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解苍凌跟着婢女寻芳,进了解清淮的书房。
解清淮伏案读书,也不看他一眼。
“你倒是成这府里的主子了,不请自来也不见人拦着。”
“你我之间又何须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解苍凌笑着来到解清淮身后。
“二哥在读什么书?”
解清淮将书递与他。
“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鱼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长,木长而实生之,情也……二哥,怎么读起此书?”(《六韬》)
“我自知征伐武略不及你,也不能只做个有谋无勇之人,自然是要下些功夫。”
“只是这书上的字不像你的。”
解苍凌拿了书道。
“此书是舅舅赠我的。”
“哦?许大将军的字,倒是真如他人一般苍劲干脆、浑厚硬朗。”
“舅舅长和州一战,一举成名,好不风光。他久经沙场,自是精通用兵之道,便将此书赠予我,愿我来日也做他那般的人物。”
解苍凌笑着道。
“怎么?许大将军竟没有将二哥送去教场亲自操练几日?”
“自有师傅带我操练,这等事又何须烦他。”
“二哥,此言差矣。”
解苍凌顿了顿。
“这是他为臣的本分。”
解清淮不语,在这样的话上二人总是背道而驰。
“先尊长,后……”
“先君臣,后尊长。”
解苍凌也不等他说完,便将他打断了。
“朝纲礼数,二哥,先生是这般教导你的?”
解清淮仰头看向解苍凌。
“怎么?这时同我讲礼数,讲朝纲?你连那等忤逆之事都做了,还敢提起这些东西?”
解苍凌放下书。
“前些日子问你心中对我可有怨,如今来看可真是醉话。”
“我何曾怨你?我要怨你,你休想踏入我府上半步。”
解苍凌俯下身,说。
“那二哥如何看我?”
“你又如何看我?”
解清淮反问道。
“我心悦于你。”
解清淮赶忙捂住他的嘴。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解苍凌松了他的手。
“情真意切,绝无半句虚言。”
解清淮此刻心中乱如麻,只能装作无事般饮了口茶。
“二哥,这书上说‘君子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之,情也。’”
解苍凌指着书上字说道。
“何意?”
解清淮蹙着眉问,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样。
“二哥,论谋略才识,我确是不如你,怎么这会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解清淮也打趣道。
“学生愚笨,还望先生指点。”
“二哥,你我二人,兄弟同心,文韬武略,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岂不是桩美事?”
“情同?亲合?澜潇,二哥只盼着来日你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切莫当个‘秦二世’,二哥倒也安心了。”
解苍凌贴着解清淮的耳根轻声道。
“我疼二哥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
“嘴里没一句好话。”
“来日我若真登上了那位置,二哥也别做这晋王了,做我宫妃如何?”
“混账!你尽说什么浑话!”
解清淮的耳根羞得通红,正要抬手打他,婢女寻芳端了茶进来。
“荆王殿下,饮些茶水润润喉。”
这姑娘生得娇俏,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二哥,这姑娘我怎么不曾见过?可是新入府里的?”
寻芳莞尔一笑。
“回殿下,婢女本是那花柳巷里的姑娘,幸得晋王殿下相救,才能赎身入了府里,寻得这份好差事。”
解苍凌将那刚要入口的茶又放下。
“晋王殿下可真是菩萨心肠,只是为你赎身留在府里,日后那王妃入了府,只怕你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解清淮只瞪她一眼。
“你说的什么话?”
解苍凌挑眉道。
“二哥若真想帮她,何不为她寻个好人家,也免了这日后的麻烦事。”
解清淮别过头。
“她还不到那年纪,你倒是替别人操碎心。”
解清淮遣走寻芳,指了指解苍凌的胸口道。
“有这闲心,倒不如想想你自个的事。”
“与我何干?”
解清淮饮了口茶。
“你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解苍凌拿着茶盏,也不喝茶,只是望着。
解清淮看着好笑,便问道。
“你做什么?一杯茶竟让你这般神魂颠倒?”
解苍凌笑着问。
“二哥,不如将那姑娘赏给我,我府上正缺个服侍人的。”
“此话当真?”
解清淮放下茶盏。
“赎她倒也没有几个钱,你若是要她,我便给你,只是你既要人家,定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
解苍凌拿了解清淮的兵书。
“二哥,待你读完此书,可否也借澜潇领教一番将军的用兵之妙?”
解清淮叹了口气。
“我晋王府成什么了?又是要人,又是要书,明便将我这府邸也要去。”
“既然给我,那府里的人我可是要一并带走。”
解清淮拧了解苍凌的脸。
“你倒是贪得无厌。”
“二哥既愿意跟我,明我就拿了礼上门提亲。”
解清淮气得笑出声。
“你再敢提一字这般混账的话,我便撕烂你的嘴。”
“只是撕烂还不够,还需堵上才行。”
解清淮笑着将块荷花酥塞进解苍凌口中。
“澜潇,好好受着,二哥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