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驯服指南 第65章 当猎犬那些年五

横滨是什么样的？

是林立的高楼，是颓垣断壁的穷人区，是广袤的晴空，是入夜后的枪火……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意外的流弹夺走生命，鹤见川的流水不知疲倦地奔腾在这个城市中。

而从这个城市中诞生的意识又是怎样的？

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对万物都拥有着蓬勃的好奇心；是一不小心就会惹出麻烦的捣蛋鬼，对于自己的错误会愧疚到被利用都毫无察觉，试图用一个虚假的模拟形象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演技拙劣到令人发指……

然而在百分之一百的同调率下，鹭宫途羽看见的是一片海——那片用海浪毫不留情地将她拍进水中，却又在她无力下沉时用海水温柔地将她托起的海域。

系统兢兢业业地维持着自己的伪装，实际上鹭宫途羽在它第一次尝试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它的本质。

在那样的同调率下，这个意识早已经成为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

不管是城市意识还是世界意识，都不会主动去和人类对话。因为它们所携带的信息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类在听到它们的“声音”时瞬间脑域崩溃，哪怕是精神系异能者也不例外。

而作为与系统彻底绑定的人，将自己的异能同调率发挥到最高阈值后，鹭宫途羽自然也有着这样的能力。

对抗目前尚不清楚位置的精神系异能者，自然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回敬对方。

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容易误伤自己的队友，哪怕不是被主要针对的对方，在这过程中被灌输进脑中的那一点信息量也足以让他们精神恍惚很久。

鹭宫途羽可以尽量控制着范围不波及到福地樱痴他们那边，但是就在她身边的条野采菊是无法避免的。加之本身超人的五感，他能在那一瞬间捕捉接受到的信息只会更多。

现在还能撑着没昏过去已经算是他天赋异凛。

接受了过量信息的大脑仿佛被塞进了千万支细针，每一条神经都在抽搐，又像是被灌满了吸足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压在脑组织上，令人反胃恶心，过高的脑压让眼耳都发痛起来。

条野采菊咬牙切齿：“你是想杀同僚吗？！”

看海？依他看是直接抓着人的脑袋摁进海里还差不多，尽管在那一瞬间确实有蔚蓝色的水波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条野先生你在说什么呢？”将系统派出去查探周围情况后，鹭宫途羽噙着笑单膝蹲在了条野采菊的面前。“我像是会用这么委婉手段的人吗？”

“也对，毕竟你的脑容量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够允许你在下手前还列出计划的人。”

鹭宫途羽也不恼，捏着手套指尖，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皮质手套，整个过程如同被加了特效的慢动作，衣料摩擦间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响，对于现在的条野采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听觉和大脑上的双重折磨。

他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到鹭宫途羽的手背上，制止住对方的动作。

“很难受？”

“……”

“啊啦，看来是已经难受到不想说话了呢。”

既然都知道这点，身为噪音制造源泉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在条野采菊即将气急败坏之前，鹭宫途羽终于有了其他动作。

她翻过手背，顺势握住了条野采菊的手腕。男女体格的差异让她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的手挤进了对方的白手套与手掌之间的缝隙中，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仿佛有股奇异的能量顺着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所到之处通体生寒。然而扎根于大脑中的疼痛也一同被镇压了下来。

条野采菊再度“看”到了鹭宫途羽的模样。

黑发美人笑盈盈地歪着头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托着脸颊，与自己相握的那只手举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

“我想比起失去思考的能力，条野先生应该更能接受寒冷这种牺牲吧。”

“作为始作俑者，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太糟糕了点。”

“嘛，毕竟我是脑容量小到连在下手前列出计划都做不到的人，能够想出这一种方法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条野采菊嫌弃地“嘁”了一声。

但是鹭宫途羽的话确实没错，只是寒冷的话从主观角度还可以忍受。两人从地上站起来后，鹭宫途羽就松开了手。她的异能力持续时间是三个小时，这期间不需要再继续维持肌肤接触。

莫名其妙在队友这吃了个亏的条野采菊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将怒气全部发泄在了这次的任务对象们身上。

可以将气撒在鹭宫途羽身上，但问题是这样完全没有解气的成就感，只会让自己更加憋屈。

他擅长的用来击溃旁人心理的言语，在对方身上毫无用处。如果说末广铁肠是听不懂，那么鹭宫途羽就是听懂了却无所谓，心情好了反讽回来，懒得搭理就随便应付两句，平心静气得让条野采菊觉得这人下一秒出家都意外。

想到这点，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充斥着索命的意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被审讯的人，个个涕泗横流。

审讯室外旁观的福地樱痴捅了鹭宫途羽一胳膊肘：“途羽啊，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还没到开任务结束的总结会议的时间，他只知道自家师妹那边直接撞上了那个精神系异能者。

鹭宫途羽支着下颔，弯眸一笑：“一点小意外而已。”

基本上是和鹭宫途羽一起长大的福地樱痴打了个寒颤。他们师兄妹三个人当中，最不爱笑的是福泽谕吉，其次就是鹭宫途羽。两个天天板着张脸的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来给他上坟的。

虽然途羽后面接触的人多，这点改善了不少，但是像现在这样格外灿烂的时候也很少。一般对方露出这种笑容的前提，都是已经有人在她手下倒霉过了或者即将倒霉。

他隔着单向玻璃看了看审讯室里的条野采菊，再看看自己身边的鹭宫途羽，突然意外地发现这两人的笑容有点相似。

意识到这点后，福地樱痴的面色陡然复杂起来。

他试探道：“途羽，你也要学审讯的手法？”

“嗯？”立在单向玻璃前的鹭宫途羽挑了挑眉，“源一郎，你觉得我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

不管是在哪个组织，审讯这种活都不是她负责的。尽管情况不允许的情况下她也能上，但是猎犬有条野采菊这种对于审讯无比热衷的人在，她干嘛要没事给自己揽活干？

“我只是来补个异能力而已。”

按照条野采菊被影响的程度，三个小时还不足以让他将脑中纷杂的信息全部梳理清楚。

她看了看挂钟，在距离三个小时的时限只差几分钟时，条野采菊终于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来。神清气爽的白发青年在看到鹭宫途羽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常态。

鹭宫途羽笑眯眯地对着条野采菊伸出手。

太阳穴跳了跳，条野采菊最后还是用力地一巴掌拍了上去。他这一巴掌的力度足以将一个普通人拍到手臂骨折，然而两个都是脱离了正常人类范畴的存在，鹭宫途羽毫不费力地接了下来，还抓住他的手上下摇了摇。

像是在握着刚养的宠物犬爪子教对方握手一样。福地樱痴默不作声地将这个说出来会被队员追杀的即视感压在脑中。

“以条野先生的能力，这三个小时应该够用了吧。当然，实在搞不定的话，我也不介意继续帮队友这个忙。”

“是吗，那我今晚一定准时敲响鹭宫小姐你的门。”

福地樱痴大惊：“等等——”

“队长，你的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条野采菊提前扼杀了他的猜测。“我的审美再差劲也不会对这家伙下手。”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和鹭宫途羽不对付了。

如果说在青木原树海是因为别无选择才将他与自己的感官同调，那么现在回到猎犬的基地，其他的选择多的是，偏偏还是用的这个选项，摆明了对方就是故意的。

条野采菊回到自己的卧室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末广铁肠扛着一箱东西站在门外：“条野，这是鹭宫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东西，说你可能会用得上。”

箱子里装着暖宝宝贴，暖水袋，电热小太阳，以及一件眼熟的带着毛领的后披风。

末广铁肠表情关切：“条野，没想到你这么怕冷，是身体虚吗？”

条野采菊“哐”地摔上了门，然而末广铁肠动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一箱子东西推进了条野采菊的卧室。

他刚才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时间开门？

条野采菊黑着脸将那一箱东西踹进书桌下，调高空调温度，洗漱完开始慢慢整理自己脑子里被塞进去的那些信息。

繁多又复杂，有用的没用的混在一起，像是往图书馆里扔了一车的书，要自己分门别类地放好。

条野采菊清楚，他现在能够这么直观且轻易地整理好这些信息，都是得益于同调了鹭宫途羽的五感。那么能够一瞬间将他冲击到精神恍惚的信息，在对方那就是这么简单而容易处理的东西。

想到这里，白发青年冷笑一声。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明明有脑子却懒得用，将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玩意当摆设使。

直到他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那道疤痕，穿着简单的作战服，明明是同样的长相，看上去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更加年轻的，还是特殊对外行动部队甲分队队长的鹭宫途羽。

可以把系统当作外神一类的存在，当然系统这个憨憨并没有那么厉害。然后与它百分百同调后的小羽毛就拥有了一部分令人疯狂的特质，只有小羽毛帮忙才能梳理这些信息，不然就像是垃圾文件一样塞满脑子还不知道是些什么。

*

条野最后看到的那部分来源于小羽毛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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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当猎犬那些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