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批A的自白 第1章 疯批A的养成

我是个生活幸福的Alpha。

我的Alpha父亲和Omega母亲商业联姻，但相敬如宾琴瑟和鸣。除了对我的教育严苛些、死板些，我的生活简直完美得不得了。

当然，这是在我七岁之前。

我七岁的生日宴上，有个疯疯癫癫的男人闯进了我的家里，跪在我的Alpha父亲脚边哭闹不止，嘴里说些我那时听不懂的话。

父亲脸色阴沉，比罚我抱着和同学一起出去买的兔子的尸体，跪在祠堂里一遍遍反省时还要阴沉。我不敢这时候去招惹他。

我转身去找母亲，想要让她为我解疑答惑。但母亲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让我回去，将跪在父亲脚边的男人拉起来。

母亲说，他是个怀孕的Omega，他很可怜，身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只有我能帮他。

这话很是温情，可母亲的眼里泛起我看不懂的冷漠。

我照着母亲的话做，把那个男人护在我身后，仰起头直视父亲阴沉的眼睛，“父亲，他怀孕了。”

父亲愤怒地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粗粝的掌纹磨过我的皮肤，我的唇角溢出了血。我震惊地看着父亲，忘记了哭喊。

生日宴结束了。

母亲喊来的医生为我处理伤口，她则很冷漠地站在父亲面前，两人交谈些什么。

那个疯癫的男人短暂恢复了清醒，瑟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双手抱在腹间，低垂着头，一言也不发。

他脸上还有未散的瘀痕，身上大约也有。

大概是察觉到我在观察他，他勉强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笑。

笑容苦涩哀愁，比我喝下母亲递过来的清心败火的苦瓜汁还要苦。

他是个拥有苦瓜味信息素的Omega吗？真奇怪，我不是会分化成一个Alpha吗？怎么会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丁点儿的信息素的味道？

因为他怀孕了吗？

我盯着他的肚子看，有点平。母亲的眼神真好，竟然能一眼认出这个Omega怀孕了。

父亲和母亲总是能够心平气和地交谈下去。今天却不知为何，陷入了争吵。

我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嘴里喊出“离婚”“孩子”“名分”“自由”“名声”这些词，有些不解其意。

我再次看向那个Omega，问他知道吗？

他的头埋的更低了了，身体轻轻颤抖，瑟缩着躲向更窄的角落。好像这些争吵，是因为他发生的。

没错，这些争吵确实是因为他发生的。

母亲和父亲离婚了。

父亲找到了和他信息素匹配度100%的Omega，并与其发生了关系。他们能孕育出更优秀的后代。

我毫无意料地被判给了父亲。哪怕母亲更有精力更有耐心教育我。

母亲离开秦家那天，抱着我哭得很伤心。她说她一定会想办法把我接过去。她以后会经常来看我的。

我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和我分离，我问她，“不离婚可以吗？”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她了。

母亲罕见地对我露出责备的神情，站在门口又和父亲吵了一架。

母亲驱车离开，父亲关上了大门。我在门前不知所措站了许久，决定去找母亲。

后来天降骤雨，我在沿街的路上被淋得湿透，发起高烧倒在路边，才被闻讯赶来的祖父抱了回去。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总让我母亲遵守秦家无趣的规矩的祖父，但他大概救了我的命，我该感激他。

但在此之前，我想我还是应该解决一下要紧事。

我问他，能不能让我去找母亲？

他说不行，以后那个Omega会成为别人的妻子，我最好不要再管她叫母亲，这会造成其他人家的不合。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去找我的母亲，也不能用母亲来称呼我的母亲。

但是祖父身上传来的一脉相承的Alpha信息素，叫我闭上了嘴巴。

我要比祖父更强大，才能去找母亲吗？

大概是这样吧。

可我还是很伤心，我找不到父亲，找不到祖父，找不到一个愿意为我解答这个问题的秦家人。

我想起了那个怀孕的Omega，我要去找他问问清楚。

父亲没有告诉我那个Omega在哪里，但我好几次从父亲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我感知不到那种气息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有那道东西在，父亲的信息素更加活跃开心几分。

我想，这应该就是100%信息素契合度带来的作用。

我在父亲卧室的隔间里找到了那个Omega。他确实怀孕了，躺在床上肚子微微鼓起，那里孕育着我的弟弟，也可能是妹妹。

如果是个Alpha，大概会继承父亲的高大严厉。我不太想这个家里再出现一个严厉的身影，所以还是个Omega好。但如果是Omega的话，会不会像这个男人一样，有一天变得疯疯癫癫？

我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发现了我。朝我投来了一道目光。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也是，怎么会想到问一个疯癫的Omega，如何才能找回我的母亲呢？是他抢走了父亲，逼走了母亲。我怎么能因为他看起来老实可怜，就被骗着引着来问他呢？

我沉默地退出了隔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父亲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地问我，“漂亮吗？”

我不明所以。父亲是在说那个Omega吗？我回想了一下，确实很漂亮，但唇色肤色都是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病恹恹的气息。我不喜欢病人。

父亲冷漠地拍拍我的侧脸，“但那是我的东西，你是个Alpha，不要总想着跑来看一个Omega，还是一个有主的Omega。知道吗？”

我不知道。父亲说那个Omega是东西？父亲也曾经用“东西”来称呼我的母亲吗？

难怪母亲要离开。

我因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被父亲罚在祠堂跪了一夜。

他让我好好想想错在了哪里。我想不明白，但的出了一个结论——我的父亲是个疯子。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将一个人称为“东西”。更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认为一个七岁，还没有完全分化的孩子，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Omega。这个Omega还拆散了这个孩子的家庭。

我的父亲是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我从未和疯子接触过，不太清楚该怎么和疯子一起生活，所以我短暂地远离了我的父亲。

父亲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疏离，我被送去了寄宿学校。

我从前几乎没有走出过秦家的大宅。初来乍到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

这里的老师和家里请来的老师不太一样，更冷漠一些。这里的同学和常去家里跟我一起玩儿的小孩也不一样，也更疏离一些。不过他们都见识很少的样子。对于我我将来会分化成Alpha这件事倍感震惊。并乐此不疲地将基因检测结果为可能分化成Alpha的同学视作我的仇敌，叫我们决一胜负；把可能分化成Omega的同学，往我身边推，叫我选一个回去。

真烦人。我讨厌这些Alpha，也讨厌这些Omega。

但我更讨厌父亲，所以我不会向他求助，让他帮我离开这里。

第二周周末回家的时候，我撑起嘴角说，我在学校里过得很好，父亲不用担心。

我没再见过那个Omega，直到放假那天，司机来接我，我在后备箱里看见了他。

他的肚子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更鼓了，脸色也更加苍白。

他在发疯。因为正当我准备向他问好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来往的家长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点，将学生护在身后，随后看向我们。

我们被围成了一个圈。

他们很快将这件事情定性为绑架，因为我的衣着看起来非富即贵。于是他们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报警的报警。

可他们都错了，我也是。

这个Omega不是要绑架我索取钱财，更不是要杀掉我，为他肚子里的孩子保驾护航。

当警察将他团团包围住的时候，他跪了下来，声音凄厉，“我没疯！我不想和秦勤结婚，我不想怀上秦勤的孩子，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比我大整整十五岁的男人……是秦勤逼我的！秦勤是个畜牲！100%的信息素匹配度根本就是个谎言！是Alpha造孽的保护伞！你们都是在助纣为虐！”

他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刀锋落在了他圆滚滚的肚子上。

“你们都是帮凶！”Omega声嘶力竭地喊出最后一声。

鲜血浸染我的衣衫，我呆愣地看着倒地抽搐的Omega，他在朝着我流泪，张了张嘴对我说了点什么，好像是“对不起”。

随着警察一起来的，还有急救车。

浑身是血的我和Omega被搬上了急救车。我听见司机在给我父亲打电话。说那个Omega也是个宁可舍弃自己的孩子狠心人。

我忽然想起母亲。她半年都没来看过我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那个Omega的计划落了空。

他剖腹产下了个小孩儿，被他的刀锋割伤了小腿。但还很顽强地活着。

父亲大发雷霆，大概是因为连医院的广播墙上，都播放着Omega以命抗争的事迹。

一些Omega组织了游行，要求彻查这件事，并修改联邦法律。声称100%契合度并不是某些人为所欲为的遮羞布。

我以为父亲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放弃这个Omega。

毕竟我曾在这个Omega的脸上，胳膊上，不止一次看到过父亲留下的瘀痕。

父亲没多喜欢这个Omega。更何况这个Omega家境实在普通，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天之骄子”。

但不知是我太年轻，还是我不懂疯子的世界。

父亲出钱找人脉，镇压了这次新闻。两个月后，带着“孕期缺少Alpha信息素抚慰精神崩溃以至伤害自己的Omega妻子”出席了慈善晚宴，为孕期信息素失调的Omega，以及“先天残疾”的婴儿，捐款两亿联邦币。

宴会上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在夸奖父亲的“仁慈”和谦虚。我看见那个瘦弱的Omega眼神空洞，被父亲把着腰，露出柔弱的笑。

Omega站了一会儿看起来更加虚弱，柔柔弱弱地向父亲撒娇。父亲松开了手。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进婴儿房，轻轻晃动着摇椅，逗小孩儿开心，哄小孩儿入睡。

对了，这是我的弟弟。Omega弟弟。

祖父不太喜欢他，说他长得像这个Omega，怯懦柔弱，不像是秦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祖父怎么能从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脸上，看出怯懦柔弱的。但我想起了曾经想过的问题。

于是我凑上去盯着那个Omega问：“弟弟也会像你一样，有天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吗？”

年轻的Omega愣愣地看着我，抓着婴儿床的手不住地颤抖。眼中流出两行惶恐的眼泪。

“疯子！”他咬牙切齿道：“疯子！”

原来我也是个疯子。

所以我不是觉得父亲是个疯子而疏离他，我是讨厌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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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疯批A的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