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烂漫 第6章 可念不可说06

因为联考的阴云，今年的高三平安夜一点气氛也没有。作为学校级风云人物的柯奕昕，金晶，夏一展，他们三人课桌上堆着的苹果显得尤其突兀。

柯奕昕一如既往，表情淡淡，他收到的其实不多。去年的苹果被他打包送给门卫大爷的孙子，应该是被新生撞见，以至今年高二除了学生会的，没有女生愿意送他。所以夏一展他们那个打赌，金晶大获全胜，押柯奕昕的夏一展捶胸顿足。

顾云帆回家后，坐在卧室床边的地上，手里拿着妈妈放在她书桌上的苹果发呆。联考的成绩除了物理，都不能算差，老师都没有多说什么，她本来也觉得还好。可是柯奕昕食堂里说的话，没法不让她在意。作为这一届镶金的学霸，柯奕昕还是几乎满分的蝉联理科第一，在所有参与的院校学生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被自幼一起的同伴甩下，顾云帆还是暗暗失落的，可每每失落时想起初中的柯奕昕，闷闷不乐的情绪就会减少很多。

如何才能跟柯奕昕走在一条路上，那条会有梧桐叶飘落的路，顾云帆沮丧地发现要踏上那条路，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啊。不过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放弃，只管朝着目标前进好了。

顾云帆爬起来，把红彤彤的苹果放在了书桌上。给柯奕昕发了条信息，就打开书本笔记习题册开始努力划桨。

柯奕昕洗完澡回房，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点开手机看新消息。

玄彬的女人：我会努力行舟前进的，顺便祝你圣诞快乐！

机智小聪明，你有好好吃我给你的苹果吗？

他今天放学后，为了尽早处理好那些苹果，今年连包装都懒得，直接提了塑料袋就扔门卫上，在回家路上的24小时便利店，买走了那颗红彤彤，长得最好看的，最贵的，所以滞销了的一颗苹果。

末日预言说在2012的最后，经过了圣诞的狂欢之后，甚嚣尘上。消极沮丧的、期待检验预言真伪的、积极乐观让2013更好的，最后一天，一切都将揭晓。

顾云帆当然不相信电影里的末日场景，她不相信人类灭亡只需要一天，能被预知的一天。如果有这一天，这个也是缓慢的，无所察觉的过程，没办法定义在哪一天的。像五月天关于末日和明日的理念，明天过后，可以像拥抱第二人生那样的未来，以当下为起点，重新出发。

不能去步行街看零点跨年，顾云帆就在书桌前做着英语阅读，独自坚守。一道红色激光点出现在笔尖处，一闪，一闪，连续五下，就开始疯狂抖动。她看了下时间，正好过零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柯奕昕拿着逗猫的红色激光棒，朝她挥手，然后点燃了另一只手里的冷烟火仙女棒，无声地动嘴“说”了：新年快乐

一根熄灭了，接着点下一根。顾云帆笑着，笑着，眼里隐隐有了泪光，为了不让柯奕昕发现，只能拼命睁着眼睛，直到他手里的烟火全部点完。

顾云帆，关上窗，回到书桌前，睁得太酸的眼睛流下眼泪。这一晚的奇幻经历，让顾云帆一直感觉人在云端。

第二天，顾云帆起床就发现咳嗽流鼻涕，浑身酸痛，勉强到了学校，坐在座位上人却坐不住，老班只能让程萧和另一个邻座的同学把她扶到了医务室。

顾云帆在那里昏睡了一下午，放学后，程萧找来了柯奕昕。这人还没能清醒，只能抬走，程萧就无能为力，反正柯神是邻居，很放心地拜托了他。

虽然总说柯奕昕狗，但是意识昏沉的时候发觉是他的后背，还是很老实的趴上去，并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给摔地上。

柯奕昕就胸前背两只书包，背后驮着她走到了校门口，打车把人送回家。

按门铃也没人开门，他翻了书包找到她家钥匙开了门，把人抱到卧室的床上安置好，然后给顾叔叔打了电话。不凑巧，今天顾叔叔出差，顾阿姨有封闭式的会议，都不在家。顾叔叔只能拜托柯奕昕照看一下，他已经联系了顾爷爷以前的家庭医生过来。

柯奕昕挂了电话，摸了下小姑娘的额头，还是烫，学校医务室配的药好像没什么效果。他接了冷水，缴了块毛巾给她物理降温。倒了温水放在床头后，到客厅等医生。走出房间，扫了一眼窗户，他想该不是吹了一下风就病倒了吧？再扫过书桌上的苹果，还没吃，是很珍惜吗？顿时觉得小姑娘就是虚弱一点，也没什么。

医生在下班高峰过来的慢了一些，量了体温，随后简单的检查后，开了消炎和抗生素，挂上点滴，退出房间。在客厅跟柯奕昕寒暄了一番，既然是老顾拜托的人，高医生也没有什么不放心。开着卧室的门，两人都选了能看到盐水袋的地方，边等边处理自己的事情。

第一袋水挂完，顾云帆就感觉好多了，有了精神后，也能感觉到一天没吃东西饥肠辘辘。恰好这时候，柯奕昕让妈妈煮了粥他拿了过来，对的，不能指望这位少爷能点亮下厨技能。

喝了粥，顾云帆问他：“怎么是你在这，李阿姨怎么没来？”太久没有说话，声带生且涩，一句话被撕扯得像被钝刀子砍过。她也意识到了，不再开口。

柯奕昕也没说话，用眼神扫了下高医生，表示还是他在方便一些。

等到水挂完，高医生拔了针，讲了剩下口服药的用药，就先走了。

少了一个人，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尴尬，顾云帆还发觉，挂了这么多水，加上粥也消化了，党务之极就是奔向卫生间。

“你慢点…”柯奕昕皱眉叮嘱。

刚从卫生间出来，喝了口水，她要跟柯奕昕好好道个谢。一坐下，感觉不对，再一次奔向卫生间。

出来后，顾云帆扶着额头，也不客套了，估计一会儿还得跑好几趟。

柯奕昕没憋住，笑了一下，看到顾云帆耳根都红了，咳了一声，“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顾云帆还是手捂脸，对他挥挥手。没有说成谢谢，不能不知好歹呀，她想着，摸出手机编辑了信息：谢谢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