塞了个亮片发箍，正僵硬地摸着后脑勺。

后台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吴老师推着个保温桶走进来，桶盖一掀，红糖姜茶的甜香漫了满室：“最后检查道具！唢呐、钢琴谱、背景动画U盘、荧光棒……”她一个个点过去，手指在清单上划勾，“张思雨，你的唢呐哨片换了新的？”

“嗯！我爸昨天跑了三家乐器店给我挑的！”张思雨举着唢呐转了个圈，喇叭口差点戳到丁念澄的发胶罐。

“刘若湄，”吴老师转向正在给大家分姜茶的女生，“投影设备试了吗？”

“试了三次！”刘若湄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拍的测试画面——背景动画里，金色的音符随着合唱节奏在黑色幕布上炸开，像撒了把星星，“就是物理小组做的星空特效，比预期的还亮！”

周舟突然举手：“报告吴老师，烟雾机好像有点受潮，刚才试机时只出了点白烟。”

“早给你们备着这个了。”吴老师从包里掏出罐防潮剂，“塞机器底下，十分钟就好。对了，文学社的串词再顺一遍？”

文学社社长清了清嗓子，捧着诗集念起开场词：“当唢呐遇上钢琴，当星子坠入暖茶——”

“停！”李沐夏突然打断，“还是用咱们改的版本吧：‘当张思雨的唢呐吹醒了后台的姜茶，当丁念澄的假睫毛粘住了周舟的眼镜布——’”

满屋子的笑闹声里，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学生会的人探进头：“还有半小时开场，观众已经坐满七成了！”

下午2点整，大礼堂的灯光骤然暗下。

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钢琴上，丁念澄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的瞬间，前奏像淌进湖面的月光，轻柔地漫过整个礼堂。后台的张思雨攥紧唢呐，听着钢琴声里混着台下隐约的掌声，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排练——那时她连《茉莉花》的调子都吹不连贯，吴老师站在旁边一句句教，唢呐的铜皮都被她练得发烫。

“该你了！”刘若湄在侧幕推了她一把，张思雨踩着琴声走上台，聚光灯突然转向她，暖黄色的光把唢呐的影子拉得很长。她闭了闭眼，想起吴老师说的“把台下当萝卜”，可睁眼时，却看见第一排坐着举着“一班最棒”牌子的物理小组，第二排有举着姜茶桶的吴老师，连平时总板着脸的教导主任，都在冲她笑。

唢呐骤然响起时，台下的掌声差点盖过琴声。张思雨吹得太投入，忘了看谱子，凭着肌肉记忆拐到了《百鸟朝凤》的调子上，丁念澄的钢琴却极快地跟了上来——他们私下练过这个“隐藏曲目”，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当星子坠入暖茶，当唢呐吻上琴键——”文学社社长的串词突然从侧幕飘出来，比排练时多了句即兴的，“当周舟的眼镜布还粘在丁念澄的假睫毛上——”

台下的笑声里，周舟在侧幕红了脸。刘若湄趁机按下烟雾机的开关，带着草木香的白烟缓缓漫上台，物理小组做的星空特效恰好亮起，无数光点在烟雾里浮动，像真的把星星搬进了礼堂。张思雨的唢呐突然转向欢快的调子，丁念澄的钢琴也跟着加速，两人你追我赶，把原本舒缓的合唱曲改成了热闹的对奏。

“接下来，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刘若湄突然从侧幕跳出来，举着个装着亮片的纱袋。随着她挥手的动作，金色的亮片簌簌落在舞台上，台下的荧光棒立刻呼应着亮起一片星海。

物理小组的星空特效突然变了图案——原本散落的光点聚成了一行字：“我们的歌，送给吴老师”。吴老师在台下愣了愣，随即从包里掏出手机，镜头对着舞台，手指却在屏幕上抹了又抹。

唢呐声渐渐轻下来，钢琴的尾音像羽毛落在水面。张思雨鞠躬时，发现在后台偷偷看的美术社同学举着刚画好的速写，画上的她正举着唢呐，周围挤满了小人：戴眼镜的周舟、贴反假睫毛的李沐夏、举着诗集的社长，连吴老师的姜茶桶都画成了星星的形状。

后台的庆祝比台上还热闹。

李沐夏的假睫毛终于掉了，粘在周舟的眼镜布上，成了大家传阅的“战利品”；物理小组围着烟雾机欢呼，说受潮的机器居然喷出了“最仙的烟”；文学社社长正在给吴老师念他新写的诗，其中一句是“姜茶的甜，盖过了所有跑调的瞬间”。

张思雨摸着唢呐上的温度，突然想起第一次被吴老师叫到办公室——那时她总躲着排练，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吴老师当时递给她一杯姜茶，说：“你爸给你取名‘思雨’，不就是想让你像雨一样，既能打湿泥土，也能汇成河吗？”

此刻，吴老师正举着手机给他们拍合照，镜头里的人挤成一团，有人举着亮片，有人举着唢呐，有人举着那幅还带着铅笔屑的速写。张思雨突然把唢呐举到镜头前，丁念澄的钢琴声适时响起，刘若湄撒了把亮片，在闪光灯下，所有人的笑脸都像浸在暖茶里，甜得发融。

礼堂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可后台的灯亮得像永远不会灭。张思雨看着窗外掠过的飞鸟，突然明白——所谓“表演”，从来不是为了台上那几分钟的完美，而是这些一起熬姜茶、修烟雾机、改串词的瞬间，早已把“我们”熬成了比聚光灯更暖的存在。

就像吴老师在合照时喊的：“靠近点！把周舟的眼镜布和沐夏的假睫毛都拍进去——这才是咱们班最珍贵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