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手中的玉牌泛着微光,意料中的灵力冲击却并未降临。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纤细的背影,衣袂如雪,不染凡尘
云辰隐雪白的衣袍在灵力余波中微微浮动,她甚至连剑都未出鞘,那阵法之力便如风中尘埃般四散消逝了。
刘景等人脸色大变,王有为见了她的模样,哆哆嗦嗦道:“这不会是,凌云宗的…第一天才……”
“难道她就是那位唤做云辰隐的绝世美人?我先前听闻她来咱们宗门做了交换弟子,没想到竟是真的!”人群中有人失声接道。
云辰隐眸光微转,视线淡淡扫来。
刘景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降临,膝盖一软,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王有为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云,云师姐!我们,我们只是……”
“你给我闭嘴!”刘景手死死攥着那颗光珠,盯着那清冷疏离的身影,心中翻涌着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就算她修为高深,终究是个女人!他们十人中修为最差的也是筑基巅峰,他手中还有这威力不俗的灵宝!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结阵!”他突然大吼道,“任她修为再高,一人也难以抵挡我们法阵合击!”
刘景狞笑着用灵力激发光珠的威力,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开来,笼罩全场,“有这骨灯鱼的毒雾相助,就算她是云辰隐也……”
话音戛然而止。
刘景惊恐地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突然凝滞了。他艰难地低头,自己胸前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冰霜。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其余弟子同时僵在原地,他们结阵的手势还未来得及完成,就被一道无形的剑气定住了身形。
轰!
一道无形的气劲骤然炸开,刘景等人如遭雷击,瞬间被掀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她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
时韵看得心头一跳,这就是……真正的强者之姿么?
云辰隐这才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时韵身上,眉头微挑。
“还不起来,要我扶你?”
“嗯?不用……”时韵回过神来,愣愣的从地上爬起,强撑着站稳。
奇怪……明明两人之间还有两步距离,怎么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时韵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开。
“你怎么在这?”
“路过。”云辰隐答道。
那边的刘景挣扎着撑起上身,有几个修为低的已经被传送出局了。
时韵走到刘景面前,伸出手:“还我。”
见刘景死死抓着光珠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时韵用脚狠狠踩住他的手腕:“我叫你还我!”
“啊——!”
刘景发出一声惨叫,光珠终于脱手而出。时韵弯腰拾起,在衣袖上擦了擦。又跑到两万身边,小心的把它抱在怀里。
原本时韵想就这么算了,可一想到这几人做的事,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她便又回头对着刘景几人道:“把身上的灵石、法器、符箓全都交出来!”
王有为惊恐地召唤灵兽,那豹猫原本是要冲着时韵发起攻击。可不知怎么,它见了云辰隐便似老鼠见了猫,立即蜷缩在王有为旁边,再不敢动一下。
时韵见状嗤笑一声,原来灵兽也这般识时务,懂得恃强凌弱么?她抱着两万,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景等人,“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搜吗?”
刘景脸色铁青,捂着被踩伤的手腕,眼中满是怨毒:“时韵!你别太过分!”
“过分?”时韵冷笑一声,“比起你们引灵兽想害死我的行径,我只拿你点东西已是仁慈万分!”
云辰隐静立一旁,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她既没有阻止时韵,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有为战战兢兢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袋灵石和一件法器:“给,给你……”
“还有呢?”时韵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其余几人。
有人咬着牙,把腰间的一柄短刀扔了过来:“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剩下的人也再不敢迟疑,纷纷掏出身上的灵石、丹药和法器,在地上堆起一小堆。
时韵扫了一眼,“勉强够赔礼。”她转头看向刘景,“你的呢?”
刘景死死瞪着时韵,才极其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和一些灵石,“我会记着你的。”
“随你。”时韵无视他话里的威胁,毫不客气地将所有战利品收入囊中,确认再无遗漏,这才抱着两万回到云辰隐旁边。
“你还没走啊。”
云辰隐道:“我走了,你怎么打劫他们。”
时韵闻言一怔,随即噗嗤笑出声来,“也对,要不是你在这儿镇着,这群人哪会这么老实。”
“都抢完了?”
“嗯,抢完了。”
时韵话音刚落,她那颗从骨灯鱼身上得来的光珠还有内丹,便落入了云辰隐的手里。
“你??”时韵瞪大眼睛,“你做什么?!”
云辰隐指尖捻着那颗泛着幽紫光泽的内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收获颇丰,我岂能空手而归?”
“我那是……”时韵一时语塞,脸颊气得鼓鼓的,“我抢的是他们的东西,你怎么反过来又抢我的!”
云辰隐轻挑眉梢,“保护费。”
时韵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呼呼地瞪着那张清绝出尘却无比“可恶”的脸。
“还有这个。”云辰隐目光一转,凌空一摄,那枚刻有阑星二字的玉牌便落入她掌心,被她拿在指间细细端详。
“这个不行!你还给我!”时韵见她竟连玉牌也要拿走,瞬间急了眼,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扑抢,“这个不能给你!”
云辰隐仿佛没看见她伸来的手,她抬眸,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时韵因气恼而泛红的脸上,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深了一分。
“嗯?方才我拿走光珠和内丹你都没这么着急。”她语调平缓,带着探究,“怎么一拿这块玉牌,你就…?”
“不关你事!”时韵憋了半天,才道,“那……那报酬你也拿了,光珠和内丹都给你了,玉牌不行!那对我很重要!”她紧紧盯着云辰隐手中的玉牌,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给捏碎了。
云辰隐把玩玉牌的动作一顿,“很重要?”她将玉牌举到眼前,迎着秘境天光仔细看了看,“你上次心神不宁时,就是在看这个吧,说说看,怎么个重要法?”
时韵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女人留给她保命的吧?
她咬了咬下唇,情急之下,准备豁出去了:“这,这是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云辰隐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讶异。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那抹笑意在她唇边漾开,化为一声轻笑。
“原来如此。”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牌,“怪不得如此紧张,视若珍宝。倒是我唐突了,竟差点拆散了一对……璧人?”
“你……!”时韵的脸蹭地一下红透了。她刚才完全是急昏了头才口不择言,此刻被云辰隐用这种带着戏谑的语气点破,简直羞愤欲死,恨不能原地消失。
“只是……”云辰隐话锋一转,“我观这玉牌灵光清正,不似凡物。不知与你定情的那位,是何方神圣?”
时韵被她问得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要你管!反正……反正就是很重要!你还给我就是了!”她伸出手,作势又要扑上去抢。
云辰隐看着她这副样子,眼中的趣味更浓。她非但没有把玉牌还回去,反而手腕一翻,那枚玉牌便在她掌心消失不见,显然是被收进了储物空间。
“既然是你定情的信物……”云辰隐慢悠悠地开口,“那确实意义非凡,非同小可。”
时韵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以为她要还回来,就听云辰隐接着道:
“如此珍贵之物,更需妥善保管。”她语气平淡,似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以你如今的修为和处境,怀揣此物,无异于稚子抱金行于闹市。今日刘景之流尚且不能应付,他日若引来真正觊觎之人,你待如何?靠你那……‘定情’之人及时现身相救么?”
时韵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心里那个憋屈,却又无法反驳。云辰隐说的……该死的有点道理。
“所以,”云辰隐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此物,暂由我替你保管。待你……”她上下打量了时韵一番,“……待你修为足够自保,或者你那与你定情之人寻来,证明此物确属你所有,再来寻我取回不迟。”
“暂由你保管?!”时韵简直要气疯了,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替我保管!云辰隐,你讲不讲道理!”她气得在原地直跳脚,怀里的两万都被颠得嘤嘤叫了一声。
“讲道理?”云辰隐微微挑眉,“这个世界,实力,便是道理。”
她不再看时韵气急败坏的样子,雪白的衣袂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转身欲走。
“至于保管的利息么……每月一万灵石。”
话音未落,那道如雪的身影已翩然远去。只留下对着空气抓狂气得快要冒烟的时韵。
“云辰隐!你这个强盗!土匪!混蛋!!”时韵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吼道,“每月一万灵石,你怎么不去抢灵脉!还我玉牌!!”
她吼完,只觉得一股无力感和羞愤感席卷全身。
“定情信物……我真是昏了头了……”她懊恼地捂住脸,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掐死乱说话的自己。这下好了,玉牌没要回来,还被那女人狠狠调侃了一番,每月还要交一万灵石的利息!
“我才不交!”时韵越想越气,每次这个女人一出现,不是抢内丹就是抢她刚拿到的灵宝,这次连阑星的玉牌都被她抢走了,到时候阑星来找来,自己该如何交代?想到阑星可能出现的冷冽目光,时韵就一阵心虚。
她一回头,正对上刘景等人目瞪口呆,表情古怪的脸。显然刚才她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听了个全。
“哈哈哈哈哈!刘景一愣之后,猛地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狂笑,“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了呢!原来是小土匪撞上了土匪祖宗!哈哈哈!每月一万灵石?我看你把自己卖了也凑不齐!”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倒霉,尤其是看到那个让自己倒霉的仇人倒更大的霉,心里就莫名地舒坦起来。
“诶,别急着走啊时师妹!”王有为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刚才抢我们东西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会儿蔫了?你那‘定情信物’可怎么办哟?”
时韵懒得理会,她向怀中的命符注入灵力,光芒一闪,身影连同怀里的两万一同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