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归原 第22章 感冒

出了韩释家，两人在院子里散步。秦初其实已经很累了，最近公司事多，今晚公会赛后直播间粉丝反应很大，他花了很多经历才安抚下来，但他还想和苏野多待一会儿。

在苏野身边，他总觉得很温暖，他就像个小太阳，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了。刚刚在院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那种总是压着他的焦虑也减轻了很多。

“初哥，你吃饭了吗？”苏野问，秦初点点头，林枫离开公司前，给他从楼下便利店买了便当。自从这家公司开始办公的那天，他就已经习惯了楼下便利店的加热便当，但今天他第一次觉得楼下的便当太过油腻，脑中总是忍不住想起苏野端给自己的热腾腾的汤面。

“对了，初哥，有个事..”苏野有些为难的挠挠头。

“你说。”秦初说。

“我直播有时候声音太大会吵到邻居，准备装个隔音设备，但现在时间还没约好，可能要过两周，这段时间我能不能去公司直播？”苏野问。

“行..”秦初掏出手机：“我和小火说一声，和她确定一个固定时间去公司直播。不过最近公司活动比较多，不一定每天都有空房间。”

“好，没问题。”苏野点头。

“要不你搬过来吧？”秦初说。

“我师父也说让我搬，但我这边房子刚租了不久，等我房子到期就搬。”苏野说。

秦初拿出烟地叼在嘴里点燃，烟雾惹的他半眯起眼 ，他捏捏烟屁股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最近几次，你觉得和我们一起搭档直播的效果怎么样？”

苏野微微抬眸脸上笑意有些僵硬：“挺好的。”

“就是..”他再开口时有些迟疑：“就是感觉好像粉丝反馈有点激烈。”

“没关系，玩开心就好。”秦初说，两人站在背光的地方，黑暗中只有秦初嘴角明灭的火光在吸烟的一瞬间依稀照亮他的脸，那一瞬间，只一瞬间，火光照亮了两个人脸上对方从未见过的表情。

直到苏野坐车回到家，脑海中的影响依旧停留在刚刚小区中的那一幕。

总觉得刚才那一幕发生时，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悉，反而多了一种疏离感。是他多想了吗？苏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将被子猛过头闭上眼，也许睡着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直到小火将最新的运营方案放在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宫斗大戏吗？”他看着上面的字笑的有些无奈，小火拍拍他的肩：“现在网友就爱看这个嘛，你，初总，千释现在只要共同出现话题热度就一直很高，这样的流量不要白不要。你们三个一起打pk，无论是cp粉还是唯粉都会爱看的，初总和千释老师都是看过这个方案椰同意了的。”

“那..”苏野看着方案挠挠头：“也行。”

“初总！”小火喊道，苏野转头看懂秦初靠在旁边的工位笑盈盈的看着他，见他转头冲他挑挑眉：“看了吗？”

苏野点头。

“有什么意见？”秦初挑眉问道，苏野拿着纸看了又看，抬起头用他那双懵懂的眼睛盯着秦初道：“这样会不会过度消费粉丝？”

秦初撑着脑袋点点头，用手打了个响指道：“点到为止就好。”

“那没问题了。”秦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伸手揉了把苏野的脑袋直起身走向自己办公室，留下一句：“中午一起吃饭。”

回到办公室，秦初靠在办公椅上玩弄着手里的钢笔发呆，忽然，笑出了声。

他果然没看错，苏野是个满脑子理想主义的傻小孩，他有**，有野心。一开始对他的接近也绝非全然是因为天真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哥哥。这些天对他的好，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全然看在眼里，他不是个单纯的傻子，也不是个有坏心思的小孩。

从苏野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第一天，秦初就明白，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从偏远的家乡来到滨城，他的成功绝非偶然和运气。

奶奶生病，十几岁出来打工，接触网络开始直播，成为头部主播，站在他身边，苏野几乎是在困境下逆天改命。苏野是个很聪明的人，绝不向他表现出的那么天真。

秦初确实从苏野身上感受到了温暖和治愈，但他也是个商人，苏野除了情绪价值以外，他能给公司带来的商业价值也是无可厚非的，苏野的直播流水和涨粉曲线是同期签约中最高的，这也是一开始他愿意高看他一眼的原因。他努力做了这些，得到了来到他身边的敲门砖。

昨晚黑暗中一瞬间的光明，让他看到了苏野眼中的**之火，他明白，待在自己身边的并不是一直单纯无害的小狗，而是一只野心勃勃的小狼崽。

一瞬间明白这个道理后，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涌。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正被不断激发，他渴望成为那个驯服狼崽的人，亦或者是让他忠于自己，留在自己身边。

这也是他的野心。

公司给苏野安排了一个直播间方便他每天来公司直播，最近似乎到了转会期热潮，秦初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连直播时间都变少了，但是运营安排的，每周两次固定和苏野合体一起玩游戏的都会准时回来。

每次他们玩到一半韩释就会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两家打PK，运营说的没错，效果显著。两边的流水涨了许多，秦初很会做粉丝维护，直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聊起苏野，给粉丝做脱敏。

之前还有cp粉砸重金上麦问秦初取向问题，秦初也只是笑笑说喜欢是最重要的。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两人的cp粉更沸腾了。不少粉丝似乎也渐渐接受他这个年纪是该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的想法。

“走了，今晚有个饭局。”林枫敲响秦初办公室的门，见他撑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点头走进来：“怎么了？”

秦初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没事，头有点闷。”话刚说完就咳了两声。

“要不我去协调一下，这饭改天再吃。”林枫伸手想去摸秦初的额头却被他摆摆手推开，秦初撑着身子站起来理了理西装强打起精神：“没事，早吃完早了事，我还行，今天少喝点就行。”

林枫眉头微蹙也只是点了点头跟着秦初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走到公司门口正巧碰到苏野来公司直播。

“初哥！出去啊？”苏野笑容灿烂的迎上来，秦初无力的抬起眼皮扯了扯嘴角：“嗯，先走了，咳..”话还没说完秦初就捂着嘴咳了起来，林枫过来轻轻扶了他一把，秦初朝苏野摆摆手走进电梯。

上车后秦初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前几天滨城下雨，他没来得及把厚衣服拿出来，穿了两天短袖受了风，今天早上起床就感觉头晕脑胀，恰巧今天晚上还有个饭局。

“老板，你确定可以吗？要不要我去买个体温计量一下？”林枫从后视镜里看着秦初蹙着眉的样子担心的问道，秦初摇摇头：“不用。”

“要不还是买一个吧，不然夫人..”林枫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初打断。

“放心吧！死不了！”秦初猛地大喊激的他剧烈咳嗽起来，他扶着前面的椅背咳的脸色通红，抬起眼透过后视镜冷冷的盯着林枫，开口时话语冷淡极了。

“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小感冒..死不了，不会让你没法交差的，咳咳咳..”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刚说完就继续咳了起来。

林枫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面上再也没了多余的表情。

今天的饭局是和几个合作平台的伙伴，有几个还是秦初家里找的资源，免不了要喝酒，秦初原本酒量就不好，加上生病，几杯白酒下肚头就开始发蒙了。

他靠在椅子上眼神发直，只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无比，身上却一阵阵的散发寒意。

“来来，秦总，来再喝一杯。”合作方的人又凑了过来，秦初强行将自己从呆滞中拽了出来，刚转过头身前就伸出一只胳膊。

“张总，我们秦总今天确实有点不太舒服，我替他喝了，来。”林枫接过递来的酒杯，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初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林枫很瘦，他们公司刚刚建立之初，似乎是为了证明他一个人可以将公司做的很好，他拒绝了家里的大部分资源，一个人出去找人合作，那时他身边只有林枫陪着他。

他酒量不好，很多次，那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单薄清瘦的背影挡在他身前，帮他当了不知多少次别人递来的酒杯。

他本来以为，他陪在他身边，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对他的信任。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得到的大部分资源都是家里私下安排好的，就连他最信任的人，都是因为家里安排才一直留在他身边。

感情，信任。

他靠在椅子上，仰起头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他笑了，唇角留下一抹苦涩。

也许是在发现林枫是妈妈安排在他身边的人那时起，他开始一点点分清家里的资源和自己的资源，这些年，他好不容易将公司所有事务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家里还在美其名曰的“照顾”他，有时他想，是不是把林枫赶走，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些所谓的保护。

可..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视线模糊的他看不清他的样子，于是偏过头不看他。

他想要一个，靠自己努力得到，并且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