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会合
前头于十三还在追问:“什么表妹啊?”
钱昭也是没有见过这位神秘表妹的,只能说:
“相国亲口所说,岂能有误?”
元禄听于十三他们还在好奇,心下有些好奇起来:
“头儿,如意姐真的走了?”
宁远舟闻言点了点头。
元禄又问道:“那如意姐走前有没有说她的真实身份?”
见元禄实在好奇,宁远舟有些无奈,但还是解释道:
“八成就是我猜的那样。”
“他提起那三个字很是冷漠,为同伴报仇又干净利落。”
“估摸着她也是这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所以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回到原位的于十三就听到了个‘复杂的感情’。
不以为意道:“感情?”
“感情有什么复杂的?”
元禄听于十三这样讲话,又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初月。
宁远舟叹息着将元禄的小脑袋再次摆正:“你当心摔。”
说着又看向钱昭:
“钱昭,安帝现在何处?”
钱昭听宁远舟问公事,也不再调侃,收了神色道:
“安帝夺得许、蔡、景三城后,军力也到了极限。”
“故派人镇守之后便已率领安军班师回朝。”
“现下应该已经到了归德原。”
“圣上也在随行大军中。”
宁远舟诧异看了一眼初月,他没有想到初月连这个都知道。
“好、走。”
疾驰三天,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鹿鸣驿。
进了驿站刚与同僚接洽,就见一个小少年从屋内跑出。
一边跑一边喊道:“远舟哥哥。”
跑出来的小少年刚想奔向宁远舟身边,就听跟在身后的女使一声厉喝:
“殿下!”
“注意体统!”
小少年闻言立时住了脚。
颤抖着看了眼身后的女使,手也忍不住的朝手臂腕出摸去。
宁远舟见状眼神一冷,哪里还不知道是这女使对杨盈撒气了。
又被初月猜中了。
也不知道杨盈这般害怕,是不是这女使在背后说什么重话把她吓着了。
杨盈小步子的挪到宁远舟身边:
“远舟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
“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杨盈身边的女使仿佛十分看不上杨盈的做派。
“你是何人?”
宁远舟看也没有看那女使一眼。
携着六道堂的弟兄拱手对杨盈行了半跪礼:
“臣左卫中郎将、六道堂堂主宁远舟。”
“参见殿下。”
杨盈没见错如此气势,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远舟哥哥,快起来。”
宁远舟被杨盈扶起后才将眼生施舍给一旁女使:
“我是奉相国之密令,特来保护殿下安全入安、迎帝归梧。”
“此后使团一切事物皆由我一人所节制。”
女使看着宁远舟手中的先帝玉令,眼神一阵闪躲。
最后使团长史杜长史见气氛尴尬,率先行礼道:
“下官遵命。”
有了杜长史做的台阶,女使这才谄媚的朝着宁远舟虚虚行礼:
“女使明氏,参见宁大人。”
宁远舟看她行了礼这才不怎么满意的收了帝令。
带着杨盈往里走去。
落在人后的初月实在看不上这女使。
端着酒壶撞过女使肩头就朝屋内走去。
路过宁远舟道:“我累了。”
“要喝酒。”
一路而来,即使他们没有半点想让,初月也从没有喊过一句多余的话。
只是跟着他们。
这也让其他人对初月高看了一眼,不把初月当寻常的娇滴滴小娘子。
此刻开口宁远舟猜是初月看不上女使,所以故意找借口撞过来罢了。
一时间竟然觉得初月多了丝小孩脾气。
便也纵着她了。
一横眼看向于十三,于十三立马会意无奈朝一旁随侍吩咐一声拿酒后跟着宁远舟进了客厅。
客厅里初月已经自己找了个位置安静坐下。
杨盈进了屋才后知后觉的红了眼眶:
“远舟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啊。”
“杜长史天天跟我说等我们到了安国之后可能会遇上刺客。”
“我会死吗?”
话还没说完,跟在杨盈身后的女使的声音便从后面传过来:
“殿下应该自称孤。”
“况且您也不该这么称呼宁大人。”
说完眼神十分嫌弃的撇过杨盈,看的杨盈一阵瑟缩。
元禄见状是红了眼眶。
明媚的小公主这才多久,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宁远舟更是浑身冒着冷气瞪了一眼女使,安抚着杨盈道:
“殿下放心,我们这不是来了么。”
说着指向孙朗:
“这位是孙朗,从今天开始正式加入护卫你的使团,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杨盈闻言又要抽泣,想问他们为什么不加入。
宁远舟耐心解释道:
“使团一离京,朱衣卫眼线势必增多。”
“所以为了行事方便,我们也会伪造一个身份。”
“一明一暗,配合使团行动。”
“这大战过后药材最是紧缺。”
“所以我会带着剩下的人假扮褚国药材商。”
“因为担心一路上有危险,靠着使团的关系,一块行动。”
“算是搭个伴儿。”
杨盈糯糯的‘哦’了一声。
算是了解。
认识了孙朗,宁远舟便为杨盈介绍起其他人。
“天道钱昭,扮商队护卫。”
“元禄你认识,扮小厮。”
“最后这位···”
宁远舟上没有说完,就被于十三自认为帅气的打断。
“我是商队最重要的账房,于十三。”
夸张的自我介绍一时间让杨盈不知所措起来。
但于十三一点儿没发现,从身后拿出一节玲花走向杨盈:
“初次见面,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这是我刚刚在外面摘得。”
“希望礼王殿下看见这鲜艳的花朵心绪能够安宁许多。”
看着突然过来的于十三,尴尬的杨盈连先前的无措都消失了几分。
周围其他人知道于十三的脾性,也是尴尬地看天看地偷瞄初月。
他们可没有忘记,这于十三后头还跟着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呢。
杨盈看这花朵实在鲜艳,便想伸手接过。
可在他伸手的一瞬就听杜长史在后头干咳一声。
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可以莳花弄草的小公主而是大梧礼王。
吓得赶紧撤回手。
六道堂众人见着杜长史不给六道堂兄弟的面子,当下冷了神色看过去。
可这老头固执,愣是连眼都没有抬。
眼见着于十三的手停在半空,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
初月探出月绸,将花卷入手中。
一个回身将自己的腰塞入了杨盈的臂弯中:
“美人赠礼,殿下可不能推辞。”
原该是旖旎的画面,只可惜都知道初月中意于十三。
这下比之于十三更加尴尬。
让众人彻底无奈,实在没眼看。
杨盈红着脸接过铃兰,放在初月腰间的手就跟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去。
所幸尴尬是解了。
宁远舟注意到杨盈脸色似乎有些白,转头看向女使道:
“我看殿下似乎身子有些不适?”
女使闻言脸色很是轻蔑:
“殿下自出京以来便一直郁郁寡欢、虚弱无力的。”
“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御医。”
“再说了,像公主这情况也不能所以请个民间大夫啊。”
宁远舟看了眼钱昭,钱昭会意行礼:“还请殿下恕臣无礼。”
说罢钱昭上前两步,将手伸到杨盈面前。
杨盈怯懦看向宁远舟,宁远舟朝他低了个安心的眼神。
杨盈便将手腕搭在钱昭手臂上。
委屈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生病的。”
“可是这一路上我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长史和女使还天天进讲。”
“逼我学安国的东西。”
不能让杨盈一直纠结,得想个法子引开注意:
“殿下在学安国事宜,不知学的怎么样了?”
原本只是想问问罢了。
哪知杨盈闻言后退一步,只干巴巴道了一句:“还行。”
宁远舟无奈,看向钱昭。
杨盈虽然是突然将手抽回,但钱昭也已经了解到了大概。
“并无大碍,多半是因为车马颠簸导致的脾胃不和。”
宁远舟闻言总算放下些心来,“那就好。”
“钱昭,一会你给殿下开些调理的方子来。”
“是。”
既然知道并无大碍,又见杨盈方才那种态度。
宁远舟看向杨盈温声问道:
“既然殿下说是在学习安国事宜,那我便出几道题考考殿下。”
“这安国有几位皇子?”
杨盈闻言立马答道:“三个。”
“各自的封号又是什么?”
“这,”
杨盈支吾的说出一个洛西王后再讲不出其他。
委屈的看向宁远舟:
“我刚刚还记得的。”
“就是一下次突然想不起来了。”
身后杜长史一听这话忧思的垂下头。
一旁女使则嘲讽的看了眼杨盈后转头就当看不见。
元禄见杨盈实在答不出来,开口解围道:
“头儿,刚刚钱大哥不是说了么。”
“车马颠簸太过劳累,不如先让礼王殿下休息。”
“改日再考吧?”
宁远舟点点头,算是暂时放过杨盈。
带人出了院子后钱昭奉命去抓药,孙朗带着人马去部署。
一时间院子里便只剩了寥寥几人。
宁远舟站在院中直冒冷气:
“两位大人,你们失职了。”
女使大惊连忙告罪:“下官无能。”
杜长史倒是镇定一些,对着宁远舟解释道:
“殿下一路身体不适,老夫也不能强行进讲。”
说着女使便接过话头:
“是啊。”
“这殿下的性子实在是过于柔弱。”
“又总是思念着京城。”
“一着急就落泪发热,我替点过他很多次了。”
“但殿下实在是才智有限。”
杜长史见女使又说这番话,反驳道:
“其实殿下还是颇为聪慧的。”
“只是一时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学起。”
“老夫和明女使明日定当加倍用功为殿下进讲。”
“是,是。”
初月见两人还想‘加倍用功’,为了防止杨盈死在路上无奈开口:
“宁远舟,你确定还要让他们加倍用功?”
“我刚刚只是近身便感觉到你的殿下元气大伤。”
“虽不知他们的教学方式是什么。”
“但是再继续按照他们的法子教下去可就不是发热了。”
“我看你对她很是维护,可不要在你眼下死在路上。”
六道堂众人闻言震惊看向初月,宁远舟更是泛着杀气。
初月丝毫不惧,依旧喝酒:
“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信与不信,随你。”
知道初月不会骗人,宁远舟转眸看向身后两人。
杜长史纳闷看向宁远舟,不卑不亢:“下官只是平常一般授课,绝无欺上。”
感受到杀气,女使‘噗通’跪倒在地:
“宁大人明鉴,可不要被妖言蛊惑,我们怎敢欺上。”
眼下没有证据,宁远舟按下一口气,“那你们打算给殿下讲些什么?”
见宁远舟没有听信谗言要惩罚他们的意思,杜长史开口道:
“我大梧与安国的恩怨。”
“安国三品以上官员的大致履历。”
女使也从地上爬起:
“安帝的性情、后宫情况。”
“以及诸位皇子们的情况。”
宁远舟叹息,果然犹如初月说的一般。
于十三站在宁远舟身后诧异:
“没了?”
“就这些?”
“不说说朱衣卫?不说说安国朝中有哪些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