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风云之沁云公主 第37章 晦暗往事

夜色渐深，李冬还在门外认真“站岗”，“呼啦”一下千煦开了房门出来。

“殿下！方才荣妃娘娘来了，小的说您睡下了。”

“嗯，知道了。从明日起冷宫的膳食都由本殿提供，秘密安排小路子专门负责送食盒到冷宫，膳房送去食盒取回本殿处理。”

“是，小的这就去办。”

李冬退下后，千煦站定在门口，思绪又飞到了冷宫。

云儿……

过了一会，夜色混了黑衣影子，影子轻触地面，正是余永。

“殿下！”

“进屋说吧。”千煦先行进了卧室，余永跟上。

“殿下，真虚观属下已经保护好证据，确定是那妖道引邪祟祸乱后宫，但那妖道的亲信弟子在我们的人赶到前已逃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我们已经在追捕。尚衣局先前为那小宫女缝制衣服的女官已落水而死，无人知道她与何人交接。”余永汇报进展。

“嗯！”千煦冷道，“必须找出这妖道与皇后、太子共同谋划的证据。事不宜迟，既然尚衣局女官已遭毒手，那皇后、太子身边的亲近宫女或太监必有人将有此遭遇，找出来，别让她死！”

“另外，送衣服到冷宫的人是秦妃的宫女红梅，今年已过年龄，昨日才出宫，不过这事三哥会去追查，我们的人只需要从旁协助。”

“是！殿下，游县传来消息，已经找到知县藏起来的账本，把师爷控制住了，而且还牵扯出太子私自收拢军中将领的情况。”余永道。

“好，继续暗中追查，不要打草惊蛇。”千煦吩咐道。

夜色浓郁，皇宫经过一番惊乱，大部分地方表面上又终于恢复平静，只是在启明殿中，虞国皇帝正发愁地看着泪眼婆娑的秦妃。

秦妃本已准备回德裕宫，可是如此让人陷害心有不甘，况且如今占着道德上风，断不能软弱躲避。

特别是那妖道引邪祟祸乱后宫，定与皇后太子脱不了干系，想到从前云儿也是被这妖道封印，秦妃气得气血翻涌。既已证明那真虚道长才是作妖之人，如果这时替云儿求个公道，也许真能为她洗脱冤屈呢？

“求皇上彻查那妖道作乱之事，包括十五年前陷害云儿、让她蒙受大冤不见天日之事！求皇上明鉴！”说罢，秦妃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下。

皇帝赶紧去扶秦妃：“爱妃……你这……，先起来再说，莫磕伤了。”

皇帝虽不可能认错，但心中还是明了，秦妃确实受了委屈。

“爱妃，此次妖道作乱朕已让煦儿去查，他是受害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幕后指使之人，朕定当严惩！”

“至于……十五年前……”皇帝眉头紧锁。

“皇上！”秦妃梨花带雨扑进皇帝怀里，“皇上，您要为臣妾和云儿做主啊，那道人才是妖，云儿定是被他污蔑了！呜呜呜……”

皇帝被秦妃这么“热情”地拥抱一时间还没缓过来，十多年了，这段日子秦妃虽然回宫，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但也没有从前那样的自然亲密，本以为这次被诬陷还被自己训斥，定然心生不满，没想到突然这样，倒让皇帝一时不太适应，然而想起从前，皇帝的心又似乎柔软了一些，他轻拍秦妃后背安抚。

“爱妃啊，十五年前这事是百官请愿，朕不得已而为之……”

好家伙，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秦妃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然而咬咬牙还是忍了。

“皇上，此次妖道现形，各王爷公主、以及与会的一些官员将领都可作证啊。”

“是，所以这事朕得通告百官，并让见证的官员将领将那妖道的行为一一细数，还要等煦儿那调查定论，再与百官商讨此事，要知道当年闹得百姓艰难人心惶惶，此时想要翻案也得先安抚好民心啊。”

行吧，既然松了口风那就从长计议吧。秦妃收起哭声轻轻啜泣，退回跪地：“谢陛下！臣妾自知扰了陛下歇息，甘愿领罚。”

虞国皇帝松了口气，“爱妃回宫歇息吧。”

秦妃随即谢恩退下了。

而此时的凤仪殿，气氛却有些凝滞。

皇后虽已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但心中惶恐始终未退……

第二日早朝后，启明殿书房中，太子和千煦均在向皇帝汇报近日所处理事务进展。

国事说完后，太子关心道：“六弟真是勤恳，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仍未落下这些事务。现下感觉如何？”

“谢太子关心，臣弟已无恙。”千煦也谦和道。

“煦儿，这件事你加紧追查，要将与那妖道一起作乱皇宫之人一网打尽！”皇帝嘱咐。

“儿臣遵旨！”

太子心中一紧，正想探听，皇帝说：“你们都退下吧。”

二人走在后宫花园，太子道：“不知六弟打算如何查这妖道，有需要哥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千煦笑道：“太子殿下事务繁忙，臣弟不敢叨扰，只是昨日那妖道身上藏着皇后宫中令牌的情况，恐怕得太子帮忙揪出偷盗之人。”

“这是自然，孤这就去凤仪殿查个明白。”太子打个哈哈，往凤仪殿方向走去。

千煦站定看他急匆匆的背影，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前往慈欣宫方向。

太子赶到凤仪殿，皇后正急的踱来踱去。

今晨皇后称恙，让各宫来请安的嫔妃不必行礼，打发她们各自回宫。实则她正为这令牌之事焦虑不安，一夜未眠。

见太子到来，摒退左右，皇后握紧他的手道：“易儿，要不母后这就去找皇上说这令牌被盗，求皇上降罚。”

“母后，稍安勿躁。万不可自露马脚。我们与那真虚极少在宫内见面，不管别人怎么怀疑也没有证据。况且今日早朝后，父皇并未提及此事，连千煦虽然昨夜已作了些布置，但并未真正开始着手调查，那真虚身边联络弟子尚未找到，我们只需先他们一步，到时再一口咬定令牌被盗，母后根本无须受罚。”

“儿子已派人去追那真虚弟子，一经找到格杀勿论，还有红梅，儿子已派人去解决，母后安心等待即可。”

皇后心中稍安。

“皇后娘娘，您的安神汤来了。”屋外响起绿柳的声音。

皇后直了直身板，“进来！”

绿柳端着汤进来，见太子殿下，有些娇羞。

太子朝她点头微笑，绿柳低下头，心嘭嘭直跳，放下汤碗退了出去，对皇后和太子目送她冰冷的眼神毫无察觉。

午时，皇帝秘密召见六皇子，千煦避开所有耳目来到启明殿。

“查得怎么样了？”

“回父皇，儿臣派人在真虚观搜查昨夜妖道设坛做法引邪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千煦回答。

皇帝沉默了一会，问道：“皇后宫中的令牌呢？你怎么看。”

“父皇，此事儿臣仍在暗查，并无看法，一切以证据为准。只是……儿臣是否可以知道，十五年前那妖道是怎样来的皇宫，由何人引荐？”

十五年前的事情曾是皇宫内的禁忌，随着事态的变化，未尝不可试着提出来，千煦低头等着皇上的反应。

殿内气氛有些低沉，袁福祥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么多年，终于要揭开尘封的往事了。

皇帝朝袁福祥微微抬起下巴。

“是。”袁福祥分别朝皇帝和千煦躬身行礼。

“十五年前，小公主出生前一个月，京外忽然起了童谣，说将要出生的小公主是妖孽降世，必然祸国殃民。”

“很快，童谣流传到了京中，再到宫中，百官议论纷纷，皇上严禁宫人传此谣言，必须让秦妃娘娘安心养胎，并下令揪出造谣之人严惩，百姓也不得再传此谣。”

“然而不知为何，几个鱼米之地无旱情却忽然飞来一些蝗虫，当地官府和百姓驱赶不成，还陆续飞的越来越多，不断蚕食着地里的稻苗，皇上令户部和观天院想办法灭蝗，试了好些法子也未能成功，谣言便暗中愈传愈烈。”

“忽然一天国舅领了真虚道长觐见皇上。经查，是那真虚道长拦了国舅的车马，高呼‘妖孽降世，祸国殃民！’”

“国舅便揪着真虚道长进宫请皇上发落，皇上本要问斩这妖道，但当年真虚巧舌如簧且变了一番戏法，颇有高人风范，他说等小公主出生后若一切如常再处置他不迟，百官也认为有理，便将他押入天牢等待。”

“哪知小公主刚出生，那些鱼米之乡忽然来了遮天蔽日的蝗虫，将所有田地啃食殆尽，还毫无褪去迹象，灾民流离失所，国舅又奉命前去赈灾。”

“国舅原本要打开粮仓发粮，可开一个粮仓，就忽然一大群蝗虫就呜呜地飞过来，把领赈灾粮的官民都吓得四散奔逃。而蝗灾范围愈扩愈大，几乎快到京城边缘。”

“皇上与群臣想了好些办法但终是不能解决，萧国趁机在边境陈兵，打算乘虚而入，局势危急，无奈只能把那真虚道长请出来，看看他能有什么法子。没想到他一施法，立刻就控制住了蝗灾，并扬言小公主即是蝗妖转世，若不把小公主祭天，则无法免除此灾。百官请愿皇上顾全大义处决小公主……”

“后来，皇后便带着人抢过小公主要祭天，太后赶到，请真虚道长留公主性命，将其封印。”

袁福祥说完又朝千煦行了礼。

“如此，明面上，真虚与皇后一系并无勾结。”千煦道：“只是儿臣不明白，既然那时真虚解国之难，父皇为何并未留他重用？几月前，是何人请出了多年未见踪迹的真虚道长？”

“当年，萧国陈兵，派出的探子来报，那铺天盖地的蝗虫丝毫不越过虞国边境进犯萧国，即便他们抓了几箩筐的蝗虫放到萧国田地，那些蝗虫亦即刻往虞国飞来。”

“朕那时怀疑真虚与萧国勾结，因此未留他在京，真虚亦无任何要求，只有当时礼部尚书询问是否留任此人，朕不置可否，真虚封印轻云后便离京。”

“朕曾派人暗地跟踪，并未发现他与宫中、朝中任何人来往，据跟踪的人说，亲眼见他走到某个树林里突然隐了身形凭空消失。此后无论如何寻找，也未能见他踪迹。”

“几月前，却是皇后突然提议请回真虚道长，不几日，那真虚便出现了。”

“如今看来，事情并不简单，但并无定论，必须要找出证据，可真虚已死恐怕极难，煦儿你好好查查。”

“儿臣遵旨！”

说罢，千煦退出启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