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对象是亡夫 第56章 第 56 章

因为一个少女的死讯，小镇再次陷入了沸腾。

莉莉死了，她的尸体是在海岸边被发现的。关于她的死传闻很多，有说她是终于恢复了神智，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切，所以选择了自杀的。也有说她是想离开小镇，不小心溺毙的。传播最广的是，约翰医生的魂灵又回到了人间，将邪恶的复仇之手伸向了自己的女儿。

不论哪一种，可以确认的是，莉莉确实是被淹死的。

毛莉走在街上，遇到的每个人都用同情的眼神注视着她。

怎么能不同情呢？少女短暂的一生就没有过快乐的日子，连平静都谈不上。

毛莉浑浑噩噩，木僵着脸在人群之中穿梭，最终来到了楚募的病房前，咚咚咚，她听见自己机械的敲着门。

门被打开，秦瑟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看上去并没有休息好。

毛莉眼睫颤了颤，脱口而出：“对不起。”

秦瑟微微皱起眉头，闪身护着女人进了病房，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将她扶着坐下后，给她泡了杯热茶，看着她喝了一口，才开口问：“为什么道歉？”

毛莉没有喝热水的习惯，但此时却觉得身体死去的一小部分活了过来。

“你昨天找了一夜，没有休息好。”

秦瑟眉头皱的更紧了，女人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精神状况可见一斑。

可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恐怕已经崩溃了，他微垂眼睫，温声道：“你还好吗？”

毛莉想笑一笑，但没有成功，脸部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收了表情，淡淡道：“还行。”

紧接着，不等秦瑟回答，她就语速飞快的说：“我不去自首了。”

秦瑟默然。

毛莉抬起头来，眼眶到底是堆满了眼泪，她身体的微微颤抖被她控制在了一个很小的幅度里，只能透过杯子里泛起涟漪的水面窥见一二。

她盯着秦瑟，一字一句道：“我不准备去自首，如果你告发我，我就杀了你。”

秦瑟转身，弯腰抽了片纸巾丢给了女人，没搭理她色厉内荏的威胁。

他抿了抿唇，道：“杀莉莉的凶手……你有眉目了？”

毛莉不去自首的动机并不难猜，不外乎是想给莉莉报仇。

女人摇头，脸上一抹厉色闪过：“没有，但总能找到的。”

“嗯，把镇上的男人都杀了，总有一个是害死莉莉的凶手。”

女人锐利的目光瞪了过来，秦瑟面无表情：“我不是要审判你的行为，只是这注定是个无疾而终的办法，我能从你手底下逃脱，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

毛莉终于忍受不了，她猛地起身，茶杯扣在桌面溅起大片的水渍。

“我先走了。”她道。

“等等。”在她走到门边时，秦瑟忽然开口，“我想看看莉莉的尸体。”

*

秦瑟是和楚募一起去的警察局。

莉莉的尸体仍旧被放在停尸间里，他们到的时候，毛莉沉默的站在尸体边，正用手抚摸着莉莉的头发。

镇子上的法医并不怎么靠谱，秦瑟找来莉莉的解剖单子，死因那里只写了简单的“溺亡”两个字，除此之外便是大段的空白了。

秦瑟放下单子，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楚募：“你怎么看？”

楚募大病初愈，整个人仍旧略显苍白，浓墨似的眉头蹙紧了：“手脚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防御性的伤口……”

毛莉：“什么意思？”

楚募摁了摁眉心：“莉莉没有挣扎过。”

毛莉动作极快，一把揪住楚募的衣领，冒着毒液的针头下一秒就要刺进楚募的眼球：“你再敢说一句她是自杀试试。”

楚募面色平静的格开了女人的手：“我不认为她是自杀。”

毛莉怔了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害莉莉的是个熟人？”

楚募点头：“大概率。”

秦瑟灵机一动：“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毛莉紧张的问：“什么可能？”

秦瑟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你检查一下莉莉的胸骨和肋骨，看看有没有断裂或者骨折的情况。”

毛莉满腹疑问，但还是伸手摸了摸。

蓦地，她瞬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双眼大睁看向秦瑟：“你怎么会知道？莉莉的肋骨几乎都碎了。”

她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起来。

秦瑟压着声音，语速很快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又返回了楚募的病房。

一进门，毛莉就迫不及待的扯住了秦瑟的袖子，问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秦瑟看着女人，犹豫着她能不能承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先坐吧。”他道。

等毛莉的心情稍稍平复，他才开口。

这件事藏在他心里一段日子了，本来早就想告诉楚募，结果楚募中了毒，后面又发生了一堆事情，导致他直接搁置了。

他看向楚募：“我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是肋骨骨折。江舸是肺部感染。我困惑了很久，伤害我和江舸的是同一个凶手，他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同时导致肋骨骨折和肺部感染？”

“直到后来我在商场偶然间听到清洁人员的对话，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我和江舸都是溺水被人救起，救起的人对我们都做了心肺复苏，只不过我的程度更严重，他一直到将我的肋骨摁断了，才勉强将我救活。江舸则是被脏水感染了。”

这个推断十分合理，毛莉脸色白了下去：“莉莉没有被救活。”

秦瑟捏了捏女人的肩头，没让她纠结下去，他问道：“莉莉是个很乖的孩子，所以我在想，将她带走的如果不是熟人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穿着制服的人？”

楚募拧眉：“你是指警察？”

秦瑟点头：“警察，或许是医生，又或者是救生员。他们的制服对小孩子来说，天然就是安全和权威的象征，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将他们引开。”

毛莉肩头蓦地耸拉了下去，她失神的看着前方，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是我的错，我对莉莉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找警察，或者向医院里的医生求助！是我的错！”

秦瑟握住了女人试图伤害自己的手，语气坚定：“是凶手的错，而你现在伤害自己，对捉住凶手毫无用处，你不想帮莉莉报仇了吗？”

毛莉灰扑扑的瞳孔重新凝聚起了光泽，秦瑟见状松开了手，毛莉擦干眼泪，问秦瑟：“你还有什么推测？”

正是眼前的青年凭借着楚募中毒这一点信息就找到了藏了十几年的自己，现在又分析出了另一个藏在暗处的连环杀手。

毛莉现在无条件相信他，他一定能指引自己找到害莉莉的凶手。

见女人振作起来，秦瑟眼底流露出一丝欣慰，他分析道：“那人带着莉莉先去了商场买了玩偶，中途被拍到的时候，那人穿着的并不是制服，所以他中间换了一次衣服，因为通过制服很容易就能确定他的身份。医院有很多医生，光靠制服很难排除，同理警察也是，所以我猜测最大可能是，那人是个从事救生员工作的人。”

毛莉点头：“这里救生员的制服和警察的非常相似，眼色也是一样的！”

秦瑟眉头微微隆起：“不过我有一点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救人？”

“最开始我的猜测是，试图淹死我和江舸，和救下我和江舸的是两个不同的人，但这个理论在莉莉的身上就不成立了。”

“所以，是同一个人试图淹死我们，之后又用心肺复苏救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我或许知道。”一直待在角落里没有发声的江舸下意识举起手来，见秦瑟看过来，他揉了揉后脑勺，“说了能不揍我吗？”

秦瑟：“……嗯，赐你免死金牌。”

江舸立刻凑了过来：“根据我在那个世——根据我这些年欺负人的经验，把一个人摁进水里，再救起来，是最简单的折磨人的方式。而且水可以平衡实力的差距，哪怕是身材矮小的人，只要通水性，在水里比身材高大的人也更加有优势。”

“只不过我们最多也就是把人的头摁在水里，再拔出来，搞不到还需要心肺复苏这么严重的程度。”

秦瑟点点头，冷漠的抬起脚，踩在江舸的心窝子上，将人踹出去老远。

江舸疼的整个人都挛缩起来，哼哼道：“不是有免死金牌吗？”

秦瑟冷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舸的话很有道理，且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有说服力。

秦瑟：“那个人可能有变态的掌控欲，他认为这样的自己能够掌控别人的生死，同时施虐的过程又能满足他的欲/望。”

楚募：“但为什么是莉莉？葬礼上发生的事，让莉莉在整个小镇上都出了名，带着她被发现的概率会成倍增加，而且还要想办法将她从医院带出去，这也是风险很大的事。”

“他绝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施虐欲。”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须臾之后，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开口道：“或许他杀人又救人，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他只是一个卑微的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子，渴望着能够有一天成为整个小镇的英雄。”

“他或许也想成为警察，但被刷下来了，最终选择了救生员的职业，因为那身制服和警察制服的相似度能满足他的幻想。”

“可是他救下了你们，或许还有更多被他救下或者杀死的人，都没能让他在这个小镇上博得一点关注。”

“所以他选择了莉莉，一个能轻松被他制服，同时拥有令他嫉妒的发狂的关注度的小女孩儿。”

秦瑟：终究是我不够坏，猜不到一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