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春落雪 第13章 P-7

陆衿年看情况不妙，怕他们又打起来，连忙拉开了温故，把他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冲吴浪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吴浪，我没有准备那么多，你需要的话我等一下去志愿者那边拿一瓶给你。”

陆衿年感觉右侧肩膀从后面被人轻轻戳了几下，力度不轻不重，却准确地传达出了那人有些不满的情绪。

吴浪有些尴尬，看了温故好几眼，才收回了目光，最终摇了摇头说：“没事衿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先过去了啊。”

说完吴浪脚步飞快的走回了自己队伍的位置，陆衿年轻轻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温故。

温故湿漉漉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学长，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陆衿年拍了拍他的肩，“你想多了，好好打吧，后面比赛加油。”

谁料温故却一把捉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还没收回的手，“学长，你就是生气了。”

陆衿年挣扎了一下没抽回来，四下看了一圈，总觉得周围的人目光若有似无的都在往这个方向瞟。

他实在有些尴尬，连忙安抚温故：“真没有，快过去吧啊，等下比赛好好打。”

温故被何翊川在身后叫了几声，不情不愿到放开了手，盯着陆衿年又看了几眼，“学长，等下别走好么？我们去吃庆功宴。”

陆衿年有些哭笑不得，这比赛还没结束呢，就想着庆功宴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

得到他肯定得答复，温故这才转身走了回去，和他们简单又讨论了一下下半场的战术。

陆衿年松了口气，逃也似的飞快回到了观众席上，只是这次在观众席上，他总能感觉到有几道若即似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刺的他浑身不自在。

他无意间回头瞥了几眼，正对上观众席上几个女孩盯着他看的目光，他不明所以的冲她们笑了笑。

谁料有个胆大的女孩直接凑了过来，低声问：“你认识温故啊？”

“啊，对，怎么了吗？”陆衿年一下没反应过来。

女孩眼神亮了亮，一下兴奋了起来，“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我可以花钱买。”

陆衿年微微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是很熟，我就是被朋友叫来帮忙的，混个学分而已，联系方式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他觉得他们现在还没有熟到那种能擅自决定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另一个人的程度。

先不说温故会不会不爽，这件事太不礼貌了，陆衿年压根就做不来。

女孩悻悻然的坐了回去，似乎有些失望。陆衿年也没在意，又重新将视线投回了球场上。

“哎我靠，温故怎么回事？好好的球怎么偏了！”

“就是啊，这不是给他们送分呢吗。”

身边传来几个人的讨论，陆衿年下意识看向了球场中间穿着红色球服的少年。

他那样张扬肆意，轻易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举一动都像是女娲精心设计过的完美动作。

这样鲜艳的红色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觉得突兀，反倒让人觉得，他就该应该配这样热烈的颜色，和他这样的人一样，盯久了就会灼痛双眼。

温故淡淡的冲观众席扫过一眼，顿时激起千层浪，有女生小声尖叫着，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但他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一眼，不味任何人停留，也没有目的地，轻轻落下又轻轻转开了。

只是陆衿年心尖痒痒的，像被毛绒绒的猫尾巴轻柔的扫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温故刚才是在看他么？

下半场温故发挥的并不太好，但也中规中矩，只是让人感觉一直心不在焉，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还是压着对方三个球赢了。

台下欢呼声一片，而最该高兴着被人群簇拥的少年却并不似那么兴奋，虽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衿年走下观众席冲着温故的方向走过去，刚走到一半，就被突然出现的吴浪拦住了。

“对不起啊，“吴浪有些沮丧的说，“我没赢，是不是给学院丢脸了。”

陆衿年的目光被他挡住，只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一次失败而已，不要想那么多。”

“学长，那个…我们晚上准备去吃饭，你方便一起吗？”吴浪支支吾吾的说。

“不好意思啊，不太方便。”温故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吴浪的肩，一口白牙整整齐齐的露出来，人畜无害的笑着说，“学长要和我们去吃庆功宴呢。”

吴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陆衿年，又看了一眼温故，最后一脸担忧的对着陆衿年说：“学长，你......你别和他这种人走太近了。 ”

后半句话吴浪声音压的很低，又凑到陆衿年肩膀旁边说的。

但温故耳朵实在是好使，拉了拉吴浪，“哎，我还在这呢，你倒是说说，我这种人怎么了，嗯？”

温故挑了挑眉看着他，一副不说出什么今天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陆衿年反倒有些意外，这样的张狂肆意的翁温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印象的温故是热情，善良，开朗的。

从没见过他这样…有敌意。

对了，就是敌意。

陆衿年总觉得他看向吴浪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带着些压迫感。

吴浪也皱眉和他对峙着，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看情况不对，陆衿年连忙打圆场道：“吴浪，温故是我朋友，我相信他的人品。”

吴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说：“好，那学长我先走了。”

陆衿年随意的应了一声，直到看着吴浪背影走远了，他才重新将视线放回温故身上。

刚才那副有攻击性，一副张牙舞爪的小狼模样的温故全然不见，利爪收的干干净净，此刻正用着惯常那副温和无害又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

陆衿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少和别人起冲突。”

“学长，”温故有些委屈，“可是你理他不理我，还要和他一起去吃饭。”

陆衿年其实有些不懂温故这委屈劲从何而来，或者说，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但他还是放轻了些语气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说…算了，吃饭去吧。”

温故立刻拉着他往外走，陆衿年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何翊川往这边张望的充满着好奇的目光。

看温故转头奔着门口的方向就走了，何翊川忍不住喊了一声：“哎，温故，你去哪啊？不去吃饭了啊？”

温故头也不回的喊道：“不去，你们去吃吧！”

体育馆外面已经残阳如血，橘黄色的夕阳像被剥开的橙子坠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在远处幢幢高楼中遮住半张脸，偶尔复又探出头来，看着脚下橘色光辉中的两个少年。

温故连衣服都没换就跑了出来，虽然他和平时并无差别。但陆衿年还是能觉察出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在流动着，温故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似乎有些心事。

温故带他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装潢干净的法餐，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穿着红色的篮球服，额上甚至还带着白色的发带。

他提前订好了包间，一进去就被服务生带向了二楼转角处的小包间里，这里人很少，进包厢后关上门更是几乎与世隔绝了。

从手机上随便点了两个菜之后，陆衿年抬起头看着他，“温故。”

“怎么了？”温故头也不抬的应道。

“抬头。”

温故手上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望向他。

陆衿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低沉，循循善诱的说：“温故，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理解你的很多心理，但是你不能总是对我的朋友带有敌意，你懂吗？”

宋泽也好，吴浪也罢，但凡是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温故对其的眼神似乎都不太友善，他就是再迟钝也有所察觉了。

“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衿年叹了口气，尽量放轻语气一字一顿的说：“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越界了吗？”

温故如遭雷击的坐在椅子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乱的问：“学长，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和任何人的交流了，你能不能…别生我气？”

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望着陆衿年的眼神带着些不知所措和讨好，让陆衿年后面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拍了拍温故蓬松的头发，“没有，算了，点菜吧。”

看陆衿年这幅模样，温故更加慌乱了，几乎就要站起来，他连忙说：“学长，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看你和别人说话，我就有点不爽。”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温故彻底低下了头去，无意识的盯着桌布发呆。

陆衿年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揉了揉眉心，一边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也许他真没有别的意思，这样质问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

“我知道，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正常交友呀，温故，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需要成熟一点，是不是？”

“我知道小朋友对自己的任何东西都有占有欲，包括朋友，见到对方有了新朋友就会不爽，我也一样，”陆衿年轻声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同样也是。”

温故闻言猛的抬起了头，陆衿年这时才发现他漂亮的瞳孔里似乎蒙了一层水汽。

“学长，那，我和他们，宋泽，何翊川，江怀瑾，包括吴浪，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