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咏遥不确定的看着他,僵了一会垂下眼眸勉强弯了一下嘴角,说道:“我去干什么?”
蔚槿严盯着她看了一阵说道:“驰佑出事了。”
祁咏遥倏地抬起头,想到这一阵子没有再收到过冉抒然的信,离开一年,她和冉抒然从来没有断过联系,问到:“驰将军怎么了?!”
蔚槿严蹙眉,虽然知道她是在关心冉抒然,但还是很不爽。
他控制了半天情绪没控制住,没好气的说道:“死了!”
祁咏遥:“……”她品不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再问蔚槿严,他什么也不肯说,只好去问了蔚询尘。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后天。厢夏皇帝邀请凌霄阁阁主去厢夏做客,祁咏遥还没继承阁主之位,祁老夫妇怕提起渭城让孙女伤心,便没跟她提这件事,并且打算拒绝厢夏皇帝。两位皇子却说希望他们接受邀约,让祁咏遥以阁主的身份却厢夏。
祁老夫妇犹豫了,蔚槿严说以他的性命做担保,绝不会让祁咏遥出事,否则他这条命任由祁老夫妇处置。祁老阁主松了口,让人通知各大门派,明天凌霄阁举行传位仪式。
仪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凌霄阁历代阁主继位从不大操大办,只是为了让人知道新任凌霄阁的阁主是谁。
对于祁咏遥来说,最大的变化是对她的称呼从小姐变成了阁主,其他对她来说没什么新奇的。
秋天到冬天过度的这段时间总会有不断的秋雨,每下一场雨寒意就好多上几分,今晚的秋雨同样临幸了还未干透的大地。
屋外的雨水打落无数落叶,屋内却不见几分寒气。
祁咏遥在睡觉前无端喝了两杯茶,第三杯刚倒满被蔚槿严拿了去,他说道:“不睡觉了?大晚上喝这么多茶干什么。”
祁咏遥:“如果我说我紧张了,你信吗?”
“……”蔚槿严毫无诚意的说道:“我信。快去睡觉。”
“……”
茶水被他扣着,祁咏遥只好乖乖上床睡觉。
报应来的很快,她睡不着了。相反蔚槿严今天倒是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其实困意还是有的,中途几次差点睡着,强撑着才等到槿严睡着。祁咏遥想:“量是不是有点大了?不管了,反正出不了人命,先走。”
她从蔚槿严怀里做贼似的钻出来,蹑手蹑脚地下床、穿鞋、拿伞拿剑、开门、关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熟睡”的蔚槿严睁开眼坐了起来,跟着她出去了。走之前看了一眼香炉……
白天收到的那张纸条不知道那个门派偷送来的,写着:晚上西边后山见。
无非是想试探祁咏遥的底细,她怎么可能不去,只是槿严那儿有点麻烦,告诉他后只有两种结果,一不让她去,二不让她自己去。所以她在屋子里的香炉内放了很浓的安神香,自己还险些睡过去。
雨天的晚上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蔚槿严一路跟着她到后山才故意放重步子,祁咏遥听到身后的动静愣住了,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直到蔚槿严走到她身后一步远时,她才转过身,心虚的说道:“你,你没睡着啊?”说完又想到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就她的那点小动作槿严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蔚槿严问到:“那张纸条?”
祁咏遥说道:“是。”
蔚槿严顿了片刻,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语气带上来一丝不悦。
祁咏遥有些不知所措,想糊弄过去,扯着一张笑脸说道:“这点事就不用劳烦殿下您……”话还没说完就见蔚槿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难看,她收起笑脸,看着他说道:“我想自己解决。”话音一落,蔚槿严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沉默一阵,祁咏遥接着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有什么难事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我不想那样,如果这点小事我都处理不好我还怎么接手凌霄阁。我保证,我应付不来的一定交给你解决,我绝不会逞强。”
这一番话并没有让蔚槿严的脸色缓和多少。
祁咏遥扔开伞,踮起双脚,双手挂上蔚槿严的脖颈,吻上他的薄唇。
片刻后她抬起的双脚站稳,仰着头看蔚槿严,吐字清楚而迟缓:“四殿下永远都是我最强大的后盾。只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永远做我……唔。”
蔚槿严把她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他俯下身子,闲着的手扣住祁咏遥的后颈,深深的吻着她。
两人就这么不挑场地的在伞下缠在一起。
……
抵达约定地点,蔚槿严撑着伞在树丛密集的地方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两个人影。
那个人本想讽刺几句,祁咏遥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开打。他说几句难听的祁咏遥可以暂时做个聋子装听不见,那边观战的蔚槿严再听不下去冲出来可就不好了。
看着看着他面上多了几分苦涩,他后悔了,当初不应该支持祁咏遥继承凌霄阁。从前那个不爱练剑的女孩,现在一只手的情况下都可以完全压着对方出不了一招一式,招招命中要害又不伤到对方,何况她还收着真正实力。而这才过去一年。
那个人不是一人前来,见他招架不住从藏身处袭了上去,他们同时向前,祁咏遥只好用伞做剑挡了上去。
雨下的很大,很快被淋了个透心凉。她正欲还击,一道人影飘过,只见那两个人手上的剑纷纷落地。
蔚槿严还是忍不住帮了忙。
祁咏遥想着以后还会有再见的时候,不想太伤对方的自尊,才没让他在三招之内败退。但好像还是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不然也不会以二对一,对的还是一女的。
蔚槿严更是用两招分别击落那两个人的剑。
“殿下,你想过我们明天还有可能再见到啊?”祁咏遥道。
两人正在回去的路上。
伞毕竟是纸做的,被祁咏遥当剑使当场破了个洞。现在只能躲在一把伞下。
蔚槿严说道:“见不得人的是他们。”
这倒是,祁咏遥竟不知如何反驳。
祁咏遥:“其实我还应付得来。”
蔚槿严不可置否,再来几个她还能应付,他侧头看了祁咏遥一眼,说道:“我知道,可只让我看着,对我来说真的很残忍。进去吧。”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门前,祁咏遥进到屋里,蔚槿严却站在门外站着,没有要收伞的意思。
祁咏遥走到屋子中央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转过身没看到槿严她又折了回去,满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貌似是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去找个房间,不用管我了,你快去洗澡换衣服。”
祁咏遥更疑惑了,蔚槿严在她洗澡是会不方便,可她这洗澡的房间和时间的房间根本就没在一块,蔚槿严在这连她洗澡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皱着眉看着蔚槿严,不自知的露出些许不安,说道:“为什么?”
“没什么,”说完他突然偏开伞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颚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之后退了回去,接着说道:“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被淋湿后的祁咏遥对他来说就是活生生一剂春药。
只见祁咏遥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几秒钟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蔚槿严轻声笑了一声,随后又叹了口气。他去了景焕的房间,而景焕被赶去他哥景瑜那儿。
第二天的仪式上,昨晚的那两个人的确在,即使他们之前遮住了脸,蔚槿严还是一样认出了他们。祁咏遥开始并没有认出来,只是直到仪式结束只有那两个人始终不看与她直视,她问了槿严才确定。
交接仪式很简单,先是祁老阁主说了一番,再当着众人的面把只属于凌霄阁阁主玉佩交给祁咏遥,仪式基本就算完成,之后就是其他人的嘘寒问暖。没等到人去找她,她已经跑了。
昨天晚上睡的晚,早上槿严不在她又起的早,这不看到槿严还好,一但看他祁咏遥就开始犯困了。祁咏遥想道:槿严对他来说就是一活生生的安眠药。
所以,再蔚槿严的陪同下,她又睡了个午觉。直到蔚询尘来找他们,蔚槿严才不得不把她叫醒。
柳彦堂到了凌霄阁,直接跟祁老夫妇去了祠堂。
过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每次进到祠堂都会让祁咏遥心情变得很沉重。进到祠堂就见柳彦堂和祖父母背对着门口,柳彦堂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她跟着两位殿下走过去,一一叫道:“祖父、祖母、舅舅。”
听到声音几人纷纷转身迎接,同时她看清了站着她舅舅身边的人,唤道:“表哥。”
第二天,蔚询尘、景瑜和景焕为掩人耳目去了清心寺。
祁咏遥、蔚槿严、吴昊江、向德宇、柳怀易、凌霄阁的一些子弟浩浩荡荡前往厢夏,不快不慢的走了两天的时间,抵达渭城前众人分为两队人,祁咏遥作为凌霄阁的阁主要进宫面圣,蔚槿严陪她先进城,其余人后进城。
祁咏遥和柳怀易在进城前戴上了斗笠,蔚槿严换上凌霄阁下人的黑衣同样戴上斗笠。
进了城门,有宫里卫兵迎接,凌霄阁的人跟着祁咏遥直奔皇宫。宫里的卫兵加上黑衣武士,瞧见这阵仗的行人无不小声议论。
进宫后由一佝偻着身子的小脚公公带路,七拐八拐地转到不知那个大殿前。
殿门大敞着,大殿内最深的尊位处有一大概六尺长三尺宽的龙椅上,左右扶手为两个口含宝珠仰头似咆哮状的金龙,靠背是一龙一凤盘旋交错的图案,足有一人多高。
厢夏皇帝就坐在龙椅上,偌大的龙椅让身子健壮的皇帝显得无比渺小,这把椅子并不适合他,可他却乐在其中。
祁咏遥在殿门外看着他,有斗笠遮挡她肆无忌惮的无声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