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从哪来的?”江落指着台面上的两个礼品袋。
他随手拉开一个,是几本包装精美的珍藏琴谱露出半个角。又拉开旁边的礼品袋,里面躺着几包茶叶,用白色布袋包成圆状,正中央用墨写着几个几个字,看不清具体字样。
来路困难,价钱更是不菲。
可见准备者费尽心思。
“托人帮忙。”谢时昭从江落那边打听出来,江父江云山喜好茶叶,而温书雪从事钢琴行业,对钢琴情有独钟。
“这得多少钱?”江落问。
“不用钱。”谢时昭道,“他欠我人情,刚好抵了。”
什么人情那么昂贵。
江落对茶叶不是很了解,但那几本珍藏琴谱的珍惜程度无需多言。
——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江落窝在沙发上,双手缩进卫衣之中,卫衣款式偏大,堆叠的层层褶皱之中,能看见锁骨深陷其中,愈显得整个人清隽。
江落掀起眼皮,向谢时昭那边看去。
过了那一晚他就回家了,这几天也没联系过谢时昭,今天要见面一事也是不久前面对面通知的。
江落忽然觉得有必要提前和谢时昭说一下,今天只是简单的会面,不需要穿的那么正式。
谢时昭为了这次见面下了很大功夫。
黑色西装裁剪合体,内搭纯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方,深蓝色领带系在颈间,自然得体地下垂 。西装裤笔直修长,裤腿轻轻覆盖在锃亮的皮鞋之上。
袖口微开,露出手腕上精致的腕表,甚至还喷了点香水!
江落低头瞅着身上的卫衣:“……”
“只是见个面然后吃个饭。”江落提醒道:“不用穿的那么商务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和我爸谈生意的。”
“这样吗。”谢时昭握紧手机,他查了那么久的资料,方向居然是错误的。
“穿简单一点。”江落想了想,道:“别穿黑色了。”
谢时昭的衣柜清一水的黑灰白,再凑不出第四种颜色。
谢时昭思忖片刻,挑了一件最看得过去的白毛衣。
房门轻轻带上,江落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没抬,专注玩着手机自带的消消乐小游戏。
“换好了就走吧,司机在楼下等。”
“好,”谢时昭拎起旁边的礼品袋,“走吧。”
扪心而论,谢时昭的身材真的是十分优越,简单的白毛衣套在身上,更衬得身形挺拔。
消消乐小游戏进度还剩大半,江落把手机又塞回卫衣兜里,走到谢时昭身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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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奔驰缓缓驶入安保森严的大门内,江落拉下车窗,向站岗的安保人员轻一点头。
安保人员微怔,他是眼花了吗?不然怎么看见江落旁边还坐着人。
男人跟着江落的动作半侧过脸,目光和窗外的安保人员短促地对上一秒。
微妙的熟悉感霎时涌上心头。
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安保人员回过神,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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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市内有名的纯独栋别墅小区,位于郊区,有效远离了城市内的喧嚣。
温女士早早站在门外等候,车甚至没来得及开回停车场。
“干嘛站在外面,不怕太阳晒了吗?”江落皱起眉毛,温书雪女士平生最注重美容养肤,始终贯彻能不晒太阳就不晒太阳的理念。
这个时间恰值正午,云少天晴,太阳的紫外线最为毒辣。
“我提前半小时涂了防晒霜。”温书雪注意力落在谢时昭身上,神色闪过惊艳。
怪不得江落要坚持不懈地追求别人。
男人穿着简约的白色薄毛衣,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样貌过分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看见她,唇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喊道:“你好。”
“你好,你就是谢时昭吧。”温书雪满意道:“我总听小落提起你。”
“是吗。”谢时昭余光扫过江落,对着温书雪简单笑了下。
眼前的女人盘着温婉的低丸子头,身着浅绿色长裙,保养的颇好,岁月几乎没在她的身上留在痕迹。
“妈!”江落无奈:“你别瞎说。”
“好好好。”温书雪转身让出位置:“我们进屋聊。”
江云山坐在客厅沙发中央处,给个众人一个冷酷的后脑勺,身后动静传来,假模假样地翻了下报纸。
“爸。”江落把报纸从江云山手中抽/出,“在看什么呢。”
报纸上面的新闻日期显示几天前。
江落沉默片刻,把报纸正面朝上,小声道:“拿反了。”
“……”江云山压住报纸,慢条斯理回头,十分不经意:“你就是谢时昭吧?”
“嗯。”谢时昭几步向前,把手中东西递过去:“初次见面,准备的有些仓促,还望不要嫌弃。”
江云山迅速捕捉到里面放着的茶叶。
对于不懂茶叶的人来说,不同的茶叶品种可能只是外观、香气上有所差异,分不清口感上细微的差别;更不了解,其实茶叶的好坏看的不只是看原材料,更多的在于制作工艺。
一泡好茶从母树养护采摘再到制成成茶,影响因素及其复杂。
江云山作为一个“老茶迷”,对茶叶有种独特的喜爱。他眼皮轻轻一跳,瞥见茶叶后跟着一小串文字:特殊渠道特供产品。
可想而知茶叶珍惜程度,关有钱还不一定能接触到。
温书雪没料到谢时昭还带了礼品上门,这是谢时昭的一份心意,也没推脱,惊喜道:“这些琴谱我托人找了好久!”
“您喜欢就好。”
谢时昭长相俊美,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为人谦逊又有礼貌,让温书雪对他的印象更加好。
“随便坐,你就当自己家。”温书雪道:“午饭在这里吃吧。”
江云山低头“咳”了一声:“坐吧。”
谢时昭在江云山对面坐下,肩膀挺得笔直,双手自然放在大腿前侧,坐得端端正正。
“你是谢家的吧?”江云山问。
坐在另一面的江落身体微僵,用眼神暗示江云山别问谢时昭家事。
江云山显然没有接收到江落的暗号,父子之间没什么默契。
“从小落嘴里经常听说过你,倒没怎么见到过,今天还是我们初次见面。”江云山道:“你倒是比你家里另外一位更顺眼些。”
谢时昭言简意赅:“您看到的可能是我的表哥。”
“表哥?”江云山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结合谢时昭被赶出家门,稍一琢磨,事情原委也能猜出个大概。
“……”江云山慢半拍接收到江落的信号,他尬笑:“我就说怎么可能同一个基因差距怎么会那么大,原来他是你表哥。”
“话说突然有个会要开,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
江落扶额,“那个我爸他见人就喜欢问别人家庭情况,你别太在意。”
“没事。”谢时昭没放在心上,名门圈子也就那么大,从他被家里赶出来那一刻,流言蜚语各种猜测就没停过。
更何况他双亲早已不在人世,当任谢家掌权人谢志平只是受他父母遗嘱所托付,收养他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江落是从叶文州那边打听到,据说谢志平等人对谢时昭态度并不友好。
这么看来,谢时昭在谢家过得还挺苦。
江落身上最大的坏毛病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弱小,吃软不吃硬。
心路十八弯,他变扭道,算是释放友好的信号:“你有什么忌口吗?我和林姨说一声。”
“没有。”谢时昭矜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