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诊所 第12章 猿院长的质问

“虞渊，我不过，不过出去开了个会，你怎么……怎么能？！”说到这里，袁睿仪袁院长捂住了心口，助理侯谨赶紧冲过来递速效救心丸。

坐在对面的虞渊虞判官，面无表情地怀抱着个叼着奶嘴的圆滚滚的婴儿。边上，是正用温奶器热奶的袁院长的养子白则。

袁睿仪作为千年老精，洒脱得很，并没有什么绵延子嗣的执念，也一直未成家。二十五年前领养白则，白则便是他放养的寄托。白则这孩子懂事，除了八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好不容易挺过来把从前的事都忘了以外，几乎没让他操过什么心。每天放学了自己背个小书包回来坐在办公室里乖乖写作业，如果袁睿仪要加班，小白则就脖子上挂着个钥匙自己回去。袁睿仪经常出差不在家，小白则很早就学会自己买菜做饭照顾自己。给他钱，他就认认真真地记账，每月多下来的还要还给袁睿仪，被袁睿仪拒绝了，让他自己存着。在袁睿仪的印象里，白则可能是这世上最好带的孩子，浇浇水，晒晒太阳，他就长大了。

直到工作了两年的白则说，靠自己贷款在医院附近买了房子，错愕的袁睿仪才生出了老父亲的不舍来，想补偿他。可离巢的小鸟说，他已经得到够多了。

袁睿仪虽然还是经常没完没了地出差，但是基本三天两头要打电话关心白则过得好不好，回来必定带礼物给他。虽然被一众下属嘲笑是“延迟当爹”把白则当小朋友，但每次看白则捧着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时，袁睿仪都觉得，其实有个牵挂也不错。

但这一回，他回来，迎接他的却是个晴空霹雳。全院上下，竟然都瞒着他！

白则见袁睿仪激动成这样，赶紧坐过去替他顺气。等他缓过来，脸色好些了，便又一伸手，将奶瓶从温奶器里拿出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瓶底，在手腕上滴一滴试了温度随后递给虞渊。全程熟练得让人心疼。

虞渊也不差，将挂了链子的奶嘴从小悬息嘴里轻轻拨出来，换个手，接过奶瓶碰了碰小悬息的嘴，小悬息立刻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起来，半眯着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格外满足。

说起来，小悬息这一身行头也不简单。

带小熊耳朵帽子的棕色连体服是楼白雅买的，防抓脸的包手手套是金晶姑娘织的，双层小袜子侧面的小蝙蝠是药房的傅问小姐姐绣的，手上用红绳串了一溜的小金猪是富可敌国的金衍邢送的。

还有好些个没用上，在被布置成婴儿房的促醒室里堆积如山。

这些为了“干妈”、“干爹”名号打破头的叔叔、阿姨们，当初知道白则有了孩子，孩子的“母亲”还是虞渊的时候，其实也感受了一把五雷轰顶。

“是说，我们小白则不但欠了五千万，还让虞大人喜当妈？！”

“牛逼啊小白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临时成立没带白则的名为“八卦养生”的医院大群里沸腾了。

“来来来，我们做一道题！”群主黄茸激动得抓耳挠腮：

“1、A离不开麻麻B，B不照顾A，A就会饿死。

2、C想抚养A，但A只认B这个麻麻。

3、A与C之间的距离需保持在7步以内，并且C每日要给A心贴心充电10分钟

求问：A、B、C要如何一次性解决上述问题？”

发完，还设置了个群代办。

很快，群里“在一起”三个字就刷了一百余条。

妖原本就比人活得自在，说“百无禁忌”也可。总之在他们心中，相爱双方的性别根本不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唯有平凡人类金晶姑娘知道后在小群里号啕大哭：“苍天啊！女儿连个名分都没，就跟人有了孩子？！虞渊那种冰山，别说感情了，连X欲都没！女儿跟着他和形婚有什么区别？！”

“哎，你别多想，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看虞渊，不也对女儿挺好吗？女儿一撒娇，五千万眼睛也不眨！”

“是啊！这段时间也是，样样都要亲力亲为的一个人，为了让女儿安心上班，把很多事都交给缉妖司了，降尊纡贵亲自带孩子。”

缉妖司是妖精执法机构，里面大多数是道士出身的有些修为的人类。凡是妖力监测数值出现问题的，乾坤系统都会通知辖区内的缉妖司和判官，理论上应该是缉妖司先行处理，处理不了的再请判官出面。但虞渊实在是太尽责了，有全权处理权限的他，基本每次都是第一个到场，以至于他辖区内的缉妖司清闲到每天喝茶看报纸。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发现，他们的劳模判官忽然开始消极怠工了，白天无大事就不出现，他们也不敢问原因，只得忙了个四脚朝天。

“那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的，和女儿小时候有点像。”

“就嘴巴叼！”

“刚我还看虞判官牵了两头羊、一只鹿来。”

“不可能吧？看错了？”

“千真万确！就圈后头草坪上，小狐狸看着。”

小狐狸，说的正是胡萧萧，自从胡伊伊的事情解决后，他主动请缨当白则的免费助理，白则觉得这般赔罪没必要，说如果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就头两个月不要绩效工资好了，争执了一番，最后说好半年内胡萧萧只拿底薪。

胡萧萧干活特卖力，因为感激，连保姆的差事也接下了，如果虞渊和白则都有事要忙，他就负责照看小悬息。照顾为了让小悬息喝新鲜奶而圈在医院后头的山羊和母鹿，自然也成了他的日常工作。他每天开开心心地挤奶，快快乐乐地打下手、带孩子，觉得特有成就感，比以前做广告设计要开心多了。

只是因为当初他为了报仇，在那个蒙面道士的鼓动下，用一半的妖力换了附身符和结界印，因此经常是藏住了气味，尾巴和耳朵却一不留神又露了出来。

“挺可爱的。”白则看到后如此评价。

胡萧萧抱着自己的大尾巴红了脸，决定以后还是要找时间好好修炼下。

“就差院长签字了。”白则将给胡萧萧确认过的岗位聘用书和劳动合同的电子版发了个邮件过去，“很快就好。”

然而，在邻国开会顺便吃喝玩乐的袁睿仪在收到白则的邮件后，决定打电话回来关心一下。

本来白则想请个助理也没什么，可这越问越不对。白则又是个不会撒谎的，渐渐地就被问出了骇人听闻的前因后果。

这下，袁睿仪会也没心思开了，心急火燎地订了当天机票回来。

可他主要想兴师问罪的对象，就那样处之泰然地坐在对面，喂孩子喝奶。

见袁睿仪瞪着眼在那儿等着，虞渊打算表现一下对相识千年的老友的尊重，他边竖起孩子拍奶嗝边道：“尿布呢？”

是的，虞渊虞大人，在得知袁睿仪要从日本赶回来兴师问罪的第一时间里想到的是，让他人肉带几包尿布回来。这其实不怪虞大人，实在是悬息用尿布厉害又容易红屁股，他们之前买的进口尿布只剩下最后三片了。

“没事的，别着急。”白则赶紧又给胸口起伏的袁睿仪顺气。

袁睿仪还以为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但白则紧接着的一句差点没把他这位养父送走了——“等下去进口超市买。”

于是，袁院长被气得险些昏过去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听说是找了虞渊和白则谈话才激动成这样，医院的同事们纷纷在下班前的最后半小时用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八卦群里补完了整个故事。那一千零一个版本最终都落脚在“棒打鸳鸯”上。

然而故事的两位主角并不知道他们“被拆散”了，他们正一个推着购物车，一个对着清单逛超市。

白则发现，他身边这位被他鼓捣了一番的判官的回头率特别地高。

其实之前楚言就提过，说让他给虞渊搞套“方便出门的行头。”

“他没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给他整套能出门的吧？总不能一直这身出去。”

白则想想也是，他自幼看到虞渊，都是一身青衣配一张冷淡的脸。好像他只有判官这个身份，也没换装的必要。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白则就和虞渊委婉地提了，虞渊听后既没吭声也没走。依照白则这几天相处下来对他的了解来判断，这个反应，等同于在说——“我不很情愿但如果你强迫我一下我也勉强可以”。

白则只能“强迫”了他一下。

白则找到医院边上他常去的那家商场里的理发店，找了首席。

虞渊是穿着上次去黑市那套深衣去的，与他而言那就是常服了。

如今穿汉服上街的也不少，理发店里的人也没太惊讶，只是因为虞渊的神仙颜值忍不住多看几眼。

“掉了还会长吗？”

白则见虞渊一头过腰的青丝绸缎般披散下来，难免心疼。

“嗯。”虞渊应了声。这都是虚像。

白则想起楚言也是能随心所欲切换形象的，这才放心。

首席遇上虞渊这样完美的模特，也激发了斗志，鼓捣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等虞渊终于做完造型转过来时，白则不禁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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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袁院长的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