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窗如昼 第11章 荷花池里摘莲蓬

“这你都知道，你太厉害了！”小鹿佩服地夸赞道。

“小马屁精！”林香艾轻轻弹了一下小鹿的脑门，“光夸我可没用，要是让太太的人知道了，连你娘都要一起受罚，快回去吧。”

小鹿揉了揉脑门，撅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这园子这么大，来逛的人又不多，我往石头后面一蹲，根本没人能发现，要不是听见你在叹气，我才不过来呢。”

林香艾听了，觉得心里软软的，她把小鹿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小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小鹿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又笑了起来，“我跑跑就不冷了。”

“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林香艾问道。

“我来摘莲蓬的。”小鹿笑着说道。

林香艾皱起了眉头，“上次摘莲蓬都掉进水里了，怎么又来摘？你娘没骂你吗？”

小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跟我娘说。”

“真是人小鬼大，连你娘都糊弄，那承影来找你的事，你怎么跟你娘说的？”林香艾问道。

“我就说我溜进花园玩，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我跑回家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见我身上湿的，就去找我，问问是怎么回事。”小鹿说道。

提到承影，林香艾想起了他答应要嘱托门房的事，“太太的人有过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太太为什么要来找我？”小鹿好奇地问道。

“没有就好。”林香艾看着小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应该老实跟你娘说的，省得她为你担心。”

小鹿低下头，“我摘莲蓬是想给我娘的，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在园子里摘的。”

“为什么？你娘想要莲蓬？”林香艾问道。

小鹿摇了摇头，“我娘说她总是上火，我听说莲子可以去火，又看见池塘里的莲蓬没人摘，就想摘几个给我娘。”

林香艾摸了摸小鹿头上的双丫髻，轻轻笑了，“你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我娘总是嫌我不老实，不文静，老给她惹祸。”小鹿说道。

“即使嘴上不说，她心里也是高兴的。”林香艾说道。

“那我还是希望她说一说，能夸我两句就好了。”小鹿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试一试吧。”林香艾站起来，牵起小鹿的手，“我们去摘莲蓬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鹿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林香艾就往池塘边冲去，“那边有一个离岸边特别近，你拉着我的手，我去够，肯定能够着。”

林香艾拉住了小鹿，“那可不行，现在天这么凉，要是不小心掉水里，又要生病。”

小鹿停下了脚步，“那怎么摘？”

林香艾弯下腰，笑着说道：“我记得公主府的池塘里是有船的，这边夏天摘荷花肯定也要用船，我们去问问船在哪里，撑船去摘莲蓬，你看怎么样？”

“好！我还没有坐过船呢，肯定很有意思。”小鹿兴奋地说道。

林香艾牵着小鹿走出了花园，在园门口不远处遇到了流光，她向流光询问花匠的住处，流光听说两人是要摘莲蓬，自告奋勇要帮她们撑船。

“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吧，不用去当差吗？”林香艾问道。

“今天王爷带承影他们出去了，不用我在身边伺候，我就过来伺候奶奶吧。”流光殷勤地说道。

林香艾有些担心，“这，不会害你挨骂吧？”

流光笑了笑，“奶奶这么为奴才着想，奴才就是挨顿骂也值了。”

“你要是真心这么想，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奴才了。”林香艾说道。

“哎，好，都听奶奶的。”流光笑着应道。

林香艾脸上带笑，“没有其他人在，就不要叫我奶奶了，为了在我这里讨个好，挨一顿骂不值当，也许王爷这阵已经回来了，你还是回去当差吧。”

“我刚刚是说笑的，王爷不会骂我的，他就算回来了，也就是在房间写写字，读读书，有承影和其他下人在旁边伺候着呢，不缺我一个，我还是帮您摘莲蓬吧。”流光说完，冲小鹿眨了眨眼，“小鹿，你先带福晋去池塘边等着，等会儿我就划船过去了。”

“好，那我们先去吧。”小鹿牵着林香艾的手，往花园走去。

林香艾来到荷花池边，不多会儿，就看见流光撑着船，从池塘的一个角落里慢悠悠地划了过来，小鹿见了，兴奋极了，拍着手跑过去，见船往林香艾的方向去了，又沿着池塘边往林香艾身边跑来。

流光在船上招呼着林香艾，让她在水榭边等着，林香艾便牵着小鹿去了水榭前的台阶上，待船停稳了，流光伸手把两人拉上了船。

长长的船篙伸入水中，流光握着上端往水底用力一撑，船便晃晃悠悠地离了岸，往池塘中央飘去。

小鹿蹲在船里，双手扶着船沿，感受着船的摇晃，看着水波从船边荡开去，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离荷叶越来越近，她不住地感叹道：“真厉害，流光哥哥，你太厉害了！”

“别探头，小心掉进池塘，待会儿莲蓬没摘到，我还要下去捞你。”流光站在船尾，扬声说道。

小鹿听了，回到船舱里，坐在了林香艾的对面。

“你们俩认识？”林香艾向小鹿问道。

“认识啊，流光哥哥经常去我们那里找我们玩。”小鹿笑着说道。

流光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确实正是贪玩的年纪，怪不得他会主动要来帮忙摘莲蓬，林香艾探头向流光问道：“你在王爷身边当差，怎么还会撑船？”

流光呵呵笑着，“夏天时，常有花匠在这里撑船摘荷花，我爱凑热闹，就跟着他们一起摘，撑了几次，慢慢就学会了。”

小鹿站起身来，走到了床尾去，“流光哥哥，我也想试试。”

“好啊，你可要抓稳了。”流光停了手，把小鹿拉过去，让她站在自己身前把着船篙，她小小的双手根本抓不住那么粗的篙，只能在流光撑篙的时候，帮忙使点劲。

“小心点儿啊。”林香艾出声提醒着，她脚底下穿着花盆底的鞋，不方便活动，坐在船里看外面阳光灿烂，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撑着篙说笑，她的脸上也渐渐现出了笑容。

流光见小鹿用力抓着篙，手都红了，就让她歇着，他自己也收了篙，小船在衰败的荷叶中随意轻摆，他坐在船沿上，摘下一个个莲蓬，递给小鹿，周围的莲蓬都摘完了，他又站起身，撑几杆篙，到另一片枯黄的荷叶中去。

小鹿抱着一捧莲蓬，走进船舱里，高兴地展示给林香艾看，“姐姐你看，有这么多的莲蓬了。”

流光撑着篙，笑话小鹿道：“你可真是没大没小，姐姐也是你能叫的吗？”

“怎么不能？小鹿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林香艾笑着向小鹿问道：“这些都给你娘，够不够？”

小鹿笑着点了点头，“够了，谢谢姐姐。”

“不谢谢我吗？”流光扬声问道。

“也谢谢流光哥哥。”小鹿向船尾喊道，脆生生的童声飘散在池塘里。

林香艾笑了笑，“流光，我们回去吧。”

“哎！”流光应了一声，飞快地撑着篙，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船靠了岸，小鹿抱着莲蓬跳下了船，流光要扶着林香艾下船，林香艾觉得船晃来晃去得不稳当，她一脚踩下去，很可能会崴着脚，于是脱了鞋，也不要流光扶，就自己跳了下去。

林香艾坐在水榭前的台阶上，一边穿鞋一边抱怨道：“这鞋可真是不方便。”

流光蹲在船上看着她，“您不想穿，不穿就是了。”

“都已经答应了王爷，我怎么可以反悔。”林香艾穿好了鞋，抬头看向流光，“你说，王爷能把杨瑜平安送回去吗？”

“当然能了，护送的人身上有王爷的信物，还有王爷亲笔写的信函，他们一路走的是官道，住的是驿站，没有人敢拦着。”流光肯定地说道。

“那就好。”林香艾放心地笑了，她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流光忙跳下来，把她扶了起来。

“您穿着这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下次还是叫侍女跟着您吧。”流光说道。

“嗯，知道了，多谢你了。”林香艾看船正在飘离岸边，赶紧提醒流光，“船要跑了。”

流光见了，跑了两步，飞身跳到了船头上，扬声说道：“那我还船去了，福晋慢走。”

“辛苦你了，待会儿要是没事，你到我那里去一趟，我有话跟你说。”林香艾说道。

“好，我一会儿就去。”流光答应着，撑着船离开了。

“小鹿，你跟我一起出去吧，省得被人撞见你拿着莲蓬，说不清楚。”林香艾说道。

“嗯。”小鹿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跟着林香艾出了园子。

林香艾送走了小鹿，回到住处时，流光已经在房门外等着了。

“你跑得还挺快，怎么不去屋里等着？”林香艾迈进了门槛，让流光也进去。

喜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面扶着林香艾在椅子上坐下，一面笑着说道：“我让他进来等，他不肯。”

“流光你也坐吧。”林香艾抬头向喜妹说道：“你去拿三锭五两的银子来。”

“是。”喜妹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屋里，不一会儿就拿了三锭银子出来，在林香艾的示意下递给了流光。

流光很惊讶，起身站了起来，“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这三锭银子，一锭是你今天帮我摘莲蓬的酬劳，另外两锭我想麻烦你帮我送给两个人。”林香艾说道。

“我摘莲蓬是为了好玩，并不为了银子，帮奶奶送东西也不用酬劳。”流光低着头说道。

“你们王爷不让你收我的打赏吗？还是说，你担心我这是在收买你？”林香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