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诊所 第93章 黑市对峙

大年初一，返魂香便被送到了楚言手中，微弱的生命体征在返魂香的帮助下稍稍恢复了一些后，盛喻便被转移到了妖管所的液氧舱里。

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的液氧舱，是模仿人类子宫内环境的充斥着营养液的人造氧舱，它能够在灵力的驱动下，帮助失去意识的患者进行自主呼吸，并透过鼻腔和皮肤完成营养的摄入，将新陈代谢维持在几乎停滞的程度。这本就是盛喻的发明，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项发明会用到他自己身上。

此时的盛喻，穿着鲛绡编织的入水不湿的长袍，悬浮在微微发光的营养液中，发丝微微扬起，衬着精雕细琢的脸，宛如沉睡海中的等待被唤醒的神祗。可楚言无法忘记他亲眼所见的鲛绡覆盖下的伤痕，那是为了取出内脏给他而狰狞地趴在苍白肌肤上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蜈蚣。

楚言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屏障上，似乎这样，就能隔着层层阻碍多少感受到一点对方的体温。这些天，楚言就像是枯萎的桔梗花，耀眼的金发在暗无天日的病房里也灰败下来，回忆的倒刺从心脏里长出来，他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当初，他不是被愤怒和绝望蒙蔽了双眼，或许就不至于如此。

虞渊昨天来时说，不死草并不是人间物，是昆仑仙草，需要有昆仑的土壤才能加速生长，他蛮横地浇注灵力，不过是徒劳罢了。他其实也知道，可是没有别的法子，他无法忍受这样一直等下去。

他不想再被盛喻抛下了。

他想要他醒来，问问他为何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将他摔得粉碎，只留个徒有其表的空壳，苟延残喘地死咬着最后一丝希望，匍匐祈求。

楚言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直到一段舒缓的音乐响起。楚言回头，看到可视门铃的镜头里，被一大束花遮挡的半张瓷白色的娃娃脸。

“叶晴？”楚眼瞥了眼仪器上的时间，现在是清晨八点，“葛医生呢？”

“他去车里拿点东西。”叶晴将下巴往绒绒的围巾里缩了缩，应是来探望的，“我可以先进来吗？”

蛇族特别怕冷，尤其到了冬天。

楚言解锁了屏蔽门，叶晴小小的身影便迈入了温暖的黑暗中。

她站定在液氧舱前，打量着悬浮其中的宛若睡去的盛喻：“盛博士还没醒吗？”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是独属于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

楚言摇了摇头，她便露出了遗憾的神色，踮起脚，像是想看个仔细，手指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操作盘上的保护罩，摸上了紧急断电的闸门。

然而她的手腕忽然被捏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被提起来，整个人被包裹进了凭空而生的星魄里。

“悬息说，看到过你隐身进入盛喻的实验室。”楚言的紫眸中冰封了寒意，“这里有灵力振荡器，你使不出妖力，却还用蹩脚的理由进来冒险，是核心实验室狗急跳墙了吗？”

杨仲的审判就在三日后，他们怕盛喻此时醒来，说出核心的机密。

叶晴不回答，只是冷冷斜睨着楚言，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找过盛喻，他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所以才投靠了杨仲？那逆时盘也是你带入蛇族的共同意识的，毕竟要侵入共同意识而不被发现，也只有同族能做到。”

叶晴听自己的罪行被一桩桩数落，知道这一场报复已经戛然而止，她早就被盯上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其实一直都留有破绽，以至于那么快就被抓个正着。

但她并不害怕。

“你们最好找个借口杀了我，而不是关上几年了事。”叶晴用孩童独有的清亮而动听的声音道，“否则，总有一日，我要人类血债血偿。”

“与虎谋皮。”楚言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