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琳拒绝狗带 第5章 4

4

深夜的尸魂界，安静，寂寥。

寥寥守卫低语，几息之间又重归平静。

一番队，总队长山本在卧榻之上睁开双眼。如今的他看似年事已高、人老昏迈，可他眼底的锐利从未褪去，他凝神感受真央灵术学院方向传来的细微的灵压波动，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

野原琳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睡，又在不知不觉中清醒了过来。

她记得自己入睡前将自己心爱的斩魄刀拥在怀中，但是此刻她醒来，周围的场景已是扑朔又离奇。

野原琳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钝痛，一层一层，仿佛洋葱被剥开外衣，那种痛感就这样渗透到最底层，然后将她缠绕。

野原琳不能自控地吐出一口鲜血，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向自己的胸口，此时此刻她仿佛才看清，自己的胸口雷光乍闪，如雷如电，一只手贯穿到底，将她的心脏切得粉碎。

好痛……

好痛啊……

是噩梦吧……

野原琳顺着这只手，看到了它的主人的模样。

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银发的少年。

野原琳忽然想，啊这头银发，好像和……日番谷同学有些相似呢……

银发少年戴着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眼睛里似乎是惊恐，似乎是绝望，又似乎是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无论他拥有着什么样的情绪，此时此刻他的手就是捅穿了一个人的心脏。

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疼啊？

野原琳迷迷糊糊之间，还在觉得疑惑。

我又不认识他呢，为什么会出现被这个人捅穿心脏的造型啊？他看上去还是少年，我已经是大人了呀。

野原琳只觉得身体麻痹僵硬，然后无力地就要摔倒下去。她的世界一阵眩晕，就着这个姿势倒在了银发少年的怀里。有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是下雨了吗？

不，是少年的眼泪。

他在哭吗？

他是谁啊？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杀了我……还要哭泣？

我……野原琳感觉实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天旋地转，她好像被扔进了什么离奇的世界，身体被抛起又落下，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黑暗之中，有人抱紧了她，仿佛只要这样紧紧拥抱就好，仿佛这种拥抱，会诞生莫大的勇气和决心。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否还有意义。

等到野原琳再次凝聚起自己的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幼时的模样，这是她刚入学真央时的模样，校服，短发，天真可爱，人见人爱。

野原琳打量了自己片刻，然后开始打量这奇怪的地方。

她此刻十分怀疑，这要么是她自己的梦境，要么是她斩魄刀的幻境。

她听说过的，许多死神与自己的斩魄刀心意相通之前，都会被斩魄刀“考验”，这些考验和刀本身有关，也都不相同，或许通过了考验就会学习到卐解，或许会学习失败，但总之……

这一定是她的斩魄刀——梦蝶制造的世界！

梦蝶在考验她！

野原琳握拳。变小也没有关系，考验也没有关系，既然是相伴了这么久的爱刀，她一定会得到对方的认可！她敢于接受任何来自刀魂的考验！

正这么想着，这个类似山洞的地方，传来了一些动静。野原琳立刻站起来严阵以待。

宇智波带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个阴暗的地洞里面，他垂头走路，全然不理睬身边那坨喋喋不休的、黑的白的不知道究竟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对他来说，此时什么都不再重要，因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他生命里的光，他唯一的希望。

都没有了。

被这个世界毁灭了。

宇智波带土走进山洞，走进了野原琳的视线之中，两人对视一眼，宇智波带土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闪烁起来。

琳？

琳？！！！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宇智波带土健步上前，用力抓住野原琳的肩膀呐喊出声：“琳？！！！！”

野原琳感觉受到了一丝冲击，但是她此刻也十分迷茫。

啊这个少年就是她的刀魂吗？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野原琳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是她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在张嘴的一瞬间，整个人好像被异度空间抽取灵魂一般，消失在了这片场景中。

野原琳在一阵眩晕之中，好不容易站稳脚步。

很快第二次见到了那个少年。

宇智波带土在山洞中锻炼身体，他经受过一段时间绝望情绪的摧残之后，已经开始振作，决心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宇智波带土一拳打在墙壁上，余光立刻发觉身侧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缓缓出现。

宇智波带土用力睁大了那只属于自己的写轮眼，努力看着那个渐渐熟悉的身影。

那是……

看起来稍大了一些的野原琳。

她温柔的目光，好像含情脉脉一般望着自己，就像一个不舍得离去的幽灵，被束缚在他身边。

宇智波带土不知所措地看着第二次出现的人，不敢像第一次那样大喊大叫，如果把琳吓跑了，就又看不见了。

宇智波带土再三忍耐之后，才略小声地开口呼唤：“琳？是你吗？”

幽灵一般的野原琳又没有说话，飘忽地出现，很快又飘忽地消失。

宇智波带土破碎的神情比他的容颜更加不堪，他有些疯狂地拍打着墙壁，用手、用头，直到满是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为什么！

讨厌我吗？

害怕我吗？

我的脸和我的灵魂一样扭曲令人生厌吗？

为什么！

“带土，你看到了什么？”绝好奇地问他，“我怎么看不见？”

“闭嘴！！！！！！”宇智波带土暴走一般地朝着绝怒吼。

·

野原琳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幻境要持续多久，她一直在转换场景，一直见到同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的情绪奔溃、自愈、再奔溃，最后她落定脚步时，那个少年看向她的眼中已经只剩下麻木。

他好像并不想要理会野原琳了。

但是他心里一阵一阵割裂的疼痛，让他无法忽视野原琳的存在。

于是他机械般地扭头，低声自语：“你又来看我了吗，琳……”

他松开手里的武器，躺到了床上，闭上双眼：“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出现在我身边，又不理我，只是提醒我没有做到的承诺。如果是这样，你就带走我吧，带走我也好，这种世界，这种没意义的世界……”

我受够了。

我真的受够了。

“那个。”野原琳凑过来，弯腰看着躺下的宇智波带土，大大的眼睛明亮又温柔。

她有些意外地捂嘴，诶，她能够说话了？终于不是走马灯一般的场景切换了？！可以开始攻略我的刀魂了吗

听见她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少年用力从床上跳了起来，目光炯炯看着她，不敢主动出声，又不敢毫不搭理。

宇智波带土感觉是自己幻听。

他一度认为过去那些琳出现的片段，只是他的幻觉。因为他总是情不自禁去幻想着琳还活着，自己也还活着，三个人一直是最好的伙伴。

没有死亡，没有战争，只有幸福。

后来他开始认清现实，就开始排斥这样的幻觉。

因为琳已经死了，卡卡西也已经“死”了，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出现幻觉时，感觉自己可能快疯了，但又无法抗拒地觉得这样挺好，因为他还可以看见琳，虽然这个琳不会说话，也不固定出现时间、地点和场景，但他就是觉得很好。

琳她不会说话，所以他把她当作监视者，监视自己有没有好好按照计划行动。

这很好。

对啊，琳从来不和自己说话的，因为她很恨吧……

恨自己，恨卡卡西，恨世界。

“那个。”野原琳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是没听见，于是她加大嗓音，“你好啊，我叫野原琳。”

“啊？！！”宇智波带土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钻到角落里，然后露出幼小野兽一样的目光盯着野原琳。

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是恨我报复我！

野原琳有些抱歉地直起了身体，她好像吓到对方了？看上去已经是个少年了，怎么胆子这么小啊。野原琳只好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

“我叫野原琳，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宇智波带土坚信这是自己的幻想，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绝：“你能看到她吗？”

绝一脸习以为常，这小子不知道多少次说看见琳，但他从来没见过，所以久了以后他认为带土多半是脑子有问题，宇智波嘛，有问题也很正常。这会儿脑子问题好像更严重了，但只要不影响计划，脑子好不好其实也不要紧。

绝的回答一如既往：“我看不见。”

宇智波带土松了一口气，果然嘛，还是幻觉，不过幻觉开始出现变化了，她会说话了。但是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琳能够陪着，哪怕是幻觉也很幸福。

宇智波带土从角落里走回床上，然后看起来很漫不经心，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地说：“我是带土啊，琳。”

野原琳眨眨眼睛，伸出自己的手：“你好带土，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啦！”

宇智波带土短暂地愣住了。他尤记得，小小的他第一次见到琳，她也是这么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说：“你叫带土吗？那我们是朋友啦！”

宇智波带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一般，用力拉住了野原琳的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似乎说不出口，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悲痛，这让野原琳十分不解。

野原琳做了那么多年的教师，当然见过许许多多的学生，此时看见对方这样的神色，对方又很可能是自己的刀魂，这样野原琳心疼得不得了，她还以为自己是成年的身高，所以很自然想要把带土抱进怀里安慰。

她伸手拥抱，却在靠近时才发现自己此时真的是太矮了，根本无法将对方真正抱进怀里，她有些尴尬想要后退，但这时宇智波带土却欺身上前，一把将她禁锢起来。

野原琳反被宇智波带土抱住了。

野原琳有些无奈，但一时之间对方用的力气之大，即使是她也无法好好挣脱，如果暴力挣脱只怕会伤害到对方。野原琳放弃了挣扎，就任由这个少年把情绪宣泄在拥抱之中，如果这个拥抱能让他觉得好一点。

带土真的是病得不轻，绝有些无语地看着拥抱空气的带土，然后默默遁走。

宇智波带土哪里还顾得上绝还是什么，他把野原琳抱在怀里闷声祈求着：“琳，下次能不能也和我说话。”

野原琳并不知道对方祈求的点在哪里，她觉得斩魄刀想和死神说话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所以她答应得非常爽快：“当然可以啊，只要你想。”

“那！”宇智波带土得寸进尺，“那你可不可以经常来看我！”

他幻想的“爱人”并不是一直在身边的，有时会消失，有时会出现，但他希望出现的时间能够长一点。

野原琳更加理所当然：“当然可以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斩魄刀和死神，互为半身，说是一体也不过分。野原琳大概是太想得到刀的认可了，她觉得自己要彻底对梦蝶放开心扉，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但是宇智波带土听见此话，却突然发疯了：“你骗人！琳喜欢的是卡卡西，不可能和我是一体的！”他用力推开了野原琳，“你是假的！琳不可能爱我！为什么！为什么是假的也不爱我！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滚啊！”

“滚啊！！！！！！！！”

随着他撕心裂肺的怒吼，野原琳感觉浑身一轻，然后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消散起来。

诶？被他踢出这个“幻境”了吗？

野原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发怒，但她觉得有些惋惜，这一次的沟通的确是失败了。她的身体慢慢消散在空气里，最终幻化成灵子碎片，半点找不到曾经存在的痕迹。

宇智波带土愣愣的看着消失的琳，这个打扮奇怪的琳，这个会说好听话的琳，这个看起来活生生的琳。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空气里原本就不存在的气息，现在更是无迹可循。

“我让琳滚了”，他想。

我有病吗？我居然……

我居然让琳滚？

别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琳……

不！

那不是琳！

琳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琳是假的卡卡西也是假的！

宇智波带土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

“啊——”

他大喊着，眼里却再也没有泪水，他只能枯喊，到最后……他用力地把头砸在了地上，溅起一片血花。

他就着这个嗑头的姿势，沉静了片刻，调整自己的情绪。当他最终抬起头来，眼里流露出来的只剩下凶狠乖戾，再无一丝温情。

太痛了啊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