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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切也不是一点预兆都没有，他那段时间的状态一直都很糟糕，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在基地的时候。
只是在基地的时候他还太小，理解不了疼痛的具体意义，只觉得难受得厉害。基地里的虫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就算去做了之后会更痛一些，就算他们是在抽取他的精神力……
他记得叔叔们似乎发了很大的火……
灵魂撕裂的痛苦他也不是没有承受过，也正是有小时候的经历，兰格才想到用抽取出来的精神力，来替代精神力主材料。
可大量的精神力抽取让他比小时候还要更难熬一些，还是只能是他亲自去动手……
兰格也不是完全不出门，他还是会悄悄去驻地找曼托他们了解穆尘的情况，也有去给尼德霍格做一些调试，只是后面两年要去的少了许多。
那时候他连正常站立行走都有些困难，要是穆尘来找他拿药剂，他都是找个地方靠着、坐着，硬撑着很快应付过去。
他也怕被穆尘发现他的狼狈，即使他真的很想再多看看穆尘，即使穆尘厌恶他，恨他……
那也并不是兰格第一次在房间里倒下去，有时候痛的狠了，也会有晕过去的情况。
可和这一次都不一样……他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
他想要低头，也再也来不及了……
他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穆尘了……
好在穆尘最后还是回来了！
好在他最后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也还没有误事，甚至意外的赢得了穆尘的原谅……连精神力的使用也越发顺手了起来……
原来他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穆尘的眼里其实也全是他！原来只是他的偏执，让他和穆尘都那样痛苦……
原来，他们本可以过得幸福……
“阿尘，既然来招惹了我……别再想要摆脱我……”
穆尘的手臂从他腰后绕紧，胸口紧紧贴着他冰凉的脊背。
“好！”
察觉到兰格仍在轻颤，他索性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连带着拥抱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我也不会放手的……”
“那些药剂……”
“其实就在旁边。”
兰格尴尬地笑了笑，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阿尘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的精神力有些特别，所以小时候基地那些虫才会为了它，不要命地铤而走险！这五年我显得无聊的时候加了几层防护措施，我也没想过我会失忆，失忆后的我在慌忙中竟然会没能找到……”
“嗯，其实认真找应该能找到的……这么看，我这五年内技术提升也蛮大的……”兰格勾起嘴角笑了笑，说着还拍了拍穆尘的肩，动作无比自然。
“……兰格……”
听到兰格说的那样轻松，穆尘的心脏却疼得厉害，喉结反复滚动，像有团烧红的铁屑堵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你的那些叔叔们，帝国的那位陛下都为了那件事暴怒了，你怎么还能自己去抽取自己的精神力……明明都疼成那样了……还为了我……”
兰格看向穆尘，把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好啦，别想了……阿尘……都是我作的……怎么也怪不了你……”
“瑞叔叔吗？他的确是挺生气的，哈哈……”
他声音带着点鼻音，轻轻晃了晃穆尘的胳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扬起笑脸来，
“其实小时候那事也是怪我的……”
“怎么会！你那时还那么小……”穆尘猛地攥住兰格的手，指腹却又不敢太用力。
他听得心头火起，声音里满是不解与心疼，“兰格你不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吧！”
“真的！我不骗你！”
像是怕穆尘不信，兰格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阿尘你还记得我那个比较敏锐的感知能力吧！”
穆尘微微点头，他记得兰格不止一次说过，他对他虫的目光比较敏感。
“其实不只是目光，我对情绪也能感知到一些。正常来说，我就算再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感受到疼痛，我不会说话，也应该闹或者大哭吧？”
“可是我没有……”
说着，兰格轻笑出声来，
“阿尘，你知道他们抽了我多久的精神力吗？往开了猜！”
“往，往开了猜？”
穆尘几乎不敢去想，良久才说出了一个想想就令他心痛的数字：
“一年？”
“太保守了，是整整六年……”兰格轻声道。
“六年？为什么！”
“很疑惑为什么吗？”
看着穆尘震惊的模样，兰格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弹了下他泛白的脸颊，
“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感受到恶意……”
“怎么可能……他们那样对你，怎么可能会没有恶意……你都痛成那样了……他们……”
“其实我那些精神力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他们把它用到了精神力药剂的研究上。我要是去问，说不定也能申请一个提名……所以我感受到的应该可以算是狂热……
他们没有私欲，有的全是对科学的狂热，自然不算是恶意！研究室的虫都是那样的目光，没有什么特别的！”
兰格在穆尘嘴边轻轻地印下一吻，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眼底带着点小狡黠，却又满是纵容，
“只是他们更炽热了些，暖暖地，我就没有太在意……”
“我的精神力本来就不稳定，他们每次都抽取的都很少，除了疼痛，甚至对我都没有造成其他伤害……就算是最精密的仪器都检测不出来……所以才瞒了那么久……”
兰格眼里的笑意暖暖地，带着安抚的意味，
“瑞叔叔的确发了很大的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坐实了痛觉不灵敏的事实……”
“可你明明就很敏锐！怎么可以这样说！”
兰格戳了戳穆尘的脸颊，低声笑了笑：
“可那样显得我也太蠢了吧！被白抽了六年的精神力，我却傻傻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