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上楼就好了,我订的是包间。”叶文发来语音消息:“包间号A410。”
-马上到。
-快点啊,都上了几个菜了。
叶文州生怕江落临时反悔跑掉,隔个几秒就要发个消息过来。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结婚协议的事,叶文州干脆把人约到面前,准备好好拷问江落。
叶文州订的饭店算是市内的网红餐馆,价格并不亲民,但胜在环境清幽,菜品样式丰富,味道绝佳。
故而来光顾的顾客只多不少。
这个时间段正值用餐高峰期,等候区座无虚席。
为了更好服务顾客,醉香居特地将大堂划分为两块区域,其中一部分当作等候区,方便客人休息。
吵闹声在等候区响起,江落侧头,循声看去。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争执,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起,手上还夹着未掐灭的烟头。
站在他面前的服务生颇为耐心道:“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老子想抽就抽,”壮汉不屑:“你这哪里写了不能抽烟。”
服务生脸上笑容闪过片刻僵硬,“先生,我们店门口就贴了告示牌,室内不允许吸烟。”
“我就抽怎么了?”壮汉冷笑:“难道你要把我赶出去不成,我可是顾客!”
女服务生仍站在壮汉面前,坚持道:“先生请您理解一下,这是我们的规定。”
“我管你们什么规定。”壮汉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人奈何不了他,更加肆无忌惮,抬手推了这服务生一把。
服务生顺着力道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后面有人伸手扶着,估计直接倒地了。
“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投诉……”
江落眉心微蹙,他走上前,挡在服务生面前:“投诉什么?”
壮汉愣了下,抬头看着江落,“你是这里的老板?”
“不是。”江落慢条斯理地解开手腕戴着的手表。
“我警告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壮汉嗤笑,“就你这小身板还想逞什么英雄。”
他扫了眼江落,虽然说这人身高比他高出不少,但身板看上去轻飘飘的。
壮汉一身腱子肉,对付江落这种细皮嫩肉还爱逞英雄的小白脸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江落收好手表,眼皮微垂,盯着他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烟灭掉。”
“你算什么东西。”
壮汉抬起右手,试图推开江落。
手掌还没触及青年人的肩膀,就被截停。
江落捏着壮汉的手腕,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壮汉鼓足劲挣扎,想把手抽出去,却没想到纹丝不动。
感受到骨头正在轻微的错位,钻心的疼痛感猛然袭来,壮汉脸色发白。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一个小白脸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放、放开,不然到时候我报警了!”壮汉咬着牙,手腕上的痛感让人无法忽视,他怀疑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江落没出声,眼睛只盯着壮汉手中正在燃烧的烟头。
壮汉一哆嗦,指节颤动地碾灭烟头。
“灭了,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
“还有道歉。”
壮汉抬头,找到那个被他推的服务生,僵硬地低头:“对不起。”
“你原谅他吗?”江落道。
服务生怔怔地点点头。
手上被束缚的力道一松,壮汉立马捧着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骨头还好好的,没碎。
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劲……
壮汉盯着江落离去的背影,表情是藏不住的怨毒。
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的计划安排——找来负责人,再以服务生服务不周到要投诉为由,白嫖一顿饭。
现在都以顾客至上,加上负责人也不想闹大,壮汉干过挺多回这种事,从没失败过。
身边响起窃窃私语,其他排队等候的顾客中有看不惯他这种行为的,趁着混乱,大喊道:“快走吧,别站在这里丢脸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响起很多附和。
壮汉有些难堪,估计是怕他再动手,他还看见有好几个人举着手机,看样子是在录像。
江落还没走远,壮汉不敢轻举妄动,伸手捞起随身物品,灰溜溜地跑了。
-
江落从转角处走出,就看见叶文州站在不远处,伸长脖子,鬼鬼祟祟地往他这边看过去。
只不过注意力根本不在江落身上。
江落缓步从叶文州身后绕过去,淡淡道:“看完热闹了吗?”
叶文州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热闹,他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你怎么和他吵起来了?”
几分钟前,叶文州没得到江落的回复,怕江落偷跑,便打算亲自下来逮人。
刚好撞见江落和这壮汉争执。
不过他下来的有点晚,不知道前因。
江落几句和他说明事情的起因经过。
“这也太该死了。”叶文州愤愤不平,“你就应该揍他!”
“……”
江落推开包间门,转过身体,催促道:“你再走慢点也得被打。”
实木桌上摆满精致的菜品,叶文州把店内的招牌都点了个遍。
“就两个人怎么点那么多。”
叶文州在江落旁边坐下,“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吃不完再打包。”
竹筷夹起前方的蟹肉汤包,江落咬下,滚烫的汤汁争先恐后溢出来,蟹肉巧妙的中和了鲜肉带来的油腻感。
江落慢条斯理吃完一个,叶文州依旧带着探究、好奇的目光盯着他。
手上筷子放下,江落偏头:“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
“你真的要和谢时昭协议结婚吗?”叶文州想了整整一路,他无法理解。
“嗯。”协议都签好了,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
叶文州:“你不是很讨厌谢时昭吗?”
瞥见江落沉默的身影,灵光乍现,叶文州感觉这是他这辈子最聪明的时刻。
“我知道了——”叶文州道:“这是不是你新想出来折磨谢时昭的方法!协议结婚只是个借口,你只是借这把刀,把谢时昭绑在身边,实际上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嘲笑、羞辱他!”
江落:“……”
他真的怀疑叶文州小时候有发过高烧。
“还得是你。”叶文州由衷地感慨。
“不过协议结婚这事,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还没有。”江落的父母前几天去海外出差,按照时差,现在还在睡觉。
“那你不打算和叔叔阿姨说吗?”叶文州替江落担心,毕竟任哪个父母突然听说自己的孩子结婚了,第一反应都不会是同意。
“晚点说,”江落含糊道:“到时候我给他们发个消息。”
“哦。”叶文州眨眨眼:“那我能和其他人说这件事吗?”
一个人独守这个惊天大秘密,他守不住。
“不可以。”江落想也没想,冷声拒绝:“这件事情要是你敢让第三个人知道……”
眼尾扫过叶文州,危险意味十足。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道理他全都懂,但是他真的忍不住!
叶文州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和程修说吗?你放心,程修他绝对不会乱说。”
江落对程修的嘴严程度还挺放心,他想了想,勉强同意:“可以,不过除了程修,其他人都不能说。”
能有一个人分享八卦就足够,叶文州心满意足,抵着下巴:“话说你怎么说服谢时昭签这份协议的。看来被赶出家门这件事,还真给谢时昭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江落扯扯嘴角。
呵呵,分明是谢时昭让他签的。
他懒得和叶文州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说起来太麻烦。
江落反问:“你当时发的消息,谢时昭的亲生父母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叶文州双手搭在椅子上,“你还记得高中那时候的事情吗?”
“什么?”
“和我们同一所学校的应该都知道这事,但是当时你一听到谢时昭的名字就生气,还不允许有人在你面前提谢时昭的事情。”叶文州解释道,“所以大家都背着你聊谢时昭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
叶文州把饮料喝出高纯度酒精的滋味,人生就是这样无常。虽然说这几年可能是距离产生美,江落对谢时昭的讨厌程度没当初那么高了,但是……
和谢时昭协议结婚这事,想想还是很惊悚。
“谢时昭亲生父母好像在谢时昭出生后不久就意外死亡了,是谢时昭爸爸的弟弟,就是现在谢家的掌权人,收养了谢时昭。”
“谢时昭这次回国好像是因为他爷爷,他爷爷身体不太好,听说撑不了多久了。老人家,你都懂,越到这种时候,越在意一个家庭团圆……不过为什么谢时昭被赶出家门这件事,有好多种说法,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江落没说话。
从高中时期短暂的几次接触来看,江落自认为谢时昭对他应该也没什么好印象,不然当初怎么和他处处作对。
但谢时昭现在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甚至可能身无分文。穷途末路之下,恰好昨天晚上他找上门,谢时昭便把他当做最后一丝希望,这才不惜丢下面子都要和他签订协议。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能勉强解释谢时昭种种异常的行为。
“……”
手臂上的触感让江落回过神。
叶文州举着茶杯,冰凉的陶瓷紧贴江落手臂:“没想到你居然就成了有夫之夫。”
江落抬手推开茶杯。
“但我现在还是想象不到你和谢时昭结婚之后的样子。”叶文州双臂交叉,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恶寒顿从心起。
江落也想象不出来,不过多一个谢时昭他的生活也不会有很大改变,无非就是以后吃饭多张嘴的事,花销应该也不会高出太多。
江落担心的只有日后两个人相处的问题。
谢时昭和江落接触并不多,谢时昭也没做出什么让人讨厌的实质性.事情。
但江落就是看不惯谢时昭。
尤其是谢时昭那张一开口就伤人于无形的嘴。
纯属是谢时昭的磁场和他不太合。
叶文州努力把谢时昭和江落在一起的画面赶出脑海,问:“不过谢时昭人呢,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
江落也好奇,谢时昭有拿那张会员卡去买衣服吗?
会员卡在整个商场是通用的,江落最常光顾的是服装店,索性就办了会员卡,每个月定时定点往里面充点钱。
会员卡直接绑定电话号码,里面金额有任何变动,就会发短信过来。
桌子上手机轻微地震了下。
屏幕直接亮起,江落扫过去。
是短信通知。
尊敬的江先生,您于今日在L店消费,扣除220,000,卡内余额280,000。
尊敬的江先生,您于今日在H店消费,扣除100,000,卡内余额180,000。
江落不可置信地来回数了八遍。
他眼花了吗?他不是刚充的钱吗?
会员卡消费需要密码,知道密码的只有江落……还有谢时昭。
把会员卡密码告诉谢时昭也就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江落决定收回他刚刚的想法。
多一个谢时昭他的生活会有很大改变,这招来的不是一个人,简直是吞金兽!
江落撸起衣袖,神情有些恍惚:“你说我现在去揍谢时昭一顿怎么样。”
叶文州:???
叶文州:!!!
好凉呀[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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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