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来,谁来告诉你真相。”祁咏遥说道。
“什么真相?”冉抒然已经过了存有希望的时候,不觉得还会出现奇迹。
而祁咏遥却说道:“驰将军没死。”
冉抒然愣住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盯着祁咏遥看了还一会儿,祁咏遥表情很笃定。她怀疑着也期待着,也害怕希望破灭后带来的绝望。
她半天不动,祁咏遥把她拉进屋里关上门,让冉抒然坐到桌子旁,她摸索着去点灯,漆黑的屋里瞬间被烛光照亮,她坐下时冉抒然抬头看她,眼泪已经随时准备落下,却被冉抒然强行禁锢在眼眶里。祁咏遥看不出冉抒然现在在想什么。
咏遥把槿严告诉她的一五一十告诉冉抒然,而冉抒然全程一声不吭。
“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爹,这会让你爹为难。”祁咏遥说道。很难说冉丞相会站在那一边,为了不得罪人他站中立的可能最大,所以这种事他不会参与。如果冉丞相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厢夏皇帝再当面问起冉丞相,他不说,事情败落,牵连不到丞相府还好,若被人知道他知情不报一样会被降罪;
让他真说出去他会犹豫,从各个方面可以看出他很看好屠明亦,以及对厢夏皇帝的不满,作为丞相他对皇帝直言不讳,正面反对他的一些荒唐做法,厢夏皇帝是听的少,不理时多,听不下去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发雷霆让他闭嘴。
因为不确定冉丞相的态度,还是不让冉家掺和。
祁咏遥接着说道:“至于驰佑,他暂时还不能露面,不过我保证不会太久,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冉抒然点了点头,眼泪无声的落下,之后她低下头哭了出来,算是喜极而泣,激动的眼泪。
祁咏遥坐在这儿陪着她,不言语,现在除了让她哭说什么都没多大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冉抒然停止了呜咽,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哭了太久嗓子都哑了。
祁咏遥见状连忙说道:“你就别说话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了,驰将军看见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冉抒然只好再次无力的点了点头。
祁咏遥从屋里出来就跟着等候多时的小斯去见冉丞相。
见到冉丞相行礼叫道:“丞相大人。”
冉世博急忙上前拦住,道:“祁姑娘不必!我只是想谢谢你能来看然儿。”
祁咏遥说道:“应该的。”
冉世博说道:“当时你家出事时我没能出手相助,我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祁咏遥道:“以前我还真埋怨过丞相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冉世博:“不会不会。”
祁咏遥:“丞相大人那么做是人之常情,我知道就算大人帮忙我家依然逃不过那一节,反而还会连累整个冉家。”
冉世博:“多谢祁姑娘理解。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祁姑娘。”
祁咏遥:“大人问便是。”
冉世博:“祁姑娘就是那位阁主罢?”
祁咏遥答道:“我是。陛下知道了?”
“陛下还不知道,只是怀疑你父亲与凌霄阁有关系。”冉世博说道,后又补充道:“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谢谢丞相大人。”祁咏遥说道。
厢夏皇帝未曾见过祁咏遥,所以不知道她与祁文川是什么关系,像冉丞相既然认出了她就很容易想到她父亲祁文川的身份。
她不在乎厢夏皇帝有没有认出她来,也不全不在乎,她很想看看厢夏皇帝知道他嫁祸的凶手是一直想要搭上边的人时是什么表情。
回到长相思祁咏遥直接去找等她回来的柳怀易。
她敲了敲门,柳怀易立刻来开门,祁咏遥还没坐下他就问:“她怎么样了?”
祁咏遥直说:“不是很好。我看她睡着我才离开,情绪还算稳定。”
柳怀易垂着眼皮点了点头。
祁咏遥又说道:“将军府那边四殿下都安顿好了,驰夫人已经安葬,你就不用担心了。”
回到房间休息已经到了后半夜,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祁咏遥进去关上门,蔚槿严还没睡,在看书等她。前一刻还精神抖擞的祁咏遥看见蔚槿严瞬间觉得昏昏欲睡。
蔚槿严抬头看她,说道:“回来了。”
“嗯,”祁咏遥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说道:“晚上看书伤眼。困了,睡觉。”她把书放到桌子上,转身到床边鞋子都懒得脱,穿着衣服躺下就睡,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蔚槿严无奈,过去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再吹了灯才到她身边躺下。
从祁家出事开始,她每天晚上不过子时不睡,早上卯时一到准时起。以前那个到哪儿都能睡的祁咏遥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像是害怕一觉醒来又有什么东西变了。
潜意识里觉得槿严永远不会离开她,只有槿严在时她就还是那个睡比吃大的祁咏遥。
她点名要屠明亦带她“熟悉熟悉”渭城,可屠明亦并不想带她,一早叫人来告罪,是四殿下近日身体不适不能来见阁主,还请阁主另找他人。
祁咏遥想,已经拉他下水了,没有回头的可能,索性直接叫人找上门去了。
厢夏皇帝让人查清楚屠明亦什么时候和凌霄阁有联系的,在他真的阁主是谁之前不可能查的出,就连屠明亦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阁主。
去王府的人是以探望的名义,带去了一些礼品,他们带去了多少,就拿回来了多少,屠明亦一件没收,只表达了谢意。
厢夏皇帝又派人来慰问,说需不需要找其他人,祁咏遥拒绝了,反正渭城她再熟悉不过。况且他们来的这几个人都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在被凌霄阁的人围的密不透风的长相思待着,就算戴着斗笠也难免会被人认出。
“陛下,澜昌那边来信,他们的三皇子、四皇子的确在清心寺,不在厢夏境内。”
“嗯,”厢夏皇帝吩咐道:“暗哨撤回,尽快,别留下痕迹,凌霄阁察觉到什么我们不好解释。”
“是。”
与此同时,暗哨撤走的第一时间长相思的各位就得到了消息,凌霄阁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刚到时就知道暗哨一事。
“可以确定他是得到了消息才放心把暗哨撤了。”吴昊江说道。
“与厢夏皇帝有勾连之人的范围是不是更小了?”祁咏遥说道。
“可以说是基本确定了,”蔚槿严说道:“知道我与三哥去凌霄阁的人就那几个,为防消息透露,我母妃都不曾知晓。我们弄得越神秘越小心谨慎,他们越是提防,这才路出马脚。”
“凡事都要求个证据,我们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吴昊江说道。
“证据,只能看厢夏四殿下配不配合了。”蔚槿严说道。
柳怀易说道:“如果四殿下不配合你们呢?”
“只能想别的办法拿到证据,可能会麻烦些。”祁咏遥说道。
这时向德宇端着托盘进来,说道:“刚熬好的排骨汤,晚上有些凉,喝了暖暖身子。”说着他把排骨汤意义分给四人,再把纸袋递给祁咏遥,道:“这是叫人去买的糖炒栗子,还热着呢。”
“谢谢向叔叔。”四人纷纷说道。
蔚槿严喝了一口汤,放下碗转头看盯着他的祁咏遥,说道:“怎么了?”
祁咏遥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故意为难道:“你为什么也叫向叔叔?”
另外两个人听到这句有点不明所以,想道:以前又不是没叫过。
只见蔚槿严迎合道:“有什么问题吗?”
得到回应祁咏遥开始了她的表演,指了指要看戏的两个人,说道:“这位是我的弟弟,这位是我的表哥,叫向叔叔是应该的,”她重新看着蔚槿严,故作认真道:“四殿下是我什么人?为何也要叫向叔叔?”
边喝汤边准备看戏的两人差点喷出来,柳怀易待不下去了,正欲起身告辞,就听四殿下语气直缓且简短的说道:“内人,”他停顿一下,挑眉反问道:“我不应该跟着叫吗?”
狂咳一阵后,柳怀易和吴昊江告辞的话也不想说了,端起碗来说走就走,向德宇最后笑着跟他们两个走了。
说起向德宇,他推受过伤又在清竹居出事那天收了重伤,以前在清竹居时还能帮帮忙,去了凌霄阁,祁咏遥、吴昊江这也不让他干那也不让他干,比他们这少爷小姐还金贵,祁老夫妇也顺着孙子孙女不让他忙重活,他这一天天闲得很。他得知祁咏遥一众要回渭城的消息后也要跟着回来,并且打算长留。
在凌霄阁祁咏遥、吴昊江都用不着他照顾,反而是他们一有时间就去看他。向德宇也就四十来岁,力气虽然比不过年轻人了,但想要干些什么也不是很费力。回了渭城他也许还能找些事情做,要不就做点小买卖。
起初他们都不同意,但向德宇坚持要回,他们只好带他回来看看,带他出来转一圈也好。
祁咏遥父母在渭城积攒下来的家产现都归厢夏国库,清竹居还贴着封条,大小店铺倒的倒、关的关。回来才知道长相思被那位花重金聘请来的大厨盘了下来,现在忙碌的各位依旧是原来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