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故 第229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

“叶上将，你在愣着什么！！！”

张子涵高声呵斥，一只手和肩膀堵住耳朵，一只手在快速点击光屏，现在接上的屏幕，张子涵只看到了敌方的军舰和战机，她无法看到诸夏号内部，及其它飞船、战机、机甲的情况。

直觉告诉她，诸夏号内部出事了。

“李将军，你确定？”

诸夏号指挥室的场景出现，偌大的指挥室，只有诸葛恪是站着的，他在和一个人说话，可是指挥室除了他，没有醒着的人，屏幕上也无人。

“暂停攻击？”

“咳咳咳咳……副团长！！眼前没人！！！是音流有问题！！！！”

张子涵捂嘴咳嗽，大声呼叫，诸葛恪瞬间听见了，刹那清醒，又马上被拉回对话。

“暂停攻击，我们和腐蚀兽更应当合作。”

久违的面容在诸葛恪等人面前走近，古铜色的粗糙皮肤，浓密的眉毛，鹰隼般的眼睛，诸葛恪见到的场景是在沙漠战场，叶安乐等人见到的是在课堂。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诸葛恪转头看周围，堵住耳朵，还是这样的场景，多年作战，刹那的清醒，足以让他明白自己陷入圈套了。

“你不信我？”对方道。

“我从来都没有不信他。”

诸葛恪透过虚拟的世界，看着未知的外界。

“女娲，转交战场指挥权，给叶……”

语未毕，诸葛恪愕然发现自己不再能发出声音，脚不受控制的的前行，手也抬了起来。

“原来你当时是这样的感受啊……”诸葛恪脑海中闪过这句话，随后失去了意识。

“咳咳……叶……咳咳咳羡安！！！！！！！！”

张子涵眼睁睁的看着诸葛恪的手，即将碰触指挥光屏，她对着光屏呼叫，寄希望于叶羡安能听见。

猝然，一道身影疾行入指挥室，上指挥台，击诸葛恪下指挥台，双手快速点击光屏，下达撤退的强制指令。

整个战线开始后撤，通过裂空，撤回银河系边缘，我方在撤，敌方在进，敌人穿过裂空，来到银河系边缘，与秋朔号周围的无人机交战。

张子涵见到叶羡安出现，放心关闭与秋朔号和诸夏壹号连接的光屏，音流消失。

“咳咳咳……”

张子涵伏在床上，捂胸，浅色系的被褥上，已经沾上了点点梅红。

“统帅！统帅！您没事吧？！刚才李副官踏入乾坤堂就晕过去了，我们现在方能进入！”

几名佣人跑入。

“我们去请医疗处。”

张子涵点头，手指触碰光屏，给亦宸号下达防御指令。

诸夏号指挥室，叶羡安刚下达指令，就感受到身侧射来攻击，叶羡安侧身躲避，转头，攻击者诸葛恪。

“副团长……我……快撤出去，我无法正常控制机甲……”沈怀瑾的声音回荡在指挥室。

“副团长……撤！”尼加提的声音。

“副团长……五分钟，裂……口关闭……”叶安乐的声音。

挣扎的声音依次传来，叶羡安看着面前时而攻击，时而暂停捂头的诸葛恪，作防御状，后退，找时机攻击后脑勺。

“收到，裂口关闭，消灭敌军，上诸秋朔号议事。”叶羡安道。

通话频道关闭，整个指挥室只剩下叶羡安和诸葛恪站着，外面，敌我交战，指挥室，遍地倒下的战士，纷乱、毁灭充斥着这个世界。

“副团长？！！！”

叶羡安率先出手攻击，一次未成，诸葛恪拔出了光剑。

“副团长？！！！清醒！！！这里是指挥室！！！”

叶羡安也拔出了光剑，光剑相击，叶羡安二次出手击打后脑勺，还是未成。

“副团长！！！！我是叶羡安！！！！！”

诸葛恪已经开始主动攻击了，叶羡安冒险第三次出手，依旧没成，将军老了还是将军，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叶羡安左肩，在机甲上受的伤口再次大出血。

道道激光射向叶羡安，叶羡安狼狈的抵御，躲避，要叶羡安出手杀掉眼前的诸葛恪，他是能做到的，但眼前这挣扎着，向他攻击的人，是诸葛恪啊！

对于叶羡安而言，诸葛恪是军团中照顾后辈的前辈，亦是从小认识的长辈。

“师父，我是叶羡安！！！！！”

“副团长，我是叶羡安！！！！！”

少年的无助，青年的悲痛一同涌向中年的叶羡安，曾经的场景再次重演，叶羡安猛然发现，已经中年的他，竟然还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副团长！！！！！！！”

激光击落了叶羡安左肩的外套，伤口裸露，伤上加伤，骨骼受损，叶羡安快要防守不住了，他加快挥动光剑的速度，加重下手了力度。

陡然，诸葛恪停止了攻击，放下武器，转头看向指挥室的屏幕，叶羡安看了眼屏幕，裂口关闭了，他们脱离了腐蚀兽星球附近地带。

“副团长，您恢复意识了？”

叶羡安惊喜，心中的激动让他想一步来到诸葛恪身侧，多年作战的经历，令他实际是慢步靠近。

“我下达指令，暂时撤退，您不用担心，不会……”

“李达卫，你说的对，此敌不除，遗祸无穷也。”

诸葛恪对着前方空气说话，此景，叶羡安顿感不好，冲上前，举手要打晕诸葛恪，可诸葛恪更快一步，他抬手，调转光剑，使激光射向自己的心脏，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眼前刹那清明。

“不！！！！副团长！！！！！！”

叶羡安转手要躲过光剑，可为时已晚，激光已然射穿诸葛恪的躯体。

“原来……一直在喊我的人……是你啊……”

年老的躯体轰然倒下，叶羡安抱起这具躯体，拿出纽扣，想要止血。

“没事的！副团长！不会有事的！有医疗机械在呢！！”

叶羡安看见纽扣发挥作用了，心喜的笑道：

“我带您去医疗处！！！”

“……都交给你了，叶将军。”

诸葛恪的手握上叶羡安拿着纽扣的手：

“灭敌！！！灭敌！！灭敌！……”

手掉落，诸葛恪离去。

战后休整，叶羡安在中心会议室商讨败因，整顿军团，张子涵在随梦堂书房接到了诸葛恪战亡的报告，她拿着报告，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一个下午，不停的抬手咳嗽，李副官退出书房，温知秋等前来汇报的长官止步书房外。

骤然，张子涵来到书房门口，看向范明晚：

“范明晚，你如何记录这次战争？”

“公元3039年10月，朝阳军团大败于腐蚀兽，退至银河系，诸葛恪副团长阵亡，直接原因在于，人类对腐蚀兽控制人类一事防备不住，朝阳军团团长叶羡安失……”范明晚道。

“停！”

张子涵打落范明晚手中的本子，本子落地，震动。

“灾害你只记一句话，人物评价也就一段，这事你就大书特书了？！”

范明晚颈侧冒汗，含糊道：

“统帅，人物评价，重要的，要写一篇文章。”

“我和你说的是这件事吗？！”

张子涵的声音饱含着怒火：

“改为星际军团与腐蚀兽之间的拉锯战，达到顶峰。”

范明晚自知装傻应付不了事情了，咬牙道：

“……朝阳军团大败于腐蚀兽，退至银河系，诸葛恪副团长阵亡。”

“范明晚，史官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下一个人。”

张子涵的手放至在腰间，随身携带的光剑上。

范明晚看见了那柄光剑，此刻，他已经是暴汗，可他还是道：

“朝阳军团大败于腐蚀兽……退至银河系……诸葛恪副团长阵亡。”

光剑冰冷的剑柄，触碰上了发汗的脖颈，范明晚闭眼，瞧着范明晚这幅模样，张子涵陡然笑了，哈哈大笑，光剑插回腰间，走入书房，笑声传遍随梦堂庭院，范明晚惊恐睁眼，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本子。

许久，笑声停止，统帅的话语传出随梦堂：

“朝阳军团副团长，诸葛恪，忠而好武，持正四方，颇具先贤遗风。”

范明晚呆愣，温知秋推了范明晚一把，小声道：“愣着作什么？！还不快走！！”

噩梦初醒，范明晚鞠躬道谢，逃离庭院。

很快，就到了扶陵回帝都的日子，叶羡安等人落地帝都朝阳军团驻地时，帝都正值深秋，凉意无尽，悔意无穷。

张子涵站在运输船停靠口，和出口处抬棺下来的叶羡安对视。

叶羡安来到张子涵面前，垂头道：“统帅，我们又一次败了。”

“无事，胜败乃兵家常事。”

张子涵安慰道：

“我们抬棺至将军陵吧。”

队伍浩浩荡荡，也安静异常，众人抵达帝都陵，下葬的仪仗队早已就位，张子涵、叶羡安等人铲土，亲手埋葬。

葬礼结束，张子涵转身，发现将军陵外站满了人，他们身着丧服，他们挥洒纸钱，他们哭声哀痛。

“外面的人是？”张子涵道。

“自发前来的民众。”李副官道。

“我没有通知各方。”张子涵道。

“但您公布了时间。”曹仪抬头，回答了她的统帅，议会众人都来了。

“所以我们来了。”蒋明玉道。

“其实……江上将，还有早年的梁将军等众多将领的葬礼，很多人都来了，只不过有早有晚，今天，恰好都来了。”

温知秋道。

张子涵无言，按往常，她定要在临走前鼓舞志气的，但此时，她暂无心思了，笔直走下台阶，乘坐光车返回统帅府。

“我对脑电波等方面研究不太了解，但我记得刘院长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解决问题了，为何还会出现？”

张子涵靠坐在车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

“是解决了，仪器能够找出受控制的人类，药剂削弱了不明能量波对人类的影响，但也因为我们将腐蚀兽赶出地球，让腐蚀兽远离人类，这事情也没有完全解决。”

叶羡安坐在张子涵旁侧。。

“看来要研究院加紧研究出特制的材料，阻挡这种影响。”

张子涵转头望向叶羡安：

“及民，你不受影响。”

“是。”叶羡安道：“总不能让每个人都经历一次实验。”

回到统帅府，走入乾坤堂，进入寝卧，一入寝卧，张子涵就按叶羡安至座椅上，扒叶羡安的衣服。

“子涵……”叶羡安轻声道。

“刚才抬棺，声音不对，你让我看，还是不让我看？”张子涵道。

“小伤……”

叶羡安终松了手，主动脱去上衣，一只机械臂出现，叶羡安按下机械臂上的按钮，一只肩膀带绷带的手臂出现。

“只是肩膀受了伤，为了不影响战务，用机械作辅助。”

“抱我。”张子涵命令道。

“什么？”叶羡安抬头道。

“我说，抱我，像以前那样抱住我。”张子涵道。

“……嗯。”

叶羡安犹豫半刻，起身，一只手环住张子涵的腰，一只手横跨张子涵的背部，拥抱张子涵，手臂收缩，力量传导至张子涵身上，张子涵发现，叶羡安这只手臂，可能是永远留下残疾了。

“你要立即返回星际吗？”张子涵道。

“可以留几天。”叶羡安道。

突然，一只小玄猫跳上窗台，发出哐当的声响，叶羡安转头，看见这只扒拉花窗的猫咪。

“玄猫？这只猫好，镇宅，辟邪，吉祥如意。”叶羡安笑道。

“它叫布丁，前一阵子，这只猫的母亲叼着这只小猫来到小门，我正好找不到合心意的猫，小玄猫可以，就留下了。”

张子涵弯腰，挡住叶羡安的视线，看着叶羡安：

“好了，不说这个，近日无事，明天陪我去泡温泉如何？我还没去郊外的院落看过，是那里有汤池子？”

“玄猫送子，好寓意。”叶羡安笑道：“好。”

次日，几辆光车悄然驶向郊外，山下，几个温泉院落赫然坐落于此，张子涵和叶羡安进入其中一个院落。

水汽作薄纱，薄纱包裹，青苔作绒毯，院中木屋，好似那遗世之所，真正的世外桃源。

步入木屋，早有佣人收拾好房间，准备上早点，等二人坐上木桌，早点也应时端上，明前龙井，红豆糕，绿豆糕，桃酥。

罗贯中《三国演义》第七十一回：“操曰：‘非郃之罪，胜负乃兵家常事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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