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门重重关上时,江逐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自动亮起,冰冷的系统提示刺得人眼睛发疼:【主线任务进度:0%】
“看来我们被欢迎得很彻底。”陆惊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还行吗?”
江逐野握紧了口袋里的乐谱,粗糙泛黄的纸张边缘硌着掌心,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我没事。”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灰尘的控制台,按键上积着厚厚的污垢,有些地方还凝结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知道是锈迹还是别的什么。“门被锁死了,我们得找别的出路。”
陆惊风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实心木门,外面应该有锁扣。”他的目光扫过控制室,最终落在墙角的通风管道上,“只能从这里试试,但未必安全。”
江逐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通风管道的格栅已经生锈,边缘翘起,露出黑漆漆的管口,像是某种生物的喉咙。他刚要迈步,却被陆惊风拉住手腕:“等等”
“怎么了?”江逐野回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你看控制台”陆惊风的手电筒光束指向控制台中央,那里有一块嵌在面板里的显示屏,原本闪烁的雪花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红色的小字:“想离开?先解开我的乐谱密码。”
“乐谱密码?”江逐野皱起眉,掏出之前从钢琴上收起的乐谱残页,借着光仔细看。残页上的音符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被墨渍覆盖,而那些奇怪的符号穿插在音符之间,和苏清月日记里的标记一模一样。“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像常规密码。”陆惊风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残页上,“你姐姐的日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类似的符号组合?”
江逐野回忆着姐姐遗物里的细节,喉咙发紧:“她的日记里只写过符号对应音阶,真相藏在尾声,但我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音阶?”陆惊风眼神一动,突然看向控制台旁的一架老旧留声机。留声机的喇叭蒙着布,已经泛黄很久了,旁边堆着几张黑胶唱片。“苏清月最后表演的是《雾中蝶》,对吧?”
江逐野点头,日记里确实提到过这场演出。
“《雾中蝶》的主题曲有固定音阶,或许这些符号对应的就是音符位置。”陆惊风蹲下身,翻看那些黑胶唱片,突然抽出一张,唱片标签上写着“苏清月1919最后演出”。“试试这个。”
他把唱片放进留声机,摇动手柄,沙哑的音乐缓缓流淌出来,带着年代久远的杂音。江逐野盯着乐谱残页,随着音乐的节奏,指尖在符号上轻轻敲击,突然发现其中三个符号的排列顺序,正好对应着主题曲副歌部分的三个高音。
“找到了!”江逐野的声音有些激动,“这三个符号对应的是‘la’‘sol’‘si’”
陆惊风立刻在控制台的数字键盘上按了“6”“5”“7”,显示屏上的红色小字闪烁了一下:“还差一半,她的执念应该还藏在别处。”
江逐野环顾四周,控制室里只有一面挂在墙上的穿衣镜,镜面布满裂痕,蒙着厚厚的灰尘,隐约能照出两人模糊的影子。
他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镜面,灰尘落下,镜中的影像渐渐清晰。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长发披散,正是苏清月!
江逐野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看到了?”陆惊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平静“这面镜子有问题。”
江逐野再看向镜子,苏清月的身影还在里面,她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突然,镜中的苏清月抬起手,指向镜子左下角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东西。”江逐野伸手去摸镜子左下角,指尖触到一处凸起,他用力一按“咔哒”一声,镜子背后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半张乐谱残页。
这半张残页和之前的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乐谱,而新的符号对应的音阶是“do”“mi”“fa”。
陆惊风立刻在键盘上按了“1”“3”“4”,显示屏上的文字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风管道格栅的解锁提示。“可以走了。”
江逐野松了口气,刚要走向通风管道,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嘶吼:“别追我!不是我偷的乐谱!”
“NPC?”江逐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陆惊风眼神一沉:“他在被什么东西追。”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撞门声,门板剧烈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疯狂撞击。江逐野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意透过门板传来,比苏清月的执念更加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快进通风管道!”陆惊风推了江逐野一把,自己则挡在门前“我来断后。”
江逐野钻进狭窄的通风管道,回头看向陆惊风,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眼神冰冷如霜。就在这时,门板“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走!”陆惊风低喝一声,猛地关上通风管道的格栅,然后将旁边的椅子推过去顶住。
江逐野在管道里弯腰前进,耳边传来门板破碎的声音,还有陆惊风的闷哼声。他心里一紧,刚要回头,就听到陆惊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停,我没事。”
通风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方的路。管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四周的铁皮冰冷刺骨,还不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不知道是管道老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前面有岔路。”陆惊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喘息。
江逐野停下脚步,果然看到管道分成了两条路,左边的管道壁上有几道抓痕,右边的则相对干净。“走哪条?”
“左边。”陆惊风快步追上他,手电筒照向左边的管道,“抓痕很新,应该是周明走的路。跟着他,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朝着左边的管道走去,走了大约五分钟,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男子的哭声:“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乐谱里藏着什么……”
江逐野和陆惊风对视一眼,放慢脚步,悄悄靠近。管道尽头有一个出口,光束从出口透出去,照亮了外面的空间,那是一个道具室,里面堆满了破旧的戏服、道具刀枪和面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男子蜷缩在道具室的角落,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他的戏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身上沾着血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陆惊风率先从通风管道爬出去,江逐野紧随其后。听到动静,男子猛地抬头,看到他们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别过来!你们也是来抢乐谱的?”
“抢乐谱?”江逐野皱起眉“乐谱里藏着什么?”
“我不知道!”男子大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苏清月死前把乐谱藏了起来,说里面有剧院的秘密,可我根本没找到完整的乐谱!”
陆惊风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刚才说不是我偷的乐谱,是谁在追你?”
男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是……是导演的怨灵!他一直以为是我偷了乐谱,害死了苏清月!”
“导演?”江逐野想起苏清月日记里提到的‘他’,“你说的是剧院的导演?他叫什么名字?”
“陈鹤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苏清月的恩师,也是她的情人。苏清月死的那天晚上,他就失踪了,大家都说他殉情了,可我刚才看到他了,他变成了怨灵,一直追着我要乐谱!”
江逐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道具室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周明的恐惧,又有一股深沉的悲伤和愤怒,应该就是那个叫陈鹤年的导演的怨灵。
“苏清月的乐谱到底藏着什么?”陆惊风追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男子咽了口唾沫,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听说,乐谱里藏着一个宝藏的线索,能让人长生不老。但苏清月一直说,那不是宝藏,是诅咒。”
“诅咒?”江逐野捕捉到这个词,突然想起姐姐日记里的一句话:“无声剧院的诅咒,始于执念,终于贪婪。”
“你见过完整的乐谱吗?”陆惊风继续问道。
周明摇了摇头:“没有。苏清月把乐谱分成了好几份,藏在剧院的不同地方。我只找到了半张,就是因为这半张,陈鹤年的怨灵才一直缠着我。”
就在这时,道具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股阴冷的风灌了进来,吹得戏服猎猎作响。江逐野感觉到那股悲伤而愤怒的情绪瞬间变得强烈,他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正是周明口中的陈鹤年。
“快把乐谱交出来。”陈鹤年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周明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江逐野身后:“我没有完整的乐谱!真的没有!”
陈鹤年的目光扫过江逐野和陆惊风,最终落在江逐野口袋里的乐谱残页上:“你们手里有半张,把它给我,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陆惊风站起身,挡在江逐野面前,手中的折叠刀已经打开,“苏清月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陈鹤年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
“为什么?”江逐野追问,他能感觉到陈鹤年的悲伤是真实的,可那份愤怒也同样强烈。
“因为诅咒。”陈鹤年的声音低沉“乐谱里的诅咒会吞噬所有人的执念,苏清月为了阻止诅咒扩散,选择在最后一场演出时自杀,用自己的血封印诅咒。可有人偷走了部分乐谱,导致封印失效,剧院里的人都变成了怨灵,永远困在这里。”
江逐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姐姐日记里的另一句话:“封印松动,摇光降临,轮回开始。”他猛地看向陆惊风,发现陆惊风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同样的震惊。
“你说的偷走乐谱的人是谁?”陆惊风问道。
陈鹤年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就是他。他一直觊觎乐谱里的宝藏,偷偷拿走了半张乐谱,导致封印失效。”
“不是我!”男子大喊,“我只是想看看,没有想过会这样!而且,我拿到的半张乐谱,早就被别人偷走了!”
“被谁偷走了?”江逐野追问。
男子的眼神闪烁,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是……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也是玩家,和你们一样被卷入了这个副本。她抢走了我的半张乐谱,说要解开诅咒的秘密。”
江逐野的心脏猛地一缩,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姐姐江晚晴失踪前,就是穿着白大褂去的实验室!
“她在哪里?”江逐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执念感知能力在疯狂运转,周围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复杂。
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抢走乐谱后就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陈鹤年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不管是谁,只要拿到完整的乐谱,就能重新封印诅咒,或者释放诅咒。我必须找到它!”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温度骤降,道具室里的戏服和面具开始晃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不好,他要失控了!快走!”陆惊风拉了江逐野一把。
江逐野点点头,转身就要跟着陆惊风离开,却突然看到周明的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枚小小的银色骰子,和“摇光”广告里的骰子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江逐野指着骰子,声音发紧。
男子下意识地把骰子捡起来,藏进口袋:“这是……这是我在苏清月的化妆间里找到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江逐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这枚骰子上附着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和姐姐遗物里的那枚骰子一模一样。姐姐的日记里最后一句话是:“摇光骰子,是轮回的钥匙。”
就在这时,陈鹤年突然发起攻击,无数戏服朝着他们飞来,像是一条条毒蛇。陆惊风立刻拉着江逐野躲到一个道具柜后面,戏服砸在柜子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陆惊风大喊,“找到其他乐谱残页,才能知道真相!”
江逐野点头,目光落在道具室的另一扇门上。他能感觉到门后有一股微弱的执念,应该是藏着什么线索。“那边有扇门,我们从那里走!”
陆惊风看了一眼那扇门,又看了看前面的陈鹤年:“我来掩护你,你去开门!”
他站起身,朝着陈鹤年冲过去,手中的折叠刀划出一道寒光。江逐野趁机跑到门边,用力推门,可门却纹丝不动,上面有一个密码锁,需要四位数字密码。
“密码是什么?”江逐野回头问。
陆惊风一边和陈鹤年周旋,一边喊:“苏清月的演出年份!1919!”
江逐野立刻在密码锁上按了“1”“9”“1”“9”,“咔哒”一声,门开了。他回头看向陆惊风:“快走!”
陆惊风趁机后退,跑到江逐野身边,两人一起冲出了道具室。身后传来陈鹤年的嘶吼声,还有男子的惨叫声,江逐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男子被无数戏服缠绕着,拖进了道具室深处,再也没有动静。
两人沿着走廊狂奔,身后的嘶吼声渐渐远去。江逐野掏出手机,屏幕上的系统提示是:【主线任务进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