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打得不好,就不继续练。这样只会越来越差。”于明明放下矿泉水瓶,转过头对尚烈说。
“唉。”尚烈叹了口气。
于明明拍了拍他肩膀,从休息位上站起来,“我去换边阔下来。”
“边阔!休息。”于明明喊了声,他跨过挡板走近球台,伸手接过边阔递过来的球拍。
“我去,这小孩们太能打了。”边阔扶了下于明明的胳膊。
边阔三两步走到尚烈那边,一只手撑在他大腿边的椅子上,另一只手去拿旁边被尚烈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边阔距离他很近,“不跑了?”
“我没跑。”尚烈屏住呼吸,稍微往后退了一些。
“啧,谁知道呢。”边阔甩着头发擦汗。
尚烈瞄了他一眼,跟条野狗似的。
“尚烈。”边阔喊。
“嗯?”尚烈侧过头看他。
“性子别太烈,跟个炸药桶似的。”
“不用你管。”尚烈生闷气,都说着不要当爹,但爹味存在于每个人心中。世界冠军就可以随便评价别人性格了吗?就可以当他爹一股子说教感了吗?
偶像也不行。
“你也没好到哪去。”尚烈小声嘟囔。
“都说人坏话了,还要小声说。到底是想让我听见呢,还是想让我听不见。”边阔把毛巾搭在尚烈膝盖上。
尚烈皱着眉毛巾重新展开,四个角抚平了叠起来,“这是我毛巾,谁让你用了。”
“我捡的。”边阔硬着脸皮讲。
“在哪捡的?分明就是从浴室拿我的!”尚烈瞪了他一眼。
“在浴室捡的。”
“……”
“别扯开话题,你说我坏话呢。”边阔撞了他膝盖一下。
“那不是坏话。”尚烈拿着球拍在手里转了一圈,“那叫实话。”
边阔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他。
“不是吗?你粉丝都说你狂的没边。”尚烈抬起眼看向球场。
边阔勾了勾唇,也跟着他一块看球员打球。
“今天特别感谢边阔和于明明给我们大家上了一课,也是特别难得的机会能和冠军近距离相处,晚上我们大家一块聚个餐,怎么样?”教练员站在前头手舞足蹈地说,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
“好!”球员们欢呼。
终于不用吃食堂的白水煮菜了。
吹了下训哨后,球员们都一块涌进大澡堂,说说笑笑地分享今天学到的东西。
有的胆子大的球员拽着球服拿着笔去找边阔和于明明签名,主要是想要边阔的。
边阔咬着笔盖,跟个明星似的拿着金箔笔在他们脱下来的球服上签上于明明的大名。
“你是不是有病啊!”于明明抽了他一巴掌。
边阔歪着嘴笑了一下,“不让签啊,果然是于大明星。”
“滚滚滚。”于明明拿过球服重新在上面签上边阔俩字。
旁边的球员被他们搞得一愣一愣的,摸不着头脑,接过衣服答了谢就跑开了。
“又跑了。”边阔看着小球员的背影讲。
“和你们在一块很有压力呗。”尚烈已经洗过澡了,就站在球馆里等。
“为什么?”
“神啊,你站在神仙边皇帝边没压力?”尚烈说。
“于明明没。”
“去你大爷的!”于明明扑到边阔身上,扯着他头发往地上按。
尚烈在一边偷乐,这会儿没压力了。
“轮不上了,”边阔看着排着队洗澡的球员就发愁,他转过头喊尚烈,“你去把你澡篮拿过来,我们回宿舍洗。”
尚烈哦了一声,就钻进澡堂,没过几秒就拎着澡篮出来。
三个人一块回了宿舍。
“还有个舍友是谁来着?”边阔一边上楼梯,一边问。
“我给你讲过。”尚烈回他。
“什么时候?”边阔皱了皱眉,他怎么不知道尚烈告诉他过另一个舍友的消息。
“你们能不能别背着我有秘密。”于明明拽着边阔后脖颈的衣领说。
“……”他俩没吭声。
边阔推开门,就准备往床上坐,被尚烈一把推开,他一脸怨气地看着边阔,指了指床,“这是我的床位。”
边阔跟吃了苦瓜似的表情,他呵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有洁癖。”
“嗯。”尚烈伸手把床单铺展,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又指了指椅子,“你下午踩的还是我的椅子。”
边阔无语地往课桌那走了两步。
一屁股坐在尚烈的椅子上,一脸怎么着的表情看着尚烈。
“……”神经病。
于明明去洗澡了,宿舍就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边阔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尚烈看。
但这眼就跟不听使唤一样,左瞄一下右瞄一下最后又落在尚烈身上。
“我睡哪张床?”边阔问。
尚烈从床上站起来,往上面看了看。
幸好他和周嘉都不是爱买东西的人,上铺的床板没有被占用掉,“上铺都可以,那张床是周嘉的,你睡他上铺或者是我上铺都行。”
“哦,我睡你那。”边阔想都不想直接回复他。
说完,就蹲着去拉自己的行李箱,把衣服什么的放到对应床号的空柜子里。
行李箱另一侧是球服和球拍,他把球服拿衣撑挂起来,球拍则放在课桌上。
“怎么没拿洗漱用品?”尚烈看着他收拾,忍不住地问。
“我回家呢,临时被抓过来,洗漱用品家里都有。”边阔弯着腰把行李箱拉链拉好,又推着行李箱放在宿舍角落里。
尚烈点了点头。
边阔出名很早,不仅是因为成绩好,更重要的是他出生在乒乓球世家。
他爸爸妈妈都是乒乓球世界冠军,自打他出生以来,外界对他最多的猜测和下注就是几岁能拿世界冠军。
“训练馆侧门有个小卖部,你可以去买。”尚烈提醒他。
他们的乒乓球训练基地说白了就是个荒废的中学改造了一下,操场、食堂、宿舍、球馆都是中学的配置,偶尔也占用一下教室,上点文化课。
边阔瞥了他一眼,“笨不笨?我们随便进出的好吗?我们可是客人。”
“哦。”尚烈点了点头,对这位尊敬的客人行以注目礼。
“我之前也在这待过,我就是南市人,从市队到省队再进国家队,和你差不多。”边阔想起来下午他看到的尚烈履历。
“我知道。”尚烈对边阔的了解程度堪比百科全书。
边阔眯了眯眼睛,“偷偷了解我?”
“没有。”尚烈摇了摇头,“之前球馆有你的照片墙,上面有你的资料信息。”
边阔摆了摆手,“我是什么血型。”
尚烈皱着眉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尚烈知道——照片墙上没有这条,百度上有。
“不知道了吧,所以这玩意又没什么用。”边阔爬上床,拿着干抹布擦了擦床板。
“怎么没用,都是荣誉呢。”尚烈不赞同他的说法,能上照片墙的能有几个,能首秀夺冠的又有几个。
“你还太小了,不懂这些事。”边阔把抹布扔给他,“帮我拿下床垫,在你背后靠着呢。”
尚烈伸手抬着床垫从下面递给他,边阔在上面使劲拽,俩人合伙把床垫移上去。
床板吱呀作响,边阔总觉得不结实,他伸手按了按,下面尚烈的床就跟着遭殃,掉了一床的木渣木屑。
“不好意思,我一会给你擦。”边阔瞄了一眼他床上的渣渣,抬起头看向尚烈。
“那你擦。”
“……你不应该说没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边阔倒是没想到尚烈这么不和他客气。
“阔!洗澡去!”于明明顶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抬头就看见蹲在上铺的边阔,“这么着急上床啊。”
“急急急,急死我了。”边阔踩着铁杆梯子下了床,拎着尚烈的澡篮和毛巾钻进浴室里。
尚烈看着浴室门上挂着的水珠,叹了口气。
浴室也挺忙的。
“尚烈,关系都熟了,我喊你尚啊,还是烈啊。”于明明擦着头发问他。
“最后一个字吧,感觉尚啊,马上上台打球了。”尚烈在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俩字,选了个稍微合适点的。
于明明笑了笑,“成,烈啊。”
他又想到点什么,哈哈笑了两声,“边阔是阔啊,你是烈啊,你俩算不算扩列。”
“……”尚烈干笑两声,挺尴尬的。
“你有微信吗?加你一下。”于明明摸过手机。
尚烈摇了摇头,他们球员的手机都被收上去,晚上统一时间才会发下来。结束使用时间后,会再收上去。
“行吧,等发了给我说。”于明明把手机撂到床上,“我下铺是谁?”
“周嘉。”
于明明思考了一下,“哦,我有印象,他反手挺好的。”
“嗯,他主打反手。”
俩人没聊几句,边阔就从浴室里走出来。
“这么快?”于明明瞄了眼时间,五分钟都没。
“洗个头涮个身子,能用多久啊。”边阔擦了擦头发,跑去阳台把毛巾挂起来。
“尚烈。”边阔喊了声。
尚烈几步走过去,“怎么了?”
边阔甩了甩头,“你很有品味。”
尚烈还没迷过来他的意思,就听见下一句,“你洗发水是我代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