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这几天,你们就住在这里。”杜老将他们引到一个较偏的厢房处,“你们师父难得出山啊,等你们师父到了,我就要办一场宴席好好为他接风洗尘!”
“这太破费了。”师兄面露难色,“感谢杜老的盛情,可师父怕是……”
“欸,不用有太大负担,不止有你师父,我还宴请了年轻时的一些朋友,他们也会带一些像你们一样的年轻小辈,到时候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杜老大手一挥:“就这样定下,你们好好休息。”
他转身走了。
师兄恭敬道:“杜老慢走。”
杜老走出院门,师兄直起身,狠狠瞪了一眼关立纯:“你这个蠢货!你这智商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懂话,不会听话还不会当哑巴吗!”
关立纯缩着脖子:“师兄,我哪里说错话了啊?”
师兄翻了个白眼,一掌将关立纯拍出门:“滚,我现在不想看见傻子。”
关立纯踉踉跄跄跌出了门,他匆忙回头:“师兄我——”
“哐!”
门在关立纯面前掼上了。
“——对不起。”
关立纯垂头丧气地蹲坐在门边,努力回想刚刚的话到底哪里说错了。
他刚刚只是在夸奖杜老的屋子大啊,除此之外他一句话都没多说。
关立纯想不出个所以然,缩在门边一直等师兄开门,等啊等,等到太阳落山,那扇门仍然紧紧关闭着。
今天师兄的生气程度好高啊。
关立纯习以为常地拉紧了衣服,准备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再蹲一会,等半夜师兄睡着了再偷偷摸进去。
他正张望着看那个地方好,却忽然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正在一棵树后悄悄看着他。
“喂,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关立纯翻身跃起,一手按在剑上,警惕地望向那个女孩。
她被关立纯的反应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回过神来后恼羞成怒地跳起来:“谁鬼鬼祟祟的了!这是我家,我愿意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
关立纯仍旧没有放下剑:“这里是你家?你是杜老的什么人?”
粉衣女孩一仰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最喜欢的孩子!你还不把剑放下,小心我让爹爹把你赶出去!”
“无所谓,我和师兄又不是找不到地方住,在你说出你来这干什么之前,我是不会放下剑的。”
“呵,谁会怕了你那个废物师父教出来的三脚猫剑法,敢跟我去演武场比划比划么?”
关立纯冷着脸:“侮辱我的师父,就算你是杜老的女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粉衣女孩骄纵道:“谁要你手下留情,别被我打的屁滚尿流才好。想让我不侮辱你师父,就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好好跟我打一场!”
关立纯果断起身:“走,你带路,我跟你打。”
38.
“姓杜,还有个女儿……”我思考着,戳了戳一旁的玄风,“你认识他吗?”
“笃笃。”
玄风敲了敲桌子,起身离开,过了一会他拿了一沓纸来递给了我,我一摸,上面赫然是那个杜老的资料。
我一边听关立纯冗长的故事一边读着这份情报,摸到一处刻印的记号时,我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放到桌上。
“关兄,”我打断了他的话,为他又斟了一碗酒,“润润喉,休息一下,不要着急,今晚我会一直听你讲完的。”
关立纯端起碗又开始咕嘟咕嘟,我转身正对着玄风,指尖敲了敲桌上的那张纸。
“你之前给了我一本盲文书写的医书,盲文如今虽然仍不成体系,但是外界亦有流传,我并不意外你会用那本书讨好我。你走之后,我将你给我的那本书细细翻阅,却发现了不应当出现在那本书上的记号。”
“我说了,现在的盲文不成体系,所以有一些字号是我自己编撰的记号,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我感到有些疲倦,向后靠了一点,将那张纸推到玄风面前。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独创的记号吧。”
我贴心地伸出一只手等着玄风写字辩解,但玄风一动不动。
“不想说吗?”我失落地收回手,喃喃道,“就连敷衍一下我都不肯吗……”
“啪!”
玄风捉住了我的手,攥得很紧,紧到有些痛。
虽然是我一开始不想探究的,但是骗了我这么久,他居然会因为这么敷衍的表演产生如此激烈的情绪吗。
我再次摊开手掌,勾起一个不带温度的笑:“说吧,就从你和盛家什么关系说起。”
玄风的指尖点在我掌心,许久不曾移动。
‘对不起,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最后他这样写道。
呵,到这个地步了也不说,盛家的人,和我熟悉的人,能活到现在的人……
我会把你隐藏在重重面具下的那张脸扒出来的。
我用力抽回手,指向门外:“滚。”
玄风站起来,他又在运功,我听不到他出去的脚步声也感知不到他的位置,就当他已经滚了。
关立纯趴在桌子上,醉得像一摊烂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咕噜咕噜冒泡。
我捉起关立纯的手,抽出一根针在他穴位上一刺,他“哎呦”一声清醒了一点,我若无其事地将针收入袖中,笑眯眯地说道:“关兄,可以继续了。”
关立纯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正巧大风将阴云吹散了些,一轮圆月半遮半掩地显露出来,一束月光正照在对面那人身上,月下美人笑意盈盈,被白纱遮住的双眼部位定定地对着他。
月亮……好冷啊。
关立纯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一些,低头去看碗中酒水,被那碗酒中映出的光一晃,又开始迷蒙起来。
“好……好,我接着说……”
39.
“啪!”
一条鞭子如游龙般卷上关立纯的脖颈,关立纯条件反射用剑鞘格挡,被一股巨力震得手臂一麻,剑鞘脱手而出。
关立纯匆忙躲避,刚被剑鞘挡开的鞭子就又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袭来。
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剑鞘让他防御了,电光火石间,关立纯用手臂硬接鞭子。
“咯!”
骨骼发出了一声不妙的声响,关立纯只觉这条手臂一下就没了知觉。
可恶,本想借这个机会抓住鞭子以伤换伤的…!
他咬牙拼命勾上一点鞭梢,在胳膊上飞快缠了两圈,借力飞身剑尖直指女孩!
女孩脚向后一踏,护臂将剑尖弹开,剑从脸侧滑过,锋刃削掉了一缕头发。
“啊!我的头发!”
她用鞭柄挡住关立纯袭来的下一剑,跺脚气道:“怎么可以砍女孩子的头发啊,真是没礼貌!”
关立纯满头冷汗,那条被震麻后又硬接了一鞭的手臂绝对已经骨裂了,现在已经飞快地肿了起来,像一块死木一般,为了防止这条废掉的手臂碍事,他将手臂暂时塞到了衣襟里。
关立纯一身狼狈,反观粉衣女孩,除了被削掉的那一缕头发竟没有什么其他损伤!
关立纯在心中暗想,她的实力当真强劲。
到了演武大会上,这样的劲敌一定还有许多吧!如果能和他们交手的话,就能看到更多的武林绝学了吧!
剑身与鞭子相击,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是啊,他现在面对的可是那个很厉害的杜老的女儿,他现在接触到的就是顶尖的武学!
关立纯的眼睛睁大了,现在他的眼瞳中只能倒影出那一条鞭子。
多么精湛的鞭法,舞得密不透风,舞得无处不在!
柔韧,灵活,这就是鞭子吗,如果剑也能像鞭子一样……
女孩转身躲闪,扬起手臂,鞭影织就的网有了一丝破绽!
关立纯在这一刻仿佛被手中的剑接管了身体,手臂蜿蜒出一道几乎不可能扭出的弧度,穿过了鞭影,轻轻点在女孩胸前。
他做梦一般喃喃道:“破。”
女孩呆住了,定定地看着那个点到命门上的剑尖,鞭子失去了方才的生命力,软软地垂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那个少年,是的,他也不过是个少年,脸上额前都有她的鞭风扫出的红痕,塞到前襟里的手臂又掉了出来,无力地吊着,手上的皮肤肿得发亮。
就是这样狼狈的人,本该成为她手下败将的人,现在明亮的眼睛热切地望着她,当中全然是纯粹的喜悦。
女孩的脸上泛起红霞,有被击败的羞恼,也有被这样死盯着的羞涩:“你得意什……”
“你鞭子使得真好啊!”关立纯大声夸赞,“这次是你轻敌了,我知道这不是你全部的实力,明天我能跟你再打一次吗!”
女孩的话被完全打断,一时也找不回刚才想说的话,被关立纯突然的大嗓门震得只下意识点了点头:“切磋,是切磋,谁会干打架这么粗鲁的事情……不对,我才不要再跟你打了!你这个只会削人头发的呆子!”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
关立纯想把剑收回腰间,戳了好几下都没戳进剑鞘。
他迷迷糊糊想起来,啊,剑鞘已经被打飞不知道哪去了。
“咚。”
关立纯一头栽倒在地。
总之就是这样互相惹对方生气以表诚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