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诊所 第70章 藤本植物

“谢谢二位判官等到我朋友离开。”晋子由彬彬有礼道，“进去说吧？”

“不必。”楚言用星魄圈起一方隔绝外界的真空，星轨在星魄上投影出了之前在殡仪馆记录的影像。

“两天前，我从去世的两名工作人员身上搜出了两块芯片，家属都在他们死亡当天收到了匿名电话，要求立刻火化。这两人是老乡，临时的舞台技术工。他们之前曾在同一个剧组工作，那个剧组，在上个月发生了一次食物中毒事件。”

楚言顿了顿，跟前的场景一换，“包括搭布景的工人以及剧组在内的一百零二人，全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短暂休克的症状。但食物样本中并未检测到病毒，所有人的症状都在两天后消失，伴随不同程度的失忆与思维迟滞。好在还有两三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并没有出现症状，只是短暂失忆，我们找了白则催眠，帮他们记起了当时的情形。”

骤然投影在星魄屏障上的鬼面放大到了眼前，那流转的金色纹路构筑着诡异的五官。

“这真是个不错的容器，吃了多少魂魄才能有这样的魔性？爬谁脸上都轻易扒不下来，而你……”楚言看向面不改色的晋子由，“你却能轻易将它从金晶脸上取下。”

“为什么那面具不是更中意我，而放弃了金晶呢？”晋子由像是在分析事不关己的事。

“因为我带回去的面具是个空壳。这个藏在面具里的怪物，现身是为了占据肉身，一旦离开了宿主，它的攻击力只能持续一时。”楚言瞥了眼二楼露台，“它就像只多足硬壳虫，没有自保的能力，更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从乾坤系统天罗地网的监控下消失。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它躲进了你的身体里。”

晋子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像是在等着孩子猜对灯谜的出题者。

“你不可能对它的侵入毫无察觉，而你的安然无恙，也证明了你不是普通人。”

说话间，那露台上的藤本植物因为感受不到晋子由的气息，而焦躁不安，将一条条挂着羽状叶子的纤细茎蔓垂下来，在草地上四处摸索。

“普通人……”晋子由望着那暴露的藤曼，轻笑一声道，“就是想成为普通人，我们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楚判官，你们应该早点找到我们的。如果更早一些，我们也不用那么狼狈地逃离黑市的背面。”

藤蔓的如蛇一样游走着，终于在一番寻找后，触及到了星魄的表面，随后在电光火石间，被星魄烧成了焦黑的一段。

“这就是那天你带走的那位？你让它当你的观赏植物？”楚言指了指星魄边缘的那滩墨绿色的汁液。

确认了目标的藤本植物，将本体自二楼的花坛里拔出，顺着墙面爬下来，黏糊糊绿油油的一大坨，像无数纠缠的小蛇。它是有意识的，它判断出了星魄是个特殊的存在，并且决定发起自不量力的攻击，以拯救被限制行动的晋子由。

“你是佤族的什么人？如此深受爱戴。”

“惭愧，是族里的窝郎，世袭的领袖。”晋子由直言不讳，隔着星魄，望向那试图以卵击石的茎蔓，“那么多年来，他们都无条件地相信着我。是我决定要逃离鲛人的掌控，是我让他们变成了这样。我们不该相信人类，以至于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还要自导自演一出大戏。”

“把我们引来，不就是希望能有转机吗？把所有你知道的，在审判庭上供述出来，没有谁能提前决定你们的生死。”始终不发一言的白虎娄宿——祀降，终于开了金口道。

然而那笨重、巨大的本体，已集结完毕，游走到了星魄跟前。

晋子由像是一眼看到了末路，怆然一笑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藏在暗处的是谁，又有怎样的野心。乾坤系统已经从内部被渗透，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而我们，只是想获得自由罢了。我必须去救我的族人们，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只要你……”话未完，祀降就眼见着晋子由的五指变得绵软，随后化为绿色的藤蔓，猛地朝他袭来。

祀降薄唇微抿，阔袖一挥，无数把薄薄的冰刃已切断了所有藤蔓。那藤蔓化成粘液甩在他袖子上，立刻腐蚀出无数个洞来。

晋子由的身子矮下去，全都化为了粘稠的绿色，自星魄边缘渗透出去，与屏障外的怪物融合为一体，就这样一同钻入地表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只完成在一瞬间，祀降根本不及反应，他与收回了星魄的楚言一同半跪在地，手掌向地面拍去。二人腰间的星玉飞速运转，合力造就的勘问之术，纵深十米，辐射百里，却都未寻着晋子由和他同伴的踪迹。

“不可能那么快，有人接应他。”祀降收回灵力道。

“他怕是早就想好了。吸引我们来，也不过为了牵出欺骗他们的幕后主使。”

“它们分泌的粘液带有腐蚀性，但只针对灵力构建物。”祀降瞥了眼自己千疮百孔的袖子，“只是星魄本身不是俗物，他们只能通过持续作用才能将星魄的边缘腐蚀出一条缝隙。”

晋子由放此案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楚言将这些信息，用星玉同步给了所有判官，正想着如何找到晋子由的踪迹，却收到了星玉反馈的异样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