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拯救的魔头画风不对 第5章 入九云宗其四

来人是先前的钟思乔师姐，她依旧一番笑意莹莹的样子。

“师妹。”钟思乔手里拿着木盒，递给了司晓晓，里面都是一些精巧点心，司晓晓有些感动。

和那些探究的目光不同，钟师姐看上去非常友善，司晓晓忙请她进屋坐下。

“师妹。”钟思乔开门见山，“我来只是告诉你虽说师妹的情况罕见，如今虽还未像李师弟般准备拜师，但也应不过是时日问题。”

自从灵根测试中出了岔子，司晓晓便一直心神难定，来这弟子居更是如坐针毡，难得的安慰让她宽心不少。

“林副门主传来的意思是师妹你且先随其他宗门弟子一同学习，毕竟师妹你实在情况特殊，等到长老们决定出适合师妹的培养办法再行拜师也不迟。”钟思乔抿了口茶，笑盈盈道。

话是这么说......

司晓晓摸了摸下巴，还是露出了一个纯善的笑容：“谢谢师姐，我会先好好努力的。”又顿了顿，“对了，弟子的集体授课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由师父来教导吗。”

钟思乔眼睛弯弯：“对于入门不久的弟子，一些通识课程和基本的技法宗门会开设集体课程，等到这些弟子课程合格就可以不再上集体课程而由师父亲授了。”

噢噢，大班教学再转小班教学。司晓晓摸了摸下巴，点点头。

“既然如此，师妹我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问云阁是负责这些弟子集体课业的地方，明日会有那边的弟子带你去上课的。”钟思乔拍了拍司晓晓肩膀，又宽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集体授课吗......司晓晓觉得有些疲惫，瘫在了床上，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傅重戬拉了拉隐身袍，空中浮现出半张脸。

傅重戬在床边椅上规矩坐着，看着如今焉哒哒的司晓晓，倒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傅重戬。”司晓晓玩弄着被角，“我是有灵根的对不对？而且按理来说灵根还很不错才是。”

傅重戬垂下眼帘，默然片刻，才点点头：“对。”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的灵根损毁严重，按理来说就算是九云宗那些长老，灵根这般损毁早就枯竭了，可是你的灵根却还在，嗯，顽强运作。”

“那是不是说明即使没有你，我也能修行的？”司晓晓的语气中带有些许兴奋。

修行诶，到时候仙气飘飘呼风唤雨，听起来就有意思极了。

“什么意思。”傅重戬环胸，语气里带着不满，“什么叫没有我，你可以修行了就打算放弃你的使命打算丢下我了吗，天道派来救我的司晓晓——？”

这一副幽怨主夫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司晓晓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一个人也是可以修行的对吧。”

傅重戬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地点点头：“从理论上来说，灵根还在运作便能修仙，不过我猜测，就你而言会十分艰难。”

“原来如此......”司晓晓又盘算起来。

内门弟子选拔标准不算低，也就是说如果修行不顺，她还是得暂且依靠傅重戬给自己的灵力来拿到进入内门的门票。

果然，还是得让傅重戬留在九云宗。

－

过了半月。

司晓晓的生活枯燥极了，整日除了上课，吃饭就是练功睡觉了，当忙到一定程度，连周遭的眼光也无暇去在乎，回到弟子居便累得不行直接瘫倒入睡。

她本以为自己不在，对九云宗不满的傅重戬会时不时闹这闹那，但没想到对方却听话得可怕，除了乖乖呆在弟子居，也会趁司晓晓来不及去饭堂打算回弟子居拿点点心垫垫肚子的时候提前易容出去给他打好饭。

可恶，怎么这么贴心！

傅重戬在九云宗潜伏了这么久，司晓晓对他的伪装和隐藏技艺稍微放心了些。

自从自己开始努力学习之后，周遭探究的目光也少了些，有时候自己鼓起勇气去请教那些同门弟子时，他们也只是震惊片刻然后耐心解答。

九云宗还是挺温暖的嘛。

总的来说，司晓晓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除了修行极其不顺利，不过好在这一点傅重戬能够替她补足。

坐在问云阁大学堂中的司晓晓托腮听课，好一会才回神。

学堂大厅正前方授课的穆长老穆沉霜是个清冷美人，眉眼如霜，乌发由一寒玉鹤冠结于顶，两条素白缎带从发中垂下轻摆，她声音清冽，授课明了，十分受学生喜爱，也叫司晓晓移不开眼。

“上堂课我们说到，从天地中汲取灵气，化为自身而用，这是修士的修行。”穆沉霜凤眼轻抬，正色道，“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天地中的灵气，和修士的灵气，有一点重要的区别。”

什么什么。司晓晓睁大了眼，很给面子的直起身子认真听。

“天地间的灵气是不纯的，打个比方，正如太极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相互对立又相互蕴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奠定了你我所生活的这方稳定的地界。”她顿了顿，见台下弟子皆若有所思，便继续道，“而修士施法，本质上是打破了这种平衡，让原本和谐的一方天地无法协调，所以才能呼风唤雨，为常人不能为。”

穆沉霜抬起白玉雕琢似的手，指尖微动，一团火焰在掌心中攒动：“就像这样。”

“运用合适的技法，向掌心中输送我的灵力，在技法的加持下灵力打破我掌心这方天地的稳定，所以火苗燃起，等我撤了灵力，这方天地没了灵力搅动平衡，又会趋于原本稳定平和的境地，故，法术施加的效果也消失了。”

穆沉霜掌心轻轻一动，原本活跃在她掌心的火苗此刻也消失不见，就像不曾来过一般。

“噢——”司晓晓轻呼一声，与前世印刻在脑中的常识截然不同，她却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自己也能顺利修行，也能如同其他修士一般施展各种法术吧！

“不过，需要注意的一点。”穆沉霜突然神色更肃穆了几分，“既然我说了，修士修行的其中一环本质是提纯灵气，那么提纯剩下的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穆沉霜神态严肃，厅中的气氛也跟着沉了几分。

“浊气，或者说，我们称为魔气。”穆沉霜站了起来，衣摆轻动，在台下齐列的弟子间漫步。

“在此世各处灵脉尚未枯竭，各地灵力充沛，修真界人才辈出的时代，曾有一群人。”她的声音凌冽，如千年不化的冰霜，“他们专研歪门邪道，发现普通修士提纯灵气后剩下的浊气，经过一番提炼，也能存于体内，达到灵力施法同样的效果。”

司晓晓愣了一下，她飞速思考，不知竟联想到了什么，有一种不和谐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回荡。

“我们称为他们为魔修，需要承认的是，浊气入体化为魔气，在修炼初期，确实比灵力修炼进展更快，施法效果也会比灵力施法更为猛烈。”

“然而。”

“魔气会腐蚀修士的灵根，这般下来，不出几年，修士就会因灵根损坏而亡——而且，魔气会腐蚀人的心智，原本温和的人也容易变得暴戾而不择手段，为保灵根，这些人会通过吸收普通修士的灵根来使灵根复原。”

台下一片嘘声。

司晓晓脸色却渐渐发白，穆沉霜并没有阻止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她又坐回台上，给了些许时间让弟子讨论。

司晓晓想了想，努力举了举手：“穆长老。”

穆沉霜眉头微抬：“司同学请讲。”对于积极提问的弟子，她的声音不似先前授课般寒冽。

“您的意思是，本质上来说，灵气和魔气是打破平衡的两种不同物质，普通修士使用灵气，魔修使用魔气，这样吗？”司晓晓看向台上仙风道骨的穆长老。

“没错。”穆沉霜对司晓晓的总结表示认可，她点了点头，神色也温和些许。

“那么，我想问魔修只能使用魔气吗，他们能不能使用灵力施法呢。”司晓晓想着措辞，“或者换个说法，普通修士能不能既使用魔气，又使用灵气施法呢。”

或许是司晓晓的提问太过惊世骇俗，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感觉到有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连穆沉霜也顿了片刻：“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是，不能。”

穆沉霜看向台下的司晓晓：“在被修士提纯之前，魔气和灵力相互协调，在这天地之中不会打架，可被修士提纯之后，如果二者直接再遇，便会直接爆裂。”

“你们只需记住，修士的灵脉，只能承受魔气或灵气的其中一种，正邪殊途，各位可要牢记于心。”

穆长老的回答到此，台下的弟子连连点头，可司晓晓并不打算止步于此。

她终于知道一直以来那些许的不和谐感来自于哪里了。

帮助自己通过考核的傅重戬，能在充满灵气的九云宗潜伏不会发现的傅重戬。

他用的分明都是灵力！既然灵力和魔气不能相容，他是怎么在“所到之处魔气侵蚀寸草不生”的魔头传言中，将灵力用得如此娴熟的？

课后，看着弟子渐渐散去，司晓晓忙上前唤住穆长老，神色愈发恭敬，行礼道：“穆长老，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虽只是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但还请长老解答。”

“请说。”穆沉霜并未有不耐之色，反而态度稍显温和。

“我想问，若是一般灵脉不能同时容纳魔气灵力两种力量，那如果这灵脉非同寻常呢。”司晓晓想了想，直言道，“就像那些特别厉害的真人先辈，或者说，极恶但强大的魔头，就如同......镇夅塔中那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