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前面传来木枫川的声音。
一群人避开狼群,飞也似的越过一处山丘,面前隐约闪出一处围栏,栏中圈养的羊群大概意识到大难即将临头,骚动不止,几只牧羊犬狂吠,围栏旁边一座毡房,刚刚亮了灯。
木枫川率先抢到毡房门前,恰巧里面的人往外走,木枫川生硬地收住步子才没撞上,借着火光和灯光,木枫川看清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一张圆脸被火把照得通红,木枫川看着觉得很眼熟,“快,狼群来了,柴垛在哪里,快生火!” 木枫川顾不上其他,抛下一句,又转身指挥跟上来的众人。
那姑娘一愣,但是反应极快,她冲着毡房里大喊,“额布,额木,有狼,你们呆在里面,千万别出来!”
说罢她立刻赶上木枫川,“燃火的草木都在那里。” 她指着帐房后面。
“大川,带人跟这位姑娘取柴草,绕着牧栏和毡房先点一圈,人散开,三个人守牧栏,三个人守毡房,我到前面去挡一阵。” 木枫川接连下了几道命令。混乱的人群立刻恢复了秩序。
“枫川哥,我跟你去!” 秦二川紧赶慢赶地跑过来。
“滚回去!” 木枫川回头瞪了他一眼,秦二川就像个被抽中的陀螺,一个利索的原地转身,找他哥去了。
十几头狼已经先后扑到,木枫川一手执剑,一手举着火把,加上他高大的身型,窜在最前面的几头狼竟有片刻被吓住。随即它们意识到对面只站着这么一个傻大个,立刻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木枫川低头,闪身,右手击出一剑,翻腕一甩,左手火把向前一推横扫了半个弧,几头狼扑空,身上多少都挂了彩。
木枫川站定回头,紧缩的瞳仁中,映照出另外几头狼劈头盖脸地向他扑了上来。
“额布,额木,不是跟你们说了,快回去!你们腿脚眼睛都不好,别再伤到。”
姑娘半搀着两位老人,往毡房里送,“我们这里人手够了,周围的火已经点起来了,我这就给我哥发信号求救。”
“那你快点,快点,你看,有人要被狼吃了。” 姑娘回头望去,只见刚刚燃起的火圈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与群狼缠斗,剑光火光交织,人影在狼影里交错腾挪,忽明忽暗。
姑娘二话不说,顺手抄起顶门闩,纵出火圈,朝那人跑了过去。
姑娘伸手不错,门闩飞舞,每一下都敲在一头狼的前额,几步冲到了木枫川的近前,“你,快进火圈!” 那姑娘冲木枫川喊!” 木枫川余光扫到,骂了一句,“混账,捣什么乱!” 却又见毡房外的火圈已经熊熊燃起,便不再多说,将手里的火把往扑上来的几头狼身上一扔,反手抓住那姑娘的腰带,下一刻,姑娘被他带着腾空而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脚已经落在了火圈里。
“漂亮!” 有人拊掌赞叹,“枫川哥,你这一跃的轻功真漂亮,还能带人,哪里学的,我行走江湖,还从没见过这种路数。” 木枫川在黑影里翻了个白眼,忽然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搂着个姑娘,他急忙松手,那姑娘倒是大方,说了句“多谢。” 从怀里取出个小圆筒状的东西,拉掉引线,一柱火线从她手中的圆桶里蹿出来,笔直地射向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
“给谁发信号?”木枫川问他身边的姑娘。
“我哥,他就在边营驻地,很快就会带黑马队来救我们。”
“你是谁?” 木枫川有些惊异地问。
“我叫努尔晴,我见过你。” 那姑娘歪头冲木枫川一笑,两个酒窝里含着三分娇俏。“你就是那个不知道疼,只会傻笑的大个子。”
有了火圈的保护,狼群暂时被阻挡在了外面,木枫川带着的一队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毡房的门又被推开,两位老人端着水壶从里面出来。
“各位英雄,今天真是谢谢你们,来喝奶茶,快来喝奶茶。”
木枫川接过一只杯子,抬头一饮而尽,“多谢二位,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放牧?”
两位年老的牧人一愣,一旁的努尔晴赶忙接过话,“额布额木年纪大了,前些天下大雨,他们和羊群不小心困在这里,后来雨虽然停了,但是额布的腿脚眼神都不好,所以就在这里多呆了几天。”
“是啊,阿晴说的对,这边的水草长得好,我们的羊又贪吃。”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又笑眯眯地给木枫川添满一杯奶茶。
“那晴姑娘是你们的,” 木枫川本想说女儿,又觉得他们长得不像一家人。
“晴姑娘是我们的大夫,大老远跑来给我家老头子看眼睛的,因为要走的时候天快黑了,我们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赶夜路,所以让她留下来,没想到遇到狼群,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请问,你们是?”
“他们是陆大帅手下的兵。” 努尔晴快言快语,木枫川跟在她后面点了点头。
“那你们可是来赶我们走的?还是要抓我们去见陆大帅?” 两位老人立刻警觉起来。
“不是,我们只是偶然路过这里,所以......” 还没等木枫川说完,旁边响起了秦大川的大嗓门,“所以赶在那些狼崽崽前头,来救下你们。”
“你们放心,今夜的事我们不会和陆大帅提的,不会让你们有麻烦,只是,这里你们不能再留了。” 木枫川说。
“不留了,不留了。” 两位年老的牧人连连摆手。
“等我哥派人过来,我们马上就走。” 努尔晴一双真诚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木枫川。木枫川礼貌地冲他们点了一下头。
天光渐白,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大地,由远及近。埋伏包围在毡房周围的狼群,先是一阵骚动,随即纷纷夹起尾巴,向相反的方向撤走了。
是什么样的队伍,居然可以让狼群闻风丧胆。木枫川迎着远处逐渐变得清晰的影子望过去,几十匹黝黑发亮的战马,戴着铸铁罩头,在渐亮的晨曦照耀下,闪着乌金般的光芒,他们奔跑的声音如同隆隆战鼓唤醒了沉睡的大地,铁骑挟着尘土,瞬间跑到了毡房跟前。
“哥!哥!你怎么自己带人来了?” 站在木枫川身边的努尔晴如同一只欢脱的雀鸟,飞快地奔向马队。如果不是有这位姑娘在,木枫川觉得他眼前的形势很有必要拔剑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