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通知是穿书啊 第10章 第 10 章

在水路上，鱼虾总是不会少的，若是不想吃，像前两天一般从岸上酒家饭庄买回来也是一个方法，但今日显然杨楚是不打算下船买了，好在船上准备齐全，要吃鱼也方便。

杨楚刚刚打完人，神清气爽地定下要吃烤鱼这个事就带着莫华清回船舱洗漱更衣，顺便把神情呆愣地柳渝赶去烧水，做烤鱼这个事就被丢给了钟律。

莫华清被杨楚扒掉衣服塞进盛满热水的浴桶时都是有点懵的，微烫的水温驱除了之前掉入沅水中的凛凛寒意，也唤回一些游移的思绪。

在掉进水里之前，莫华清看得清楚，杨楚连正眼都未看向自己，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劫走他的番僧，下一刻，他就落入冰凉的江水中。

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恰到好处的水温让人感到隐秘地安逸，莫华清再一次陷入到纷杂的思绪当中。

直到房门突然被推开。

刚刚受过一次惊吓的莫华清悚然一惊，他所在的地方被一道屏风所挡，让人无法得知外面是何人。

莫华清听得一阵“哗哗”倒水声，带着一些珠玉相交之声，之后便是哗啦哗啦的撩水声音。

被打破了独处的空间让莫华清有一些不快，他皱着眉问道：“谁？”

外面的水声停了下来，然后是杨楚有些发闷，好像被捂住的声音：“是我，四哥。”

听到是杨楚，莫华清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听到杨楚在屏风外面问：“水温如何？”

莫华清随口道：“很好。”

他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回答，杨楚**着上身绕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对莫华清说：“一起洗呗，四哥。”

莫华清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一阵愠怒：“这成何体统？”

杨楚则毫不在意：“出门在外，条件有限，我也不想的，四哥你有点同情心，我刚从水里爬出来，船上也没多的浴桶，等你出来我都该晾干了。”

话说到这里，莫华清才注意到到杨楚已经洗去脂粉，卸了钗环，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

“那我出去。”莫华清刚要起身就被杨楚按住了。

“你才刚泡多长时间，别回头生病了那可就麻烦了……哎，四哥你挪一下，这桶够大，挤一挤就行。”

本来莫华清还想拒绝，但却鬼使神差的没再反对，依着杨楚的话往边靠了靠，兄弟两个面对面，挤在一个桶里泡澡。

浴桶虽然确实能容纳下两个成年男子，但两个人的腿却不可避免地要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肌肤相触的感觉让莫华清一动也不敢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同意杨楚的话？

房间内虽然光线昏暗，但是却依然可以看清事物，何况在离得如此之近的情况下，莫华清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在宫里时，他都甚少会叫人近身侍候，遑论眼下跟人共挤在一个浴桶里泡澡。

杨楚倒是没想这么多，大澡堂子洗澡又不是谁没见过谁，只觉得眼下有点挤伸不开腿有点难受，他正靠在桶边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莫华清说话：“你怎么会落入水中？”

艹，不能睡的感觉糟透了。

杨楚头往后仰，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告诫自己对面那个人不能打，绝对不能打，打了还要自己负责之后，才慢吞吞回答：“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这个回答让莫华清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正好看见杨楚仰着头，肩颈拉出漂亮的线条，在氤氲水汽中，水珠顺着锁骨下滑，最后没入水中。

莫华清忽然觉得嘴里有一点干，他连忙移开视线，顺着杨楚的回答问道：“跳下去？”

“对啊。”杨楚对莫华清所感一无所知，他只是懒洋洋地回答道，“捞鱼嘛。”

其实这话只说了一半，杨楚的确从水里捞了鱼上来，但他下水却是因为在插件提示下，他看到水里有一样东西，于是他下水捞物，顺手拎两条鱼上来。

既然莫华清要谈话，打瞌睡是没法打了，杨楚搓了搓脸，对莫华清道：“转个身，四哥。”

突然听到这个要求，莫华清十分疑惑，杨楚笑了笑：“擦背，四哥。”

当莫华清有些僵硬地背对杨楚，感到对方手中的布巾在自己后背上移动时，他有些搞不清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另一边杨楚则没想这么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大家一起洗澡然后互相搓个背的事。

莫华清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体态风雅，在这袅袅水汽中如杨枝清露引人伸手攀折，而杨楚却漫不经心地想着他四哥的头发质量可真不错，黑亮柔顺，之后等他头发干了可以找把梳子试试会不会一顺到底。

一边想着杨楚一边顺手把莫华清的头发编了一个麻花辫。

就在这时，浴房门被敲响，然后也不等人回话，来人就把门打开走了进来。

柳渝提着一桶水，脸色微红，稍稍有点气喘：“莫大哥，让你久等了，我把水提来了，之前烧好的水被那天杀的杨楚抢走了。”

他嘴里说着就往屏风后走，伴随着一声“出去”还有一句懒洋洋地：

“你说谁天杀的？”

话说得显然有点晚了，这时柳渝脚下不停，已是走到了屏风后面，在他看清屏风后面的情况时一时呆若木鸡。

杨楚一只胳膊搭在莫华清肩上看起来整个人都趴在莫华清背上，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柳渝，却没发现莫华清脸色泛红，落在柳渝眼里，平日里清冷出尘犹如深谷幽兰的莫华清平添了几分风情，让人移不开眼。

这让柳渝不禁看得痴了，冷不丁就听到杨楚大惊小怪捏着嗓子说：“你流鼻血了！”

听到话，柳渝下意识抹了一把鼻子，果然手上沾了一片红，他忙不迭捂着鼻子往外跑，紧跟他脚步而来就是杨楚一句“等之后我们聊聊你叫我天杀的这个事情。”

柳渝脚下一个趔趄，心里狠狠骂着一边飞速离开。

等柳渝离开，杨楚“啧”了一声：“热情过头啊。”然后也不等莫华清说话，他拍拍莫华清肩膀，语气欢快，一边把布巾丢给莫华清，“现在该你帮我搓背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莫华清差点把布巾砸杨楚头上。

柳渝到船舱外时，钟律正低头做鱼，他从斗笠下瞟了柳渝一眼，手下不停，继续给鱼刷上酱料，眼下他们停靠在一段水流平缓的岸边，杨楚在下水捞物前便让钟律停船靠岸到这里。

江滩上稀稀落落生长着一些芦苇，岸上是一片平原，眺目远望，难觅人迹，只见一片郁郁葱葱地青草向远处蔓延，此时虽已是入秋时节，天气渐冷，但依然是一片青翠之色。

在过了大约一刻之后，莫华清和杨楚两人才一前一后从船舱里出来，杨楚因为之前穿着那套粉红色的女装玩了回跳水，这次便又换上了那身藏剑剑茗装，只是腰间挂了一只白玉笛；莫华清则是头戴青玉冠，一袭白衣青衫，在这青山绿水中，显得风雅秀丽，天下无双。

此时烤鱼还尚要等一段时间，杨楚就带着莫华清下船上岸，本来柳渝也想跟上，但被杨楚一句“那不然我们来谈谈你之前说我‘天杀的’这件事？”而不得不留在船上。

莫华清虽然不明白杨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依然跟着杨楚往前走，青草在两人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因为之前洗澡时的事情，莫华清并不想说话，但显然杨楚也没有聊天的想法，两人沉默的在走出大约五十丈的距离后，杨楚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然后他转身面对莫华清，笑嘻嘻地说道：“四哥，再往过走就是吴国的地界了，若是想跟故土告别，可就趁现在了。”

一时间，莫华清只觉心头思绪百转千回，纷乱杂错，在过津西时，他便想着以自己眼下这番境遇，此次离开魏国，不知是否又告别故土的机会，但之后的遭遇也让他不再去想这件事情，所以最终他只是有些干涩地问道：“为什么？”

“嗯？”杨楚摊了摊手，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你大概需要一个告别仪式。”

然后他停了停，笑得贱了吧唧的凑过去：“那么四哥你需要吗？”

最后一个字被他搭着莫华清肩膀对着耳朵吹了进去。

莫华清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多谢。”

“那行。”杨楚像个蹦豆一样往后跳了一步，抬手指了一方向，“那边是魏国，这边就是吴国了。四哥你可别说你要琴，我没带下来，就带了一根笛子你要不要凑合一下？”

莫华清慢慢笑了一下，他素来表情鲜少，若是在宫中或者其他地方，大抵又会有不少人因他这一笑失了神智，偏在此地只有一个对他美色熟视无睹的杨楚，还在耐心等莫华清回答。

“也好。”莫华清说，“请借我笛子一用。”他于音律一道上多有涉猎，只是尤为擅琴罢了，只是吹奏一曲对莫华清来说并没什么难度。

杨楚有点意外地露出“你居然还真的要用啊”的表情，一边把玉笛解下递给莫华清：“这个我就不参与了，我到旁边等你。”

莫华清接过玉笛，玉笛触手温凉，手感细腻，通体洁白毫无瑕疵，是难得的珍品，他有一个问题想问，但到底没有问出来，只是略一点头，应了一声“好”。

杨楚找了块平坦地方，往那直戳戳地一站，眼神就开始放空，实际上是去查看被他收到背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颗颜色粉的诡异的珠子，约有小孩拳头大小，表面光滑。

但是在系统加持下，这颗珠子显示出了不同的信息：

来自西域的神秘物品，里面似有活物。

西域？

杨楚自然就想到了在津西出现的那个番僧。

看起来这事还可以查一查。

这么想着，杨楚刚打算发一条密聊，然而想到眼下情况，又不得不咋了下舌，放弃这个想法。

那边莫华清吹完一曲，又对着魏国方向拜了三拜，才踏着柔软的草叶走到杨楚身前，将笛子递还给他，只是在把玉笛还给杨楚后，手里又被塞了一个东西，比起之前玉笛的温凉，这个东西触之生暖。

莫华清垂眼看去，正是杨楚曾给他的黄玉瓶，后来得知此物名为“沐心火”，之前随他落入沅水中，他本以为这玉瓶中的火会在水中熄灭，未曾想却好端端地重回自己手中，让他一时感触良多。

杨楚一边把沐心火塞到莫华清手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他这个四哥穿着这青白青白的一身——

好像一根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