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烨垂着眼,泛白的指节一根根松开。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扣住凌薇的手腕。
香檳杯在晃動間溢出幾滴酒液,滑落在他掌心。
她還來不及開口,人已被他拽进侧边的长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间挤出来。
阴影将他紧绷的下颌线勾勒得愈发锋利,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此刻暗潮翻涌。
凌薇被他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呼吸却依然从容。
“都忘了你上次发火,是什么时候了……”
她故作思索,笑意一点点勾深,
“——好像是那次我应酬太醉,被男人送回家的时候?”
"别闹。"陆司烨的声音冷得像冰,掌心力道精准地控制在临界点,"珍珠跟你无关。有什么冲我来。"
"这么紧张?"
"怕她知道你曾经怎样夜夜守在我床边?"
腕间突然加重的力道让她蹙眉。
"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
凌薇的笑意冷得像碎冰。
她突然踮脚——唇瓣狠狠覆上他的。
酒香瞬間爆開,灼進兩人之間的縫隙。
陆司烨一怔。
本能地抬手要推开,却被她死死攥住衣领。
太近了。
近到能聞見她香水底調下的體香,熟悉得讓人心煩。
理智在崩塌边缘摇摇欲坠。
喉咙深处涌上火气,他猛地收紧下颚——
铁锈味瞬间渗开。
反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女人生生推離自己。
“够了!”
凌薇舌尖掠过那抹猩红,微微一怔。
他竟用自伤来保持清醒。
“我发现了,”她低聲笑,氣息亂得發顫,帶著一絲幾乎病態的癲狂,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你。”
兩人對視的那幾秒,空氣近乎凝固。
灯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
一半是克制的阴影,一半是燃烧的怒意。
“妳要報復我,可以。”
“但別動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凌薇的笑終於淡了幾分,卻依舊不退讓。
“陆司烨,你確定嗎?她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你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
死寂在长廊里弥漫。
陆司烨侧首扫来一记冰冷的眼风,带着无声的警告。
最终沉默地转身,离去的脚步稳得可怕。
凌薇慵懒地倚在墙边,目送那道决绝的背影。
红唇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逃避是不好的喔,陆医生。”
陆司烨知道自己必须离开——李珍珠还在等他。
指腹擦过唇角,刺痛感让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陆医生。"拐杖叩地的声音从廊道转角传来。凌正鸿缓步走近,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陆司烨在化妆间门前停步,神色瞬间收回,语调平静如常:“凌老爷子。”
“见过薇薇了?”凌正鸿笑着,目光掠过他泛红的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你们谈得不太愉快。”
"听说你回归临床,恭喜。"
"承蒙挂心。"陆司烨微微颔首。
"那五千万,你实在没必要退回来。"凌正鸿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告诉薇薇,你是为了钱才离开她。可这孩子,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他拍了拍他的肩,苍老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
"陆医生,你让我很失望。"
拐杖在地面轻轻一点,发出沉闷的声响。
"记住你的本分。若是不能让一切回归正轨..."凌正鸿的目光扫向化妆间的方向,
"我不介意让你珍视的一切——你母亲,还有李家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凌正鸿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陆司烨的指节在身侧悄然收紧。
他听懂了。
"瞧我,年纪大了就爱絮叨。"
凌正鸿忽然换上温和笑意,拐杖微抬。
"快去忙吧,别让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