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 第6章 喜欢什么口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方岁抬头问道。

“嗯？”方云翊微眯双眼，随口打探问：“一脸心虚，讲我坏话了？”

“ 才没有！”小方岁翻了个白眼，心想，说实话怎么能算是坏话。

“嗯？”方云翊朝陆予发出疑问，陆予连忙摇头，不能让方阿姨知道仙人掌换过了。

“哼，我可不像你，快把冰淇淋给我和哥哥。”小方岁接过冰淇淋，递给陆予一根勺子，说：“小哥哥，先吃吃我的香草味。”

“啊？”陆予不明白。陆予照做。

“我也要吃你的椰奶味！”小方岁又说道。

“好。”陆予明白了，等价交换吃两种口味，他将冰淇淋递过去让小方岁挖一勺。

嗷呜，小方岁急急吃完，又掏出两新勺子对方云翊说：“妈妈，哥哥和我要吃提子味！”

“？”陆予懵逼。

“我还不知道你的，自己想吃就说自己想吃，还连带你哥。”方云翊还没开吃，闻言过勺子一人挖了一勺压在它们各自的冰淇淋上。

这下小方岁终于老实了，全程安安静静吃完没再说话。

随后三人开始扫荡商场，说是扫荡，其实是方云翊拿来一套又一套，一件又一件，然后让两个小只，哦不，让陆予试穿。

小方岁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审美要求，就挑了三两套就以家中衣柜满了由坚决不试了。

这会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咬着纸杯时不时喝两口水，边看妈妈为哥哥挑衣服，边时不时提点意见，一时不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至于陆予？他当然也是坚决拒绝，毕竟对他而言太太太浪费钱了。

可惜被小方岁和方云翊由联手镇压了，理由是：决不能偏心，毕竟哥哥的衣服比弟弟少太多。

“这件怎么样？”方云翊拿起一件赛博风格酷哥黑上衣发问。

“丑。”小方岁毫不留情。

“谁问你了。”方云翊翻了个白眼，抬了抬手中衣服问刚换了一套出来的陆予道：“喜欢这件吗？”

“...可以的。”陆予看看衣服，又看看方阿姨，小声说道：“就是太贵了。”

方云翊闻言站直身体点点头，严肃道：“嗯，确实。丑。”

陆予：“......”

“哥哥身上这套还不错。”小方岁凑了过来点评。

方云翊把酷哥上衣挂一旁，围着陆予转了一圈，心想，确实不错，白色体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衬得整个人清清爽爽，挺拔腿长，果然儿子的容貌母亲的荣耀。

“我觉得差不多了。”陆予见方阿姨眼神又开始巡场，赶忙阻止。

“乖，再来一套啊，这套拿着去试试看。”方云翊往陆予手中塞了一套全黑牛仔套装，手一转将人推进试衣间内。

小方岁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关门。

陆予抱着衣服有些无奈，又很高兴，门外方阿姨的声音让陆予加快速度，不能再让方阿姨破费了。

“这件，那件，还有白色风衣，最上边那个阔腿裤，黑蓝色统统拿过来。”方云翊指挥店员。

急急换完衣服的陆予有些迷茫地盯着镜子里的人，这个人真是他吗？

因为长期营养摄入不足，他相比同龄人简直可以说是小了一圈也矮了一圈。

甚至一年到头只有那套洗的发白发黄又宽大的白上衣和黑长裤，这一切都显得他呆呆的。

可眼前镜子里的人，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瘦，但眼中神采奕奕，好似霞光遇日，整个人看着又高又明媚，原来人穿上不同的衣服会看着完全不一样吗？

“啪啪啪——，小哥哥，你换好了吗？”小方岁在门口拍门催促：“我和妈妈又选择了几套，你快出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啊！”

“马上！”陆予快速拉上牛仔衣拉链开门。

“哇哦！”小方岁赞叹。

“好帅！”店员惊呼。

陆予有些不自在地拉拉衣角，方云翊快步走来，压压衣领，拉拉松紧线摆正帽子。

“不错，不错。这件也要了。”说罢方云翊让店员先把刚才试的全包起来。

“看叭，我就说还得是男孩子的眼光才行。”小方岁臭美道。

“行行行，你眼光好，你眼光好。”方云翊不跟心眼还没长大的家伙计较。

陆予就这样在一大一小的指挥下，已经记不清进进出出多少次试衣间了。

虽然他一开始也很兴奋，但身体终究是跟不上，可是方阿姨和小方岁好像越挑越开心。

再撑一下吧。不能扫兴。

陆予拿起衣服再次脱穿，出门前他对照镜子揉揉脸，挤出笑脸，开门。

小方岁搬着小板凳正坐在换衣间门口，见他开门立马起身扑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说道：“哥哥，我累了，我们走吧？”

“啊？”陆予已经换衣服换的头昏脑胀了，闻言下意识便跟着小方岁的手一路向外走去。

“小哥哥，坐下。”陆予依言坐下。

眼前映入一大片碧波。

也不知小方岁怎么在商场找到这个阳台，好大的湖啊，陆予呆呆看着水面的天空和树木开始放空大脑。

一阵清凉的风吹得陆予瞬间清醒过来，他腾的站起来急道：“我身上的衣服还没付钱！”

“妈妈还在挑女孩子的衣服，她会一起付钱的，不要担心。”小方岁出言安慰，他坐在身旁，手支着小脸颊，头也不回地回复。

陆予舒了口气，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出门前霞光漫天，现在已经夕阳渐暗。

“好舒服啊。”陆予说。

“小刚才好累啊，小哥哥。”小方岁抱怨。

“是啊，原来买衣服这么恐怖。”陆予心有余悸道。

“陆予小哥哥。”小方岁突然连名带姓喊道。

“怎么啦？”陆予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方岁，金灿灿的余晖将他脸上的绒毛染上暖色。

“累了就要说出来呀。”小方岁终于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他一字一句说：

“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有困难就是要告诉家人的。”

“可我是大孩子了。”陆予想了想，认真回答。

“大孩子也是孩子。”小方岁点头肯定道。

“那，要是大人累了怎么办？”陆予想到方阿姨，轻声问。

“不知道呀。”小方岁语气干脆，银灰眸中倒映着陆予的样子认真承诺道：

“我现在还不是大人啊，等我成为大人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反正作为小孩子，我知道累了要告诉家人。小哥哥，是不是累了？”

陆予静静看着小方岁，点了点头，说，“嗯。累，我累了。”

小方岁示意小哥哥弯腰，随后伸长手，学着妈妈的样子来回摸了摸小哥哥的头发，夸道：“真棒~”

陆予握住小方岁的手，迟疑片刻又问：“要是我把困难说了，没有人听怎么办？”

“当然是去找愿意听的人啊。”小方岁认真道：“妈妈说过，家人、朋友都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就像我和妈妈选择你当我们的家人一样。”

“陆予小哥哥你不也选择了我们当你的家人。”

“可是我还没有能力选择，是方阿姨和你选择了我。”

“妈妈说你同意回家了呀。”小方岁犯难了：“难道你不喜欢我和妈妈吗？”

“喜欢，很喜欢的。”陆予又轻又慢又郑重坚定地说。

“我也喜欢你，小哥哥。”小方岁说着又道：

“妈妈也喜欢你。”

余辉如同霞光无差别扫向万物，洒在俩小孩子身上，同样洒在一旁不知何时背靠着墙静静听着孩子说话的方云翊脚边。

回程路上，后座。

“小哥哥，今天的冰淇淋吃了三个口味，妈妈觉得提子味最好吃，我觉得椰奶味最好吃，你呢？你觉得这三个里边哪个味道最好吃啊？”小方岁半睁着眼问。

陆予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椰奶味最好吃。”

“为什么啊？”小方岁问。

“我觉得椰奶味的奶|香|味更浓郁点，香草味比较淡。”陆予和驾驶座上的方阿姨对视一眼，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感受。

“妈妈，哥哥喜欢椰奶味冰淇淋，家里还要买椰奶味冰淇淋。”小方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歪着身子倒在陆予怀中睡着了。

陆予低头看着小方岁，原来是想知道他的口味才要挖那么多冰淇淋吃啊。

路上车内明暗不定，小方岁被扰得翻了个身，将小脸埋向陆予，偶尔有往来车辆的光投射进来，一束束光亮明明暗暗照在小方岁和陆予身上，就像陆予的世界暗暗暗暗，而现在好像一点点在被点亮，那会不会有一天全部亮起。

“到家了吗？”怀中的小方岁突然出声询问。

“快了，转过这个弯就到了。”陆予看了眼打过照面的路牌，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小方岁双手抱住陆予腰，含含糊糊道：“亮。”

“哎哎哎，睡醒了就别再睡过去了，等会回家再睡，我跟你哥可抱不动你。”方云翊声音从驾驶座上传来。

陆予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方阿姨连一米七几的彪形大汉都能打趴下，怎么可能抱不动小方岁，但他绝不会说出来的。

“......”

小方岁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片刻后声音闷闷答道：

“你好吵。”

“哼，没大没小。”方云翊从后视镜看向陆予道：“小予今天辛苦了，睡一会吧，阿姨一定抱得动你。”

“哼！”这次出声的变成小方岁。

“你以为就你会啊。”方云翊报复式，连续‘哼哼两声。

“哼哼哼”

“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

接下来直到到家，车内全是二人你来我往，跟唱歌接力似得，接连不断得响起哼哼声。

陆予笑得肚子发硬。三人累了一天，再加上最后斗哼，到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各自进入养精蓄锐模式。

“扣扣扣——”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陆予看向窗外，今晚并没有打雷闪电。

陆予打开门，昨夜重现，所以他不是害怕打雷闪电？是害怕一个人睡吗？

“是要和我一起睡吗？”陆予率先发出邀请。

嗯？”小方岁短促的疑问在陆予看来就是肯定回答了。

“你的小黑豹呢？今天不带它吗？”

“小哥哥帮我拿。”小方岁确定以及肯定了，小哥哥就是害怕一个人睡，他一边在心里记下，一边手脚并用爬上床，自顾自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窝进去。

陆予抱着小黑豹回到房间就看到小方岁趴在床头，手指头拨弄着小雪豹和钥匙相碰，丁零当啷作响。

“小哥哥喜欢它吗？”小方岁捏着小雪豹问。

“喜欢的。”陆予从另一边上床，细心地将黑豹抱枕放在小方岁脑袋后边。

“小哥哥有多喜欢？”小方岁追问。

“很喜欢，很喜欢。就像你喜欢它一样的喜欢。”陆予说完帮他掖了掖被子。虽然相处时间不短，但是陆予好几次都明显感受到，小方岁总是很喜欢听到别人对他直白碳坦率的喜爱，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东西。还是个小孩子。

“快睡吧，今天累了一天。”陆予说罢，小方岁将小雪豹轻轻塞进陆予枕头下面，而后抱起黑豹抱枕，闭上眼道：“可以关灯了。”

见状陆予按灭床头灯，黑暗中陆予直挺挺躺在床上，他不敢动，呼吸也尽量轻，害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会吵醒小方岁。

“小哥哥。”

“嗯？”

“你是不是太开心了，所以睡不着？”

“为什么这么问？”

“妈妈说明天带我去你之前住的家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