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香艾马上又把画像抢了回去,“这上面画的是我,应该由我来买下来。”
“你不是嫌贵吗?”金言奕问道。
“我这不是想讲讲价吗?都让你给搅和了,是我要买画,你来凑什么热闹?”林香艾有些生气地反问道。
莫白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讲价,这还真是怪事,长兴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过日子?竟然知道买东西要讲价。
“好,是我的错,你要是真的嫌贵,那我帮你买下来,以后就把它挂在我的书房里,你看怎么样?”金言奕笑着问道。
把长兴公主的画像挂在金言奕的书房里?这怎么能行!
林香艾把画像藏在了自己身后,“不怎么样!我的画像,为什么要挂在你的书房里?”
莫白忍不住笑了,“王爷当然是为了能时时看到福晋啊,这画里的可是十六岁的福晋,王爷从来没见过,怎么会不想要?我本来也想直接卖给王爷的,但想着这毕竟是福晋的画像,还是决定先来问问福晋。”
林香艾瞪着莫白,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留着我的画像?又为什么要拿出来卖?”
“这是我当年画的一幅手稿,当时还没画完,我就离开了京城,所以没能及时献给福晋,但我又不忍心丢弃,就一直留着了,前两日,我翻找我的画箱,就把它给翻出来了,我想着能在这异国他乡遇到福晋,是一种绝妙的缘分,如果福晋愿意收下,它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莫白说道。
“说的好听,还物归原主,不还是要我掏钱?”林香艾说道。
莫白笑了笑,脸上略带着窘迫,“我独自在外旅行作画,不光吃穿住行要花钱,还要买纸买绢买颜料,开销实在是大了些,遇到王爷和福晋这样的大主顾,也是难得,福晋就当是赏我一笔钱,资助我在历国的旅行吧。”
林香艾想起了喜妹跟她说的那些话,火气消了下去,“我听说,你明年春天就要离开将军府?”
“是的。”莫白点头应道。
“你要回盛国?”林香艾问道。
“是,不过,我不会在盛国停留太久,北国的风光我已经见识过了,明年我打算一直往南,到南海边去,去画一画那边的风景。”莫白答道。
林香艾很是惊讶,“你一个人,要走那么远的路,你不害怕吗?”
“我上路的时候,会扮成男人,也会雇佣两个小厮,就没那么害怕了,有时候还是会引人注目,坑蒙拐骗的事也遇到不少,不过,出门在外,这些都是难免的,我已经习惯了。”莫白说道。
“你这样到处闯荡,就是为了画画?”林香艾问道。
莫白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显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是,画画是我一生的事业,我要去见识更多的风景,画出更加美丽、壮阔的作品。”
林香艾对莫白的决心和志向感到十分佩服,“你说的对,出门在外,确实事事都要用钱,这幅画,我买下了,就不跟你讲价了。”
莫白向林香艾行了一礼,“多谢福晋!”
“夫人。”金言奕看着林香艾笑了笑,“我刚才还没看清楚,你就给收起来了,可否再给我看看这幅画像?”
“一幅旧画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林香艾一手拿着画,一手拉着莫白的胳膊,转身就往外走,“莫画师,你跟我走,我去给你拿银子。”
莫白向金言奕点了点头,跟着林香艾走了出去。
到了后院,林香艾让莫白现在堂屋里等着,自己去了卧房里把画藏好,又拿了银子出来给莫白。
莫白站起身,收下了银子,又从怀里拿出一副没有装裱的绢画来,笑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幅画,福晋肯定也感兴趣。”
林香艾皱起眉头,心里很不耐烦,“怎么还有?你不是说是孤品,只有一幅吗?”
“那一幅是孤品,这一幅却是我刚画的,请福晋过目。”莫白说着,展开了手里的那幅画。
那是一幅一尺见方的小画,当中画的是一个美人,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正恬静地看着画外的看客。
林香艾瞪大了眼睛,一时看呆了。
莫白看林香艾的反应就知道,她非常喜欢这幅画,于是微笑着问道:“跟刚才那副相比,这幅画的画技可以说进步了不少,不知能否入福晋的眼?”
“你不是说,王爷的画都送去装裱了吗?”林香艾问道。
“王爷要的画是送走了,这是我特意给福晋准备的,如果福晋不要,那我就只好再拿回去了。”莫白说着,就要把画收起来。
林香艾赶紧拦住她,“我要!我要就是了。”
莫白把画递给林香艾,林香艾拿在手里,细细欣赏着。
画里的金言奕肤白唇红,栩栩如生,让林香艾心里不住地感叹莫白的画技是如此精妙。
“这幅画,十两银子,不贵吧?”莫白笑着问道。
林香艾暗暗怪自己想要的态度表现得太强烈,此时已经没有了讲价的余地,不过,想到莫白是要用这笔钱到处游历作画,又觉得就是白送她二十两,也是值得的。
“行,就当是资助你的旅行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银子。”林香艾说道。
“不着急,福晋这样大方,这画,我就免费帮你装裱了,改日裱好了再送过来,到时候福晋再拿银子也不迟。”莫白说道。
“那倒也行。”林香艾把画还给了莫白,请她坐下,“莫画师,你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让福晋给我泡茶,这怎么好意思。”莫白把画收起来,也不肯坐,低声向林香艾问道:“恕我冒昧,福晋嫌十两银子的画贵,身边又没有丫鬟伺候,请问福晋和王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倒没有,只是因为我和王爷两个人,确实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就让那些人都回京城去了。”林香艾说道。
“以往福晋都是喜欢热闹的,现在身边冷冷清清的,不会觉得寂寞吗?”莫白问道。
林香艾笑了笑,“我现在也喜欢热闹,并不觉得冷清。”
“以前福晋也从不会为花销操心,如今竟也在管钱算账吗?”莫白又问道。
“我管得不多,平时都是竹青在管,花钱容易挣钱难,节省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林香艾说道。
单妒端了两杯茶进来,林香艾向她道了谢,和莫白喝着茶,又聊了几句闲天,才把她送出了后院。
“福晋别送了,我去跟王爷道个别就回去了。”莫白说道。
“我以前的画像,你那里是真的没有了吧?”林香艾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了,福晋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的画像卖给你以外的人。”莫白笑着说道。
“好,那你慢走,我先回去了。”林香艾跟莫白道了别,转身回去了。
莫白从后院出来,沿着游廊走到前院主屋边,就见流光招呼她过去,“莫画师,王爷在等着你呢,快过来。”
莫白进了堂屋,见金言奕从卧房走了出来,向她抱怨道:“福晋的那幅画,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买不买?”
“那画上画的是福晋,我自然是要先问过福晋的,现在画在福晋手里,和在王爷手里也是一样的,王爷想看,找福晋借来看看就是了。”莫白说道。
“看福晋那个样子,怕是不愿意让我看。”金言奕说道。
莫白笑了笑,“女儿家,觉得害羞罢了,王爷好好跟福晋说,福晋肯定愿意。”
“说得也是,罢了,流光,备车送莫画师回去吧。”金言奕说道。
“是。”流光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前院里,莫白坐上马车离开了,后院里,竹青来到了林香艾房里查看账本。
林香艾关紧了门窗,把莫白卖给她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展开给竹青看。
竹青见了,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公主?画得可真像!”
许久没见到庄庆容,竹青看向画像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怀念,“这画是哪来的?我记得公主走得时候一幅画像都没带,这是莫画师画的?”
“是,她说是前两天翻画箱翻出来的,她只有这么一幅,我花十两银子买了下来。”林香艾说道。
“这画上,大概是十六岁时的公主殿下,和你的脸放在一起,差别确实很大。”竹青小声说道。
“好在莫画师没发现,她说是当时画得不好,公主年纪又小,才跟现在的我不太像。”林香艾也放低了声音说道。
“她没发现就好。”竹青坐下来,把庄庆容的画像拿在手里,细细看着,“五六年前就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技艺,怪不得她能一路跋涉,来到这种地方,真想看看她画的行猎图又是怎样一番壮观的景象。”
“下次我们去将军府看喜妹的时候,就让她把行猎图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林香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看着那幅画,有些犯愁,“我不知道这画该怎么处理,要不你把它收起来吧,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你不想收着这画?”竹青问道。
“我是怕王爷看到了,会发现有什么不对。”林香艾说道。
“这莫画师不是都帮你想好借口了吗?一是画得不像,二是你长大了,自然和画里的你不像,王爷就是看了,也挑不出你的错来。”竹青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卧房外传来敲门声,“庆容,你在里面吗?”
“是王爷来了。”林香艾惊慌地说道。
“你别担心,没事的,这已经是五六年前的画了,和你不像很正常。”竹青把画还给了林香艾,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王爷来了。”竹青行礼说道。
金言奕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庆容今天买了一幅画,肯定已经拿给你看了,就让我也来凑个热闹吧。”
“王爷说得不错,我正在看画呢。”竹青解下了金言奕的斗篷,把他引到了林香艾身边,笑着劝道:“妹妹就让王爷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