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快离开 第13章 陆茗的身世

毫无线索。

唐桦犯难，这要从何找起，怪不得官府张贴启示都没消息，他真没这金刚钻早知道就不揽这个瓷器活了，"要不你就四海为家得了，这天苍苍野茫茫，相信你家人也会心有灵犀的。"

"不要。"鬼魂哭丧着脸。

等等，唐桦抬起尸体耷拉在外的手腕，"这是什么？"

尸体的左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中间有一颗菩提子，唐桦细细辨认着，"我记得，这好像是颂河寺的祈福手绳。"

"代购业务很广啊。这是哪个寺庙，我怎么都没听过。"

"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寺庙，我某次路过摔他们门前沟里了，方丈人很好，让我住了几天。我编手绳的技艺就是里面小和尚教的，你看这个绳结，很特别。"唐桦把手绳取下来细看，他应该没认错。

"你可真是。。。"赵明森摇摇头，他已经找不出词形容面前的神人，"远吗？"

"很有点距离，在浮桥县，"唐桦看向窗外，估算着时辰，"现在过去，应该能吃个早点。"

"哈。。"赵明森扶额头疼，他现在能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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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租了辆马车，店家还加收服务费，唐桦一反常态，一口价没还价——没关系，反正赵明森付钱。

到地后，原以为会找数个时辰一无所获，毕竟他们什么确切线索也没有，赵明森从头到尾属于半放弃状态，不过今天，他们运气不错。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官府张贴的告示，要不然能那么快找到吗？"唐桦咬了口包子沾沾自喜。

赵明森冷嘲热讽，"嗯，没错，对你这种智障，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出来的操作，确实值得当成'先见之明'来夸耀。"

唐桦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道，"赵明森，我忍你这臭脾气很久了，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下扇你！"

死者是这家早点包子铺老婆婆的孙子，叫——

"陆茗。"唐桦喃喃着，名字不错。

"懂礼貌，助人为乐，有爱心。。。等等，前面的形容词就不用这么多了吧，"唐桦听着过来帮忙的刘二娘滔滔不绝讲着，这家小店就陆茗和陆老婆婆经营着，有时忙不过来便会请隔壁的刘二娘帮忙，现在陆茗一走好几天，她也就帮了不少天。

"可惜啊可惜，老人身体也不好，"刘二娘摇摇头惋惜，她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原想要撮合他俩，没想到。。。唉。。"这么年轻个小伙子，可惜啊。"

"那陆老婆婆有没有其他的亲人。"唐桦看着自从听到消息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她老了，耳朵不好使，讲话也有些含糊，饮食起居都需要人搭把手，之前有陆茗照看，可现在。。。

"老人也苦啊，无儿无女，好不容易盼到一个陆茗，"刘二娘情到深处，也不禁湿了眼眶，"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上天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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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坐在阳光充裕的一角，摩挲着那根唐桦递给她的生前系在陆茗手腕上的手绳，她手上戴着根一样的。这是他们一起去本地那个颂河寺求的，求长命百岁，身体健□□意兴隆。。。

男鬼坐在一旁的空位上，静静地陪着她，他想不起来，但隐约觉得老人很熟悉，有一种温暖和安心感涌上来，他伸手想去安慰，却蓦然穿过，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

赵明森倚在栏杆处，这种难办的人情世故他一向能避则避，看向正午的太阳，微微咳嗽了一声，提醒唐桦注意时间，该进入正题了。

"陆婆婆这边腿脚不好，路途又远，这去一趟身子骨怕是顶不住，你看代领的话是找。。"

刘二娘犯难，她这边忙里忙外和丈夫看两家店本就分身乏术，今天看这两位年轻人上门来找老婆婆就是想卸下点担子，"小兄弟，二娘我呀，也不算年轻，我家的饼店，我和老公忙起来也困难，还有孩子要照顾。。。"

"明白明白，"唐桦很快意识到对方支支吾吾中的请求，"这个我们来了，肯定也会帮忙，"他表情微妙，怎么聊着聊着突然给自己揽了一份差事，是应该拒绝吧，本来也没他的事，可这。。。怎么说得出口。眼神示意赵明森，发现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你有病啊？

"等一下我们这边商量一下。"唐桦扯着赵明森往远处走到一个角落。

"你要干嘛，尸体没送回去，先把自己给卖了。"

赵明森的讽刺一如既往难听，唐桦想反驳自知理亏，"那怎么办嘛，我脸皮薄，那种情况我要怎么说不关我事啊，只好先答应。"悔意后知后觉，留下来卖包子这种事不要啊，但仔细想想确实是一份包吃包住的稳定工作，就是外加敬老服务。。。可还是不要啊。他手工能力满分但就是不会做吃的，有次打杂工在后厨帮忙差点让顾客讹死，一分钱没领，还免费刷了好多天盘子。"你脸皮厚，你现在去拒绝。"

"你自己答应的当然你拒绝，凭什么你装好人让我来做坏人，没这个实力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赵明森脸上的鄙夷要溢出来，"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帮忙的，你自己留在这里吧。"

"别别，"唐桦又要发挥狗腿子性格，挽住赵明森的手臂，"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跟你身边那位一样？"

"你看得见啦？"唐桦带着些惊喜仰头看他，两人身高差了约一个头。

"看不见。"赵明森非要看见还是有办法的，没那个必要罢了。

"哦。"白高兴一场，还是拉着他不撒手，"怎么办啊，上哪找一个会帮忙，做吃的不吃坏人，还会照顾老人，而且性格温和说话好听的人呢？"

隐约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赵明森听着皱眉，忍不住讥讽，"你现在就向上帝磕个头，说不定他现在能赐给你一个。"

唐桦白眼一翻，不信对方没听懂自己的暗示，这里外里除了破财还有其他法子吗，可这雇人的钱自己一个人出。。呜呜。。"等等！"

"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唐桦露出一个极有深意的笑容，"我有一个人选，但可能有点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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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收起来快点。"唐桦抬腿轻轻提醒。

赵明森面上表情精彩，嗓音都不自觉高了不少，"这叫'有点'不靠谱？"

"你自己说的，上帝赐我的，怎么啦，这怎么不算一种机缘。"唐桦其实也有点没底，指挥着面前的兔子精，"转一圈。很好，克制住啊，只要不把耳朵尾巴什么的露出来，完全就是一个人。"

"我觉得算了，"赵明森明显不看好，"这种手脚不利落脑子不灵光的痴呆兔子，帮忙都是帮倒忙，我还是花钱去请人好了。"

"太好了。"你花钱就太好了。

"我来，不需要你们请，"兔子精深呼一口气，被抓住就算了，还要被言语三番五次羞辱，不蒸馒头蒸。。包子，总之，他作为一只妖不能如此被人看不起，"我会好好做的。"

那。。。赵明森和唐桦眼神交流，这兔子应该。。没那么不堪，要不相信一下？

那也行。两人达成一致，现在花钱请，时间紧迫怕请到不好的，不如就让兔子精先过渡，等他们将尸体带回来安葬，然后再慢慢商讨之后的事情。

"听到没，绝对不能吃的比卖的多。"唐桦拍拍兔子精的肩，"要照顾好陆婆婆。而且别想跑啊，不然你懂的，能抓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兔子精撇嘴，"知道了。"

于是唐桦给兔子精胡诌了个孤儿身世，引荐到老人面前，她混浊的目光好似有了些明亮，"他叫什么？"

"叫。。叫小白。"唐桦随口就起。

看着面前的青年，陆婆婆仿佛陷入回忆，"真像啊，小茗来时也这样，瘦条条的。"

"啊？他不是。。。"唐桦忽然意识到什么，对呀，无儿无女却有孙子，他之前奇怪了一下但也没问，以为是后面出了意外，那这样的话。。。

"陆茗，"陆婆婆婉婉道来，像是想到从前，"其实是我捡回来的孩子。"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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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婆婆名叫陆秋华，劳累了一辈子以为能安享晚年了，却因北方战乱逃往南方，家里其他人也不知生死。有好心人接济她，帮她度过了最窘迫的日子，她手艺不错，之前就是卖早点的，于是为生计在当地开了一家包子铺，就这么慢慢做了起来。

陆茗是她某天清晨摆摊时，在大街上捡的，醉得不省人事，瞧着刚过束发年纪。因为自身有过流离失所的经历，看他年轻，便动了恻隐之心。一开始，瘦条条的男孩话少的像个哑巴，性格古怪，一上来就和邻居家爱挑事的黄二狗起了冲突，俩人打的鼻青脸肿。

她知道后跟人赔了不是，男孩就在房间一角的地上靠坐着，似乎也知道犯了错。回到家男孩开始收拾东西，她问了一句去哪儿，男孩没回，收东西的手明显停了一下，于是她夺过，捡到他时，小小年纪就一副流浪汉的样子，这能去哪儿。男孩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发现人没有赶他走的意思，一字一句往外蹦，"我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