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江落一连几天没和谢时昭说话,一看见谢时昭扭头就走,微信也拉黑。为了躲谢时昭,甚至在外面酒店订了长期居住。
但他的衣服还在房子里。
其他可以重新买,但是他那几套限量定制款服装不能,江云山送他的生日礼物更不能。
还都是江落很喜欢的。
江落在酒店住了几天,终于忍受不了,今天特地订好闹钟起了个大早——准备潜进屋子里去搬东西。
早上五点钟,江落站在门口,动作很慢很轻地插/入钥匙推开房门。
谢时昭房门关着,没有任何灯亮透出,应该是还在睡觉。
江落准备速战速决,怕惊醒谢时昭。他灯也没来得及开,摸着黑就把那几件定制款衣服和江云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囫囵塞进带来的随身包里。
拉开床侧柜门,红色的丝绒盒子和结婚证安静地躺在里面。江落犹豫片刻,还是勉为其难地带上了。
东西收拾完毕,他轻轻拉上拉链,踮起脚摸着黑就往外走。
“啪嗒”一声,顶部的白炽灯亮起,谢时昭站在门口,挡住江落唯一的去路。
看见是江落,黑沉沉的眼眸很轻地眯了下。
“回来了?”
江落被谢时昭吓了一跳,他捂住心脏处,莫名生出一种做贼心虚感。不过很快就不见,这是他家!只是进来拿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好心虚的!
“嗯……”江落稳住心神:“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
“我开门动静应该也不小吧。”谢时昭:“倒是你,回来怎么都不开灯,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
“你管我,我就喜欢暗一点的环境。”目光下移,江落注意到谢时昭身上穿的不是睡衣:“你出去了?”
“嗯。”谢时昭说:“去跑步了。”
谢时昭穿的是件深蓝色的运动服,带着些运动后的痕迹。
“这才五点钟。”江落震惊:“你是在和公园里的老爷爷老太太比谁起得更早吗?”
“平常会晚一点。”谢时昭走向江落,似笑非笑地扫过他带来的随身包:“但是怕某个人趁我睡着偷偷把东西搬走,然后就彻底离开,所以最近起床时间提前了点。”
某个人:“……”
江落把随身包藏进身后,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家,他的房子!他走什么!要走也是谢时昭!
谢时昭听不到江落内心的声音,上前靠得更近,运动后声音有点沙哑:“别躲我了,好吗?”
江落耳朵顿时酥麻,硬邦邦道:“谁躲你了,我就是出去玩几天,现在玩累了回来。你看着包干什么!里面的东西是我待会要收拾的……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管那么宽。”
谢时昭替他把随身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江落抬手想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红色的丝绒小盒子和结婚证垂直掉落在他们俩面前。
江落:“……”
谢时昭:“……”
谢时昭把两样东西拾起,放回江落掌心,肌肤短暂相贴,谢时昭刚运动完,体温稍高,带着点热。
“是你的合法伴侣。”谢时昭抬起头,斟酌道:“江落,别走了好吗?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有点怕。”
害怕?
江落木着张脸,看向眼前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谢时昭。
白瞎这么高的身高,估计是光长身高没长胆子。
“你怕的东西怎么那么多。”江落吐槽:“胆子好小。”
“嗯,胆子小,所以你别走了。”谢时昭拉住江落衣角,他坐的地方比江落矮,此时抬头看着江落,表情有点委屈。
“知道了……我没走!”江落扯了下衣角,没扯动。
江落当着谢时昭的面把酒店订购信息全部删除又打电话联系酒店负责人退租。
“好了。”江落低头拍了下谢时昭的手背,道:“松手。”
似乎是确认江落真的不会再离开,谢时昭慢吞吞地松开手,衣角散开,褶皱凌乱地压在上面。
衣服都皱了。
江落拧眉,谢时昭这是使了多大劲。
谢时昭得到肯定还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离开江落卧室。江落没关房门,能听到谢时昭在客厅传来的动静。谢时昭还是有点不放心,利落地把大门上锁,又搬来重物抵住门口,以防江落趁他不注意偷跑。
江落:“……”
-
窗户没关紧,微风卷起窗帘,携上舒适的温度灌进来。
叶文州幽怨地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过来:“消息也不回,联系你出来玩也不出来。江落,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
江落也想问,谢时昭最近是在干什么。
那天回家收拾东西被抓包后,他就彻底从酒店搬回来了,也没打算再搬出去。
但显然谢时昭并不是这样想的。
这几天江落一有要出门的迹象,谢时昭就立马跟在他身后。江落出门扔个垃圾也要跟着,走哪跟哪,搞得江落连推了数个邀约。
江落回过神,“你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在听我说话!”叶文州嗓门大:“我说——今晚出来玩啊,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叶文州率先打断:“不能拒绝我,反正我不管,今晚你一定要来。”
江落:“行吧,但是先说好,我可能会带个人过来。”
“都行,随便你带谁过来。”叶文州下意识答复,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
江落居然要带人过来?
叶文州好奇问:“你要带谁啊?”
“没谁。”江落含糊应付了几句,抬手挂掉电话。
在家呆了好几天,他也快憋疯了。
“谢时昭。”江落把人喊过来,“你收拾一下,晚上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江落:“去了就知道,你要不想去就算了。”
谢时昭立马道:“我要去。”
“要去就快点换身衣服。还有如果你在外面也这样……我就不带你去了。”
粘人这两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江落从衣柜抽出一件外套,谢时昭仍站在原处,他掀起眼皮:“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没换位置,还是老地方。
叶文州发来一条语音消息,背景音有点嘈杂。
-不过你带谁过来啊?
消息不断发过来,有点吵。
叶文州说的老地方其实是个酒吧,是他们圈子里的一个小少爷开的,单纯是为了喝酒聚会更方便才创办的。
酒吧分为上下两层,底下一层和普通酒吧差不多,光束灯乱晃,为了氛围感台上还在放音乐。男男女女混迹酒池,场面有些混乱。
淡淡的沉木香飘荡在身旁,江落手指一勾,“跟紧一点。”
谢时昭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尤其是在一个喝醉的人酒鬼差点要抱上江落的时候,心情愈加不妙。
谢时昭反手拎起酒鬼的衣领,语气很冷:“滚开。”
酒鬼对上谢时昭毫无波澜的眼神,顿时清醒大半。
谢时昭松开手,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把手指擦干净,眸子扫过酒鬼:“还不走?”
酒鬼腿一软,连滚带爬地跑了。喝了点酒有点上头,他很喜欢江落这种带点凶劲的长相,本来是想以喝醉酒为借口,趁机揩个油。
在酒吧这种事情并不罕见,被揩油者一般也只会自认倒霉,不会去深究。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谢时昭打断了。
江落不明所以,他皱眉:“这人干什么?”
江落有时候很迟钝,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面。
谢时昭不太高兴:“没什么。”
江落瞧见谢时昭表情,“你……我说了别让你跟过来。”
那酒鬼又跑到和他们相反的方向去了,谢时昭留意着他的位置,和一位安保人员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顿了下。
江落走得比他快,没注意到后面的谢时昭没跟上来。
谢时昭言简意赅,几句话和安保人员交代完事情。安保人员微愣,向他道了声谢。连忙喊上其他人去逮酒鬼,这种人就如定时炸弹似的存在,若随其放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谢时昭颔首,快步跟上江落。
酒吧第二层和第一层截然不同,厚重的大门把楼下的喧嚣隔绝在外。看门的守卫都对江落很熟,登记完直接放行。
二层由一间一间的独立包间构成,客人需求不同,隔音做得很好。包间最顶上挂着门牌号,越往里走,门牌号越是前面,亦是另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里点了香薰,整条走廊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江落停下脚步,喊道:“谢时昭。”
“怎么了?”谢时昭应道。
江落要去的是最里面的房间,他站在走廊中央,离房间还有点距离。
江落下巴微抬:“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
“你的表情很难看。”江落偏过头:“我都说了我不会走的。”
谢时昭双唇紧抿,油盐不进:“不要。”
“随便你。”江落冷冷扔下一句:“到时候不适应我才不会管你。”
“……”
谢时昭问他:“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不行。”
谢时昭又问:“那我进去之后要怎么做,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场合,到时候没做对……怕丢人现眼。”
江落彻底没脾气,他低头抹了一把脸,不耐烦道:“我都让你别跟过来……没有什么规矩。算了,到时候你就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