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故 第7章 重生——记忆

咚，咚，咚

“请进。”

和张子涵听到的同样的声音，青年推门进入，关门，弯腰行礼。

“小叔叔。”

青年身穿冷黑色军装，腰系银灰色腰带，脚踩军靴，英气勃发，细看，青年的相貌与叶秋霜有两分相似，叶羡安脸上充满了疲惫，可疲惫遮挡不住的，是他英俊的面容和格外的明亮的眼睛。

“叶羡安，听闻你成功进入了朝阳军团，这要恭喜你。”

叶秋霜抬头看向叶羡安，瞅见叶羡安略显褶皱的军装，这是刚忙完赶来的？还是撞到了人？

“比不上小叔。”叶羡安不好意思道。

“及民，既然来了，等会我们谈完，去见一面你的父亲吧，长兄很想你。”

叶秋霜望着叶羡安，他这大侄儿已经成长得如此的年轻有为，长兄见了，想必很开心。

“叶将军怎么会满意？”叶羡安低头闷声道。

“及民，五陵年少，你已是侪辈第一流。”

听到叶羡安的话，叶秋霜知道这心结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没事，父子二人的时间还长，叶秋霜转言道：

“前两天对外星生物的抵御你也参与了，我这次叫你来是想和你聊聊你对未来的规划。”

…………

张子涵冲到门口，拿了一个飞行器，立即朝着家的方向飞去。

飞出营地，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断壁残垣之景，空中飞行通道有几段被倒塌的建筑掩盖，时不时还能看见人状，裂开处流出黑绿色液体的生物，侥幸逃生的人们呆呆的坐在地上，哀嚎与哭泣声接连不止，城市到处都有军团的救援，但似乎是杯水车薪。

情况已远超出了张子涵内心的预想，张子涵踩着飞行器，绕过倒塌的建筑，包了很大的弯才回到了那个，她熟悉而又陌生的樟树巷。

熟悉在巷子和樟树还在，陌生在樟树虽在，两边的建筑却已倒塌，只剩下地面断裂的瓦砖，尘土飞扬，这已经不是樟树巷了，而是众多废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张子涵看见一个人被抬出，是邻居的吴大娘，大娘的身形还是那样健硕，往常有力的手臂悬挂在空中，随担架摇晃。

张子涵脑袋嗡嗡响，她冲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前，惊慌的寻找幸存者名单。

“小姑娘你干嘛？不要慌，不要慌，你的亲人一定活着的，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找什么人？”

“我叫我叫张子涵，我找我爸爸妈妈，我妈叫卢辛，我爸叫张鹰！我们一家住在这条街，开一家小餐馆！”

“小姑娘，别慌啊，别慌，我们正在找，正在找……”

…………

“小姑娘，录入身份，明天再来吧，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呢？”

明天？自己活得到明天吗？

张子涵离开帐篷，走到樟树旁，一动不动，看着废墟，看着自己的家。

许久，张子涵低头，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家所在的废墟，大滴大滴的雨珠掉落，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打湿她的长发，敲进她的心里。

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噗通！

张子涵跪下，跪在废墟的泥沙之上，仰头看灰蒙蒙的天空，滴滴水珠从她下巴上滑落。

下雨了？没有？下雨了！

她的人生，下起了漂泊大雨……

天黑了，城市内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建筑上的防护罩开启无数战士涌上了街头，清场。

“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

一陌生的军人拍着张子涵的肩膀，疲劳刻在他的脸上，他柔声对张子涵道：

“天快要黑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躲起来……好，谢谢。”

雨未停，黑暗已经降临，张子涵起身，向着樟树巷外走去。

走着，走着，张子涵拿出一把美工刀，她看了小刀许久，打开小刀，将小刀横在脖前。

雨停了，张子涵停顿，抬头，原来她站在了樟树的枝叶下，那枝叶啊，遮天蔽日，也遮住了风雨，如今，她要离开樟树，前往遥远的地方。

小刀翻转，从脖前到脖后，用力，柔顺的长发散落在地，一下，又一下，短点，再短点！

直到感觉头发不再碍事，张子涵才小刀收入口袋，拿出飞行器，朝之前呆过的仓库飞去，进入到营地内，营地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严肃的声音。

张子涵找到了之前呆过的一号仓库，一号仓库和走时没有什么差别，张子涵返回之前待过的房间，洗漱，洗漱完，张子涵身穿病号服，抱着旧衣服回了房间，躺床上准备休息。

被子还未盖上，张子涵猛的记起什么，翻房间的抽屉，缩小空间的木牌还在，光剑却不在。

张子涵慌乱，上下摸索房间可以放东西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张子涵猛的想起护士说过的话，慌忙下床，推开房门，跑去门口的小平房。

来到门口的小平房，小平房不大，昏黄的小灯摇晃，勉强可以看清除架子上的东西，一些小包、袋子、外套等日常用品，与这些物品的日常属性相对的，物品上多多少少都沾上了血迹。

张子涵在小平房内仔细的寻找了一圈，如她所料的，没有光剑，难道是被收走了？应该是的。

张子涵走出平房，转头间，张子涵的余光看见大门没关，她走到门口，门外是人类与外星人打斗的现场，曾经的影视照进了现实。

耀眼的光芒从机甲的眼睛处射出，照射到外星人身上，杀死成片的敌人，楼栋上，战士在抢救伤员。

场景格外刺激、热血，若这是出现在电影里，张子涵喜欢看，张子涵最爱的就是这些热血动作片了，可若是就发生在身边，张子涵只能用全身发冷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木讷的看了会，张子涵稳下心神，仔细观看这场战斗。

“外星人的形体和人类好像，若要单独杀死外星人，应该……”

张子涵喃喃自语。

“应当攻击哪个部位?”一道男声从张子涵后背传来。

“应该是脖子?”

张子涵下意识的回答，答完后张子涵才惊觉这个问题是另一个人问出的，张子涵赶紧转身，看见白天在办公室见过的那位长辈。

“叶……叶……叶先生。”张子涵低头问好。

“观察得很仔细，脖子是她们身体上距离最短的位置，杀这些东西，要将它们的身体折成两段，光剑攻击脖子正是最迅速便捷的方式。”

叶秋霜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望着这场城市清扫。

“子涵，来小平房找什么？”

“我之前拿到的那把光剑。”

张子涵怕这位叶先生以为她心怀鬼胎，想要做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捡到的。”

“那把光剑不用拿了，你会有新的光剑可用的。”

叶秋霜脸上的笑容弧度不变。

“我给你推荐的那份工作，工作内容在救护车上拿光剑，保护病人与医疗人员的安全，这份工作是长期的，明早报道，子涵，你愿意吗？”

“谢谢您，谢谢您，叶先生。”

张子涵连连鞠躬道谢。

“那个……叶先生，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有什么能够用得上我的，您联系我，只要是我能做到，我定然去做，报答先生的帮助！！！”

张子涵的话说得磕绊，叶秋霜转头看向张子涵，瞳孔中映照出这个女孩年轻的面孔。

“我有两个侄儿，与你年龄相仿。”

叶秋霜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这个女孩说的。

“回房休息吧，忘掉在游乐场发生的事情，好好生活。”

说罢，叶秋霜转身离开，张子涵看着叶秋霜离开的背影，感觉这名长辈话里有话。

次日清晨，张子涵提早跑到医院，一进医院大厅，眼前的场景令张子涵张大了嘴巴。

门外救护车响个不停，偌大的医院大厅，源源不断的伤员抬入，还有一些担架上抬的是医务人员，哭喊声接连而来，整个大厅已经成了第二个人间地狱。

张子涵沿着墙壁躲避来去匆匆的人，好不容易指定办公室，敲门进入，办公室内凌乱，只有一人办公。

“我叫张子涵，是新来报道……”张子涵紧张道。

“张子涵，好！来得好！二十八号救护车，你的工作是保护救护车的安全，宿舍在三栋501，二号床！衣服在这！！”

工作人员急忙将衣服、宿舍钥匙找出，塞给张子涵。

“快，救护车就要轮班了！！！”

“好好！！”

张子涵边套上外套，边跑到救护车发车处，此处有近百名和张子涵穿着相似的男女在等待，他们神色中带着紧张，其中两人还在说悄悄话，

“昨天在……毁了三辆救护车，人都死了。”

“太恐怖了……”

“临时增加安保人员。”

…………

两人在说悄悄话，不远处听见他们对话的男女，都十分的紧张，张子涵也听见对话了，抿唇，沉默的走到队伍末尾站好。

张子涵刚到队末，突然，一名青年走来，俯身，犹豫了一下，试探性问道：

“张子涵？”

青年身形瘦削，面部骨骼突出，皮肤有点黑，短发凌乱，眼睛炯炯有神。

“啊？你是？”

张子涵觉得眼前这名青年熟悉又陌生。

“莫……莫……莫子皓？”

莫子皓点头，开心的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的人，真的很幸运。”

张子涵双手一拍，惊讶道：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有十来年没见了吧？我还记得我搬走的时候，你被莫阿姨打手心的模样，哈哈哈！！！”

“我靠，见我第一面就要揭我短是吧！”

听见久违的嘲笑，莫子皓不怒反笑道：

“那天是谁下池塘抓鸭子，被卢阿姨逮回去，在楼道哭得凄凄惨惨的？我告诉你，整栋楼都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