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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无声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乍起微澜

作者:晋太元中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18 20:50:47 来源:文学城

门外,许泠川正用手在最易冻伤的耳朵和脸颊上来回搓动,天霖峰素来苦寒,便是呼出的雾气也仿佛能瞬间凝成冰晶,等待的间隙也像好几个年轮那般难熬。

“进来。”

门内传来句简短有力的话语,石门应声洞开,一股温润潮湿、夹杂着清冽药香的暖气扑面而来,顿时便驱散了洞外的寒意。

许泠川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去。昔日在此养伤的记忆犹新,他稍缓了缓,冻得有些发懵的脑子才慢慢回转过来,整理衣物,步履从容的穿过短暂昏暗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那眼氤氲着朦胧白雾的灵泉依旧。

泉边嶙峋的怪石竟天然形成一座石台,此刻权作棋枰。陈观雪今日的衣着打扮倒颇为不同,重袖叠衫,簇若繁花,逶迤在地的衣摆尾部稍微带点蓝灰,泉水的光影照射其上,随主人拈子落棋的动作浮光流跃,仿佛一截灵动绮丽的鱼尾。

光滑流瀑的墨发仅以一根玉簪松挽,三两缕发丝垂落颈侧,凭添几分罕见的慵懒闲适。他微垂眼眸,指尖拈着的那枚乌墨般的棋子,凝神片刻,轻轻落在温润的黄玉棋盘上,发出清脆如玉磬的微响。

而与他隔枰对坐之人却极为神秘,一身玄黑大氅将身形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此刻正背对入口,那般无声无息,好似与阴影融为一体。

许泠川被棋子落磬的声响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不知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多久,忙几步上前,动作利索得恭敬行礼问安。

“弟子许泠川拜见师尊,师尊安好。”

随即目光转向那黑袍人,迟疑道:“师尊,这位是……?”

“一位故友,时常来此手谈几局,无需惊怪。”陈观雪语气平淡,并未抬眼,落在棋盘上的视线专注沉静,仿佛一心沉溺其中。

然而他的这番解释,却并未让许泠川的视线从那黑袍人身上移开。

那是一种怪异又强烈的熟悉感,年少的数次遇险,让许泠川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顾不得周全礼数,他用十足审慎的目光在那黑袍人身上梭巡,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袍角处泄出的些许白锦之上,那上面熟悉的云纹……

“我,姓白。”

那黑袍人倏然扭转脖子,平滑的感觉丝毫感受不到肌肉的牵引。兜帽阴影下,露出的是一张毫无纹路的惨白面具,眼孔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发出的声音嘶哑扭曲,仿佛喉道是被砂石磨砺过那般艰难地从中挤出,刺得人耳膜不适。

许泠川骇得猛退两步,眉心神府内的斩魔剑骤然发出警惕的嗡鸣!他瞬间绷紧心弦,下意识看向陈观雪:“师尊……!”

“安分些,别吓他。”陈观雪蹙眉冷叱道。

此话落,那黑袍人所有的动作竟像被无形的手给按下,飞快地蜷缩起身体,变得异常安静乖巧,仿佛刚才那可怖的声形只是幻觉。只有下到一半的棋子失去依托,跌落棋盘,蹦跳到许泠川脚边。

后者惊魂未定,却在听到师尊那隐含苛责的语气后,强压下心头异样,他俯身把那枚沾了灰尘的棋子捡起,用衣摆擦拭干净,走上前对那黑袍人拱手致歉,“是在下失礼了,方才反应过度,惊扰了阁下。”

这番话,显然是把陈观雪敲打傀儡的意图给误解了。

陈观雪摩挲棋子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罢了,被误解也省了解释。索性也将手中棋子“啪”地一声丢入棋篓,瞧着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许泠川见状,却像触发了某种机关,赶忙又低头认错道:“是弟子打扰了师尊雅兴,请师尊恕罪。”

他乖顺的垂下头,低首瞬间,那团细软微黄的发髻刚好杵在陈观雪手边,惹得后者指尖微痒。

陈观雪冰凉戏谑的视线在那鹌鹑似的“乖孩子”头顶上盘绕了一圈,险些气笑,有接他三剑还敢顶嘴的旧账在,如今这般情态,倒显示出几分故意的讽刺之感,莫不是嘲他像个噬人的妖怪。偏偏表现得这般害怕,还要强装镇定地硬往他跟前凑。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唇角微微勾起——要本君猜猜,难道是在学宫里受了挫?

一丝近乎恶意的兴味掠过心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少年眼角,探寻是否有惶惑或哭过的痕迹。

“师尊?”许泠川弯着腰,眼前是黑灰的地面,但脊背上仿佛被冰冷的滑蛇拂过般的触感,还是让他心里一阵发毛,不由小声提醒。

“起来吧。”陈观雪敛神,故作自然地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这才沉声开口:“今日初入学宫,可还顺利?有事便说。”

却不料此话正中许泠川下怀,少年的眼底瞬间亮起微光,这般惹恼师尊竟也没罚他,还如此关切的问起自己上学的经历,顿时便觉心中的疏离和隔阂又消解了几分。

不过,自己那些简单无趣的问题,此刻拿出来去问询像陈观雪这样的大能修士,岂非大材小用?

许泠川有些迟疑,头脑飞速运转,企图找到一两个看起来还有些高级的问题,很快,脑海里灵光乍现,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心中困惑和盘托出:“师尊,今日赵长老讲授,说炼气期只需打通一百零八处要穴,便可尝试筑基。可弟子此前研读《惠灵心法》,其上明言需贯通周身三百六十处窍穴,灵力运转圆融自如,方是圆满之基。两者出入甚大,弟子翻阅典籍后仍不甚理解。”

“此乃经济治理之道,宗内约定俗成的东西,典籍上又岂会记载?”

这问题简单,却还算有点趣味,因为陈观雪起初修炼的时候也产生过类似的疑惑,只是在他随后修炼以及对仙域制度的熟悉后,自然而然便懂了,此刻也没必要去骗这小弟子,他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赵长老所言正是时下备受推崇的修炼之法,如此,便可使资质最差的弟子也能保证在三五年内完成筑基,节省资材,尽快为宗门所用,或探索秘境,或充实各峰。百八要穴,足矣。”

到此,他语气中带着点淡淡的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真切,好像个真心为徒弟排忧解惑的师尊那般,细致引导道:“至于三百六十处窍穴,全部打通自是好处极大,同阶之内,灵力储量可为他人三倍有余,乃至越阶挑战亦非不可能。然其过程艰难险阻,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为,且需丹药或高阶修士护持,寻常弟子自行摸索,极易蹉跎岁月,反损道基。故此为效率计,宗门推崇前者。”

说着话,陈观雪竟罕见的想起自己以前来,那时他也只是个低阶的外门弟子,既无良师,也无天材地宝,更没有人耐心的为他解答疑惑。但是直觉告诉他尽数打通窍穴的好处极大,便孤注一掷花费数载,仍收效甚微。

直到后来那场殊死搏杀,因祸得福——

陈观雪静静的沉默了片刻,再回过神,盯着许泠川那张皴黄的小脸,好半晌如梦初醒,紧随而来地便是一抹莫名的躁怒。只是此时发作未免太过无常,他便强自按捺下来。

只用一种微妙的审视,甚至带着点极淡的期待打量着他——没了吗?不再讲讲自己是如何受了欺负,想哭不敢哭,想怒不敢怒?

许泠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在对方越发灼热的目光下,耳廓微微发热。师尊这般殷切期盼的样子,专注而美好,他实在抵抗不住,于是又接连问出了几个不太像样的问题:秘境究竟是何物?火灵根修士能否驱使别属灵力?

陈观雪初时尚能从容应答,到后来语气便渐沉了下来:“这些基础,授课长老不讲,藏书阁典籍亦有载。你上课时,神游何方?”

方才还算温和的师尊像变了一个人,骤然冷却的语调听的人心头一紧,许泠川忙乖觉的表示再无疑问。

见他这般惊惧模样,陈观雪心下莫名更是不悦,斥道:“这般畏缩,岂似本君弟子?日后若再以此等翻书即解之事来扰,不如辍学,免得丢人现眼。”

冰冷的话细密如针,刺得许泠川心头一涩。当下便不敢再多言,垂首讷讷告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观雪的怒火似冷玉升温,漂染红霞。威压骤临,可少年只瞥见其惊心夺目、艳极生寒的容颜,似是被自己唐突僭越的心事惊到,当下更是跑的飞快。仓惶的样子如同醉汉打跌,没走出去几步,已绊了四五下。

盯着那匆忙消失的背影,陈观雪拂袖冷哼。天命之子,心性竟如此怯懦不稳?他本该庆幸敌手无能,此刻却无端恼火——前世竟败于此等人物之手?学宫教导,简直形同虚设!如此看来,倒不如……

“主人,修炼是什么?”身旁,那嘶哑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观雪回神,压下烦躁,冷淡道:“修炼便是纳天地灵力为己用,淬体凝神,最终以沛然之力,摧灭诸敌。”

“那我也要修炼!助主人剪除一切障碍!”刺耳的声调拔高,吵得陈观雪眉心直跳。

他强忍不适,耐心道:“你乃高阶傀偶,生来便具金丹之力,何须修炼。”他走近前去,伸手掐住傀儡脖颈,拇指在其喉部关节处细细摸索,试图找出调整那恼人嗓音的机关,“当务之急,是先学会如何‘说话’。”

两人距离极近,姿态从旁看去,确有几分暧昧难言。

恰在此时,本该离去的许泠川竟去而复返!洞口的微光勾勒出他僵住的身影。在他视角中,只见那神秘黑袍人被师尊紧扣着脖颈,师尊的脸庞正贴近对方,仿佛欲行……

轰!

一股冷热交替的酥水只把他灵魂也彻底浇透,许泠川的脸颊红白交加,暴露的耳根险些冒出蒸气来,活像个被捏住后颈动弹不得的狼崽。他猛地闭上眼,转身就跑,慌乱的声音在洞中回荡:

“师尊恕罪!弟子……弟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陈观雪闻声抬头,只瞥见那少年踉跄奔逃的背影,滑稽可笑的样子竟比方才更甚,迅速消失在甬道尽头。

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面上掠过一丝真正的茫然。

若说这傀儡亟待修理喉舌,那这天命之子……怕是该寻个良医,好好瞧瞧脑子了。

莫非当日那三剑,当真剑剑都劈在了他灵台之上?

“不可理喻。”

他最终低声冷嗤,洞内只余泉声潺潺,以及傀儡无知无觉的沉默。

许多读者或许会为许泠川那“离谱”的误会失笑,但我想为他辩解一句:这并非源于欲念,而是源于极致的生存焦虑。(担心大家觉得泠川是恋爱脑,造成误读,我写的一直确实较为隐晦)

在他的视角里,陈观雪是暴风雪中唯一的屋檐。他像一株菟丝子,必须找到宿主身上每一处可能的缝隙,将根须扎进去,才能活命。

“白先生”的出现,意味着屋檐下可能来了新的避雨者。他赖以生存的空间受到了挤压,这带来的不是醋意,而是最原始的、关于存亡的警报。

正如他表露出的言行甚至部分心理,都表现出自己的无辜、顺从,说难听点,特别白给。在陈观雪面前,他总是会自行--(打个比喻),像麋鹿主动低下头颅,把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猛兽的獠牙之下——我多乖呀,师尊,我什么都做不好师尊,我没有威胁的师尊。

事实上,他正以“犯上僭越”的视角去审视对方,陈观雪发怒,他只看得到那分“艳杀”,若非心中有鬼,怎会将并无半分狎昵的场景,联想到其他?

陈观雪危险,他就是敢意图不明的主动靠近,或者说“送上门来”。好像傻狍子跑远了,还要回来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害怕,会逃跑,但他永远会回来,永远在试探,永远在观察。

这对于猎手而言,其实是一种挑衅以及别样的关注。

等到真面目揭露的那一日,大家可以回看部分章节,或许会有别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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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乍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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