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她又在凹人设 第11章 落水

周令济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听着程君竹讲南蛮入侵之事。

耳边的声音絮絮叨叨，已经有小一个时辰。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第无数次不耐烦道：“讲完了没有？讲完了就滚。”

程君竹好脾气地笑笑，道：“还没有。陛下再坚持一会儿，臣马上就讲完了。这次南蛮攻下魏城，必有后路……”

周令济“哼”了一声，伸手拿桌子上的茶杯，想要把这个啰嗦的人砸出去。他摸了半天什么也没够到，这才想起可能是刚才他把杯子都砸光了。

碎瓷片在程君竹脚下堆着，但是他身上却未曾沾湿一片。周令济乜斜了他一眼，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点。

“给朕滚出去！”

程君竹刚想继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臣便不打扰陛下了。”

周令济满意地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他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浓重的酒气让他感到安稳。周令济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过来，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来，环视一周，这才想起自己又不知是在哪个妃子的寝宫。

管他呢。周令济又去摸杯子，这次他是真的渴了。

摸了半天没摸到，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嗓子干得冒烟，他起身趿拉上鞋，慢慢扶着墙向外面走去。

外面已经是天光熹微的黎明时分，空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周令济习惯了这种情况，往常他酒后发脾气，便会把所有人都赶走。他站在院子里思考了一会儿，随便选了个方向信步离开。

凌晨的宫中空气清新，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路边的草叶上露珠打湿了他的鞋袜，周令济揉着头往前走，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远的假山上，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在唱歌。

“蔓草芃芃兮，在野之滨。

穹苍湛湛兮，非知我心。

君子慎慎兮，不见其身。

辗转惶惶兮，岂至明晨……”

那声音婉转动听，隔着水面和山石遥遥传来，多了几分凄迷之美。这曲调又很新颖，周令济不由得驻足听了一会儿，半晌反应过来这分明是一首少女怀春的思人之曲。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自他登上皇位以来，人人都知道他爱美色，这种情况便见得多了。他只当是后宫里哪个女人又想引他注意，为父兄求取官职来这里勾引他。但今天他心情还好，听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前走。

歌声远去，但突然间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扑通”一声，已经快走远了的周令济回头，便见到了女人坠入水中的一幕。

她穿着宽大的衣服，白色的裙摆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就好像是一只缓缓落下的蝴蝶。周令济脑海中有什么熟悉的画面一闪而逝，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让他脚步一转，直直冲向了那边。

他离的地方远，自然是来不及救这女人的。等他跑回岸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但这时再走已经来不及，有个小宫女趴在不高的假山上，哭得他心烦。

“别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周令济按了按额头上爆起的青筋，这种事情看起来就是个麻烦。

“我家小姐刚才失足摔进了湖里。”那小宫女见有人来，慌忙地求救，“大人，奴婢不会水，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周令济嗤笑一声：“大早晨的扰人清静，你找别人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他今天是真的不想管这事，谁想那小宫女听了他的话，喊道：“求大人帮奴婢看着些小姐，奴婢这就去叫人！”

说罢眼泪都来不及擦就从假山上往下冲，一会儿功夫便跑没了人影。假山下，刚刚绽放出巨大水花的湖面荡漾出阵阵涟漪，渐渐地归于平静。

周令济本该遵从自己的心，直接回盘龙殿用些食物，然后再睡上一觉。可他走了几步，没由来地想起刚刚那女人唱歌时的样子，那美丽的歌声也是世间难寻，倘若就这样死了，怕是有点可惜的。

还有她落下的那一瞬间，让他难得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周令济停住脚步，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这才举步踏入水中。

他小时候便水性很好，这么浅的湖水自然是难不倒他。早晨的阳光穿透水面，让人在水下也能看得清晰。他看到女人的裙摆高高扬起，轻盈的身体却静静地下落，脚下深绿的水草渐渐包裹了她的身形，正和他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他不知不觉地加快了速度，在那个身影彻底落下之前接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令济似乎看到怀中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扯了一下。

“哗啦”一声，周令济抱着人冲出了水面。他把女人脸上已经湿透了的面纱摘下，随手丢在湖里，发现这张脸他是认识的。

正是那日惊了他马的江家二小姐，江月白。

因为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女人的脸色苍白，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唇色淡淡。她半阖着眼，呼吸声微弱到不可闻。周令济顿了顿，抱着人上了岸。

这地方似乎有些偏僻，根本无人经过，那小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叫人，一直没有回来。周令济把江月白放在地上，甩了甩滴水的袖子。

“醒了就起来，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就放你在水里泡上三天三夜，这湖里的鱼儿可是饿得很，正需要你这一身嫩肉。”

江月白听他如此说，倒也没有生气，只乖顺地睁开了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跪下柔声道：“谢陛下两次救命之恩，今日小女一时不慎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周令济似笑非笑，“真是把朕当成了傻子。”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瑟瑟发抖，突然没有了责罚她的心思，意兴阑珊道：“罢了，今日便放过你，早日回家去罢，别再在朕眼前晃。”

他说罢就要走。江月白咬了咬唇，脸上露出决绝之色，于是下一秒周令济就感到腿上多出了一股力道，力量不大却坚定地牵绊着他，阻止他离开。

他低头一看，原是江月白抱住了他的一只腿。

“小女……小女对陛下一见钟情，早已心许陛下，请陛下给小女一个机会，就算只是宫女也好，让小女能侍奉陛下左右！”

让一位千金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以说是很为难了。周令济偏头看她，似乎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惊世骇俗，不由得咬着唇微微低头。她脸上的湖水还没有擦，顺着脸颊的弧线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眼眶似乎因为羞耻红了起来，一时间周令济竟不知道那地上的是水还是泪。

他蹲下来，抬起那纤弱的下巴看了又看：“你说……你心悦朕？”

“小女不敢欺瞒陛下。”

他想了想，粗粝的手掌抚上对方柔嫩的脸，顿时江月白脸上多出了几道红印。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低头，倔强地看着眼前的帝王，好像在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后悔一样。

“今日你姐姐也说喜欢朕。”周令济贴近她耳边，“可她眼神闪烁，朕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在说谎。”

江月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可她马上想起江水白的性格，知道她瞎说八道惯了，恐怕也正是因此事触怒了陛下。

“既然是你自己求到朕面前来，朕便允了。”周令济道，“希望你比你姐姐中用些。”

他抱着江月白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随便找了一间附近的寝殿，踹门进去。不一会儿门内便传出了女子的呻吟和低泣声，银鸥这才带着人姗姗来迟，在湖水中搜寻一阵没有找到人，最后循着水迹找到了地方，却也无人敢打扰，大家只守在门外，等着两个主子出来。

于是等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整个皇宫几乎都知道陛下昨日不仅宠幸了江修容，还临幸了江修容的妹妹。一时间看热闹的有之，冷嘲热讽的有之，嫉恨得摔东西的也有之。但这些和江水白没什么关系，她昨日受了惊吓，也没回自己的寝殿，就在江月白这儿睡了一晚。晚上她做了好几个噩梦，不是梦见狗皇帝要掐死他，就是梦见自己任务没完成回不了家，睡得相当不踏实，因此早上也没起来。等她起来，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什么？江月白被封淑妃，我……本宫升了位份，现在已是贵妃？”下人来贺喜的时候江水白还是晕乎乎的，只觉得世界变化太快她承受不来，“她昨天才和我说要留在宫里，没想到今天就……”

零零一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虽说亲亲已经完成了任务一的一半……但是想想淑妃果然是个劲敌，亲亲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得过她……”

任务面板上，任务目标一栏“四夫人*1”后面的括号里，灰色的“未完成”已经变成了实心的“已完成”。这个时代的四夫人指的是“贵淑贤德”四妃，皇宫里除了皇后以外就她们位份最高，可以说皇帝对江家的恩宠颇盛了。

然而江水白并不开心，就算她舍命和皇帝相处，后面“时长”一栏还是可怜兮兮的0.6/240，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后面的任务堪忧。特别是在听说淑妃娘娘偶感风寒，卧床不起之后，江水白更是和零零一狠狠骂了一顿深井冰皇帝。

崽儿啊，你看看你身边的昏君都抱得美人归啦，你咋就不着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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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