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队长申请休假后,这支特殊对外行动部队·甲分队就陷入了无所事事中。
在除开任务期间,没有人能再压着这一群精力旺盛的不安分因素强行训练。多余的时间都被年轻军官们拿来招猫惹狗,分明从鹭宫途羽休假到现在也没过去太久,但是与甲分队共用一个基地的其他队长只觉得度日如年,心态沧桑到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的巨变。
哪怕现在看到不远处的室内训练场上升起一朵如同蘑菇云的尘烟,乙分队的队长也能够做到平稳无波地将茶水送入嘴中,然后感叹一下今天的天气真好。
乙分队的队员挠了挠头,和一旁的同伴窃窃私语起来。
“不对劲啊,以往队长不是应该立马冲过去和甲分队的那几个人大打出手吗?”
这点音量没有瞒过他们的队长。
乙分队队长清了清嗓子:“咳,我像是那种会和小辈们胡闹的人吗?”
在队员“不是像是分明就是”的嘟囔声,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步趋向扭曲。
今天不冲过去当然是有理由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小道消息得知甲分队的队长今天要回来,于是才放任那群臭小子在训练场里为所欲为。让他们的队长看到那副光景,哼哼哼……
“喂喂你看队长的笑容,看上去好可怕啊。”
“简直像是什么反派幕后**oss一样。”
将队员的小声议论抛到脑后,乙分队队长堪称神清气爽地继续喝起茶。
有人能够在下午悠闲喝茶,有人却只能鼻青脸肿地顶着新鲜出炉的绷带开始维修训练场。
基地里的训练场基本上是每周报销一个,异能者动起手来毁灭力本来就大,这种报销率属实正常。但是究竟是因为在对练中无意造成的损害,还是有意的,这种事情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至少鹭宫途羽扫一眼就知道自己的队员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在她这几个月的休假中,甲分队队员已经成功完成了从人到类人猿的退化过程,放飞自我的程度堪比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最后一天享受紧剩无几的时间。
既然队员们都无意识表达中了这种渴望,鹭宫途羽当仁不让地让他们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世界末日。休假多时的队长突然归队并目睹了自己违反队规的行为,其惊吓度不亚于冬天在课上对着玻璃窗哈了口气,擦开后看到了班主任的脸。
“队长,这是刚才你要的资料。”
唯一一名幸存者顶着同僚们各含哀怨控诉的眼神,镇定自若地将手中一叠纸质文件交给鹭宫途羽。
作为队伍里的情报成员,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甲分队的“今天队长不在家”式狂欢的人,故而也成为了在座中仅剩的没有在被暴揍后还扔去维修训练场的幸运儿。
队员们怨妇般的眼神自然没逃过鹭宫途羽的感知,她抖了抖手中的文件,扭头看过去。
纸张摩擦发出唰唰声响,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不久前被摁在地上摩擦的画面。几个年轻军官顿时一震,鸦雀无声地低下头继续干活。
治疗系异能者向来稀缺,哪怕在军队也不例外。鹭宫途羽下手有分寸,都是挑着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挨上一下却足以让人疼得嗷嗷叫的部位动手,虽然看上去伤的不轻,但实际上这群人身上的伤加起来都还不到重伤的程度,送去医疗部都会被人嫌弃浪费医疗资源。
被她这么轻飘飘的一看,大家打扫的速度立马攀上了新的高峰,扫把都要挥舞出重影了。
等到手下的刺头们终于放平心态后,鹭宫途羽才开始翻看情报员带来的这份文件。半晌后,她重新合上文件夹,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不急不徐敲击着桌面的指尖透露出主人正在思考的本质。
那双灰色眼睛重新睁开了:“我记得国外特异人士的入境申请都要从异能特务科那边过一道审批?”
“对于走正规程序的是这样。”
“并盛那边……”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印刷体字迹,停顿一瞬后,她迅速做出了决定。“暂时撤掉周围其他地区的巡防。”
“以我个人的名义联系异能特务科,我需要最近来自意大利的入境申请。”
“需要帮忙吗,队长?”
一个简单的个人名义,足以让优秀的军官意识到他们的队长不打算让其他人掺和进这件事。
“目前用不着,放心吧,一点私事而已。”
情报员打趣道:“人情可不好还啊。”
“我相信特务异能科那边会把握好度的。”
尽管从名义上来说所有和异能者相关的事件都和异能特务科分不开,但是鹭宫途羽他们分队的管辖权并不在特务异能科名下。有时候那边想要委托他们分队去解决点事情,还得先和拥有管辖权的直属上司沟通。
这样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委托让甲分队队长帮忙的人情,相信异能特务科那边不会放过。
最近并盛已经是风雨欲来的状态,而鹭宫途羽所需要的就是撕破这最后一道宁静的表面。而最佳选项自然是从意大利那边远道而来的访客,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她甚至用不着做些什么,只要异能特务科那边放松对意大利入境审批的程序,那么就可以在两个月内解决这件事。
而对于并盛来说,也只是让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一段时间到来而已。
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啊……
一个让沢田纲吉切身明白自己的改变,做出果断抉择的时机。
*
“啊、阿嚏!”
沢田纲吉打了个喷嚏,杯子里的热水晃出来了大半,烫得他嗷嗷叫起来。好不容易擦干净裤子上的水迹,他困惑地抓了抓头发。
“妈妈,鹭宫老师最近是不是没怎么过来啊?”
“好像是以前工作的同事那边有什么事情,途羽这几天都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的。怎么,阿纲你找途羽有事吗?”
“啊,这个倒是没有。”不如说是最近鹭宫老师都不在并盛的话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尽管相信对方的实力,但是这些麻烦事还是少牵扯进来比较好。
想到最近遇到的那些事情,沢田纲吉就忍不住苦着一张脸。
“对了妈妈,如果可以的话,你最近最好也少出去几趟。”
“放心吧,妈妈我最近有其他事情要做,阿纲你再不出门的话就要迟到了。”
“!”
“啊怎么这么快就要到时间了?!”
沢田纲吉往客厅挂钟看了一眼,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也来不及去想其他的,立马拽起书包夺门而出。出门前照惯例踩到鞋带,摔了个五体投地,爬起来后连沢田奈奈在身后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匆匆赶向学校。
“阿纲这孩子,真是的。”
沢田奈奈叹口气,没过几分钟,门铃被摁响了。衣着笔挺的军官立在门外,对着她行了一个军礼。
“沢田夫人,鹭宫长官委托我来接您。”
军靴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沉稳且规整,鹭宫途羽没有回头,视线聚集在面前的数十个屏幕上,监控摄像头反馈过来的画面纷杂错乱,哪怕是专职人员也要看得头晕眼花。
“队长,沢田夫人已经安置到旁边的会议室了,其余人员也都一一转移,秋元他们已经就位。”
“我明白了,天海你也过来看监控吧。”
监控如实地将发生在并盛的一切都反馈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内,电线在屏幕背后交错成蜘蛛网。偶有几个监控被干扰,晃动后画面熄灭,只剩下黑黝黝的屏幕反射出凝重的神情。
相比皱着眉的天海,鹭宫途羽的神色则是轻松许多。
所有的可控变量都在掌握中,就连现在监控中的这场战斗都是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才发生的,两方的战力全部经过数据化统计,会波及的范围以及造成的损害精确到个位数。
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还有待命中的秋元他们能够处理。她过来看监控,只不过是在等任务结束的倒计时罢了。
鹭宫途羽起身,座椅推动的声音让天海立马将视线调转回她身上。
“不看了吗队长?”
“没必要了,已经要结束了,你留在这。”
队伍里打闹归打闹,一旦涉及到队长发出的命令。每个人都是百分百遵守的。天海没有过问任何事情,一句坚定的是后继续看起监控。
鹭宫途羽拿着手机走出监控室,走廊空荡毫无生气。远处就是训练场,可以看到其他分队的人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天幕高远,澄澈的碧蓝色填充着每一个角落。
她轻轻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手机来电应声而响。
她点开了免提,电话对面的声音带着激烈运动后的气喘吁吁以及唾沫的吞咽声。
“鹭、呼——鹭宫老师、”
“嗯。”
说起来,院子里的蔷薇花应该都凋谢了。
鹭宫途羽的思绪跟着空中的唯一一朵云飘向地平线。手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然而大致意思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直到最后,她轻轻应声。
“好。”
【滴——系统检测,本次任务已完成,准备开始紧急转移——】
挂断电话,身后紧接着响起另一道声线。
“途羽要离开了吗?”
鹭宫途羽顿了顿:“对。”
“要去多久?”
“不知道,也许就几个月,也许是几十年。”
【倒计时开始——】
沢田奈奈笑了。
她主动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年轻女军官抱进怀里。手臂轻柔地环住对方的肩背,置于掌下的肌肉线条安静地贴在骨骼上,那薄薄一层的线条蕴含着令人震惊的爆发力,此刻宛如猛禽被收起来的羽翼,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沢田奈奈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声音轻缓得像是在哄婴儿入睡。
“第一次看到途羽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看上很疲倦到了极点,明明还很年轻。”
【3——】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像是十九世纪雾都的天空,平静得找不出一丝波澜,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提起兴趣,就像倦怠的飞鸟,在日复一日地振翅中去寻找一个未知的存在。
“我不知道途羽你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让你如此疲惫的原因,但是如果累了的话就回来休息一下吧,没有鸟儿能永远不知疲惫地飞翔,不是吗?”
【2——】
“……好。”
“路上请小心,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1——】
在温柔的叮嘱声,整个世界缓缓崩散开来,像是受惊的萤火虫逸散到四处,无数光点带走了怀抱中的暖意。
抛掉任务对象的身份的话,对于小羽毛来说这个周目中奈奈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小羽毛心理压力蛮重的,上一个周目先不提,这一个周目面对的队友在她的真实经历中早就去世了,属于看一次就在提醒她一次这个事实
奈奈对她来说既是友人又充当了半个母亲的形象
奈奈感觉到她要离开,只不过想不到是离开这个世界(总感觉这个说法怪怪的,有种下一秒就要当场去世的感觉)
*
关于小羽毛的队友,以后有空的话可能会写写if线,在我的设定中这支队伍的日常还挺有意思的
没出意外的话其实小羽毛这支分队本来和猎犬是差不多,只不过隶属部门和负责内容不同,其实看名字也看得出来,一个特殊镇压作战部队,一个特殊对外行动部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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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当老师那些年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