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好 第16章 第 16 章

方哲言一脸很感兴趣：“阿婆都爱去的酒吧一定很好玩，你们带我一个呗。你的小摩托就停我店里。我管接管送。”

明天她来骑摩托还能再见一面。

南樱迟疑道：“带你去也不是不行……..但那个酒吧是几个老依波开的…….依波就是爷爷的意思。不是年轻人爱去的酒吧，你去了可能会觉得没意思。”

方哲言眼也不眨道：“老爷爷开的酒吧，这得多时髦呀，我脑子里都有嬉皮士的画面了，我更想去了。”

嬉皮士？南樱想象一下酒吧那几个老依波顶着一头大波浪，穿着喇叭裤的形象，打了个冷颤。觉得他们还是适合穿大花衬衫。

她摇头道：“倒也没那么时髦。”

方哲言双手合十哀求道：“求求你带我去吧！我对景洪不熟，下班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很无聊的！”

南樱看向外婆，外婆只是把笑眯眯地把干巴丝揉进糯米饭里，慢条斯理地吃着，并不给予她任何意见。

南樱其实不太想带方哲言，她想和外婆一起喝点小酒，说点私房话。但……吃人家的嘴软。

她妥协道：“那你也别开车了。去酒吧不喝酒，去了也没意思。我和阿婆打车回家就行。”

方哲言说不行：“你就不说了，阿婆这么漂亮，简直是社会不安定因素啊！我怎么放心让你们两个美女独自回家考验滴滴师傅的人性。车还是要开去的，如果气氛太好我忍不住想喝，喝完叫代驾就行了。”

依莱转头用傣语对南樱道：“这小伙子的嘴简直和你阿爸不相上下的甜。哄得人怪高兴的！”

南樱腹诽：嘴甜和我阿爸伯仲有什么可乐的。

咖啡馆的生意很好，陆方忙活半天抬头，人呢？人哪里去了？

他跑到隔壁也不见方哲言，问守店的女孩：“艾香，你们老板呢？”

叫艾香的女孩正在刷手机，听见他问方哲言的行踪耸耸肩道：“不知道，大概追女孩去了吧？你不是看见了么，他在追曼莱村的取水姑娘。”

追什么追？人是他先发现的，要追也是他先追。

他发消息给方哲言：“兄弟，我坠入爱河了！”

那头回复得很快。

“坠入爱河？我记得你不会游泳，别淹死在里头。”

“我是不会游泳，但有哥们你做我的救生圈呀！这女孩我是真喜欢，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我跟你说过，这女孩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所以呢？”

“江湖规矩，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

陆方……“相许你大爷，你个自说自话不要脸的玩意。”

看着方哲言一直回消息，出声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都处理完了，这回没事了。”方哲言刚把陆方气得破口大骂，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在桌上：“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事？”

方哲言下巴往吧台边聊天的几人点了点：“你帮我问问龙依波，他的花衬衫哪里买的，最好能给我个链接。”

粉花蓝底的衬衫，藏青色垂顺西裤，牛皮人字拖，这帮老依波简直不是一般的时髦。

南樱其实也想参与那边的队伍，和龙依波他们聊天很有意思的。但那边的老依波不爱说普通话，方哲言够呛能听懂他们的方言。

她随意应付道：“外国特产店一百块三件。”

穿这种衣服的精髓就是一定要熨烫得板板正正的。上身花下身就要素，再配上版纳人喜爱的草编礼帽，浓浓的东南亚风情。但她不觉得方哲言会想这么穿。估计只是想找一个礼貌的聊天话题。

其实她误会了方哲言，他不仅喜欢这群老依波的穿着打扮，还很喜欢这间酒吧的装修。藤编、百叶窗、花砖、绿植、吊灯。简单自然又不失华丽热情。

他觉得自己二楼的装修还可以改一改。

一个穿polo衫留着马尾的依波给他们端了啤酒和汤力水。南樱喊他坐下喝一杯，他一脸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的表情道：“你阿婆要唱歌了，我的去帮她弹琴。”

南樱…..“好吧，好好弹啊！”

看见方哲言往汤力水里加柠檬和盐，南樱朝他摇摇手里的老挝啤酒，笑道：“你真不喝呀？”

方哲言摇头，郑重道：“我说了要送你们回家，就一定会亲自送你们回家。找代驾是怕你不带我玩说的玩笑话。”

好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了。转而问起昨天的聚会怎么样？大家吃得高兴么？

“宰俊说那些菜他吃一次就知道怎么做。约了下次去他家做给我们吃。”

想起宰俊的手艺，已经吃撑了的南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略带遗憾道：“上次他还做了跳跳虾呢，可惜我家里有事没吃上。宰俊以后的媳妇真是有福气，”

虽然只接触过两次，但从艾叶和岩峻的话语和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们想撮合宰俊和南樱。

南樱的口气可不像展望和宰俊幸福的婚后生活，更像好哥们结婚了她不能随便去蹭饭的遗憾。

好了，情敌排除一个，还剩一个陆方。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朋友怎么样？就开咖啡馆那个。”

南樱狐疑地看着方哲言，奇怪他怎么突然提咖啡馆馆主。他要给她介绍对象。

她迟疑了好一会才道：“还行吧，他看上去挺好相处的。”

这种场面话说了等于没说。他正想再深入的问问，台上传来歌声。

酒吧的小舞台上，依莱坐在话筒前的高凳上唱着一支不知道是泰语还是傣语的歌曲。身后站着三个摩登老依波。一个弹吉他，一个弹琴，一个摇沙锤。

方哲言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很熟悉，冥思苦想听了一会想起来了。《似是故人来》，这首歌还有傣语版的？

依莱的嗓音带着略微沙哑，再配上绵绵的傣语，听不懂歌词唱什么的方哲言都体会到了歌声中的缠绵之意。

他惊叹道：“想不到阿婆还有这一手，这是不是一首情歌？”

南樱……“算…….算是吧！”

可能是魅惑的邪术，让你迷惑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数以百计的欺骗让你变成一个高手。

你的美貌胜过一切，你的魅力无与伦比。

无论谁遇上你都会中招，女孩遇见你，不死也脱层皮。

歌词全是对渣男的控诉和对渣男魅力的肯定。虽然和悱恻缠绵、生死相依沾不上一点边，但它的确是讲爱情的。

看到南樱嘴上附和他，却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方哲言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误会什么闹笑话了。

他迟疑地问道：“这歌另有深意？”

南樱组织了一下语言：“也没什么深意，就是泰国人和傣族人唱歌，曲风是一回事，歌词又是一回事。你听着歌曲调子欢快得能原地跳舞，歌词有可能是诅咒渣男原地升天。”

方哲言…….这不和云南山歌一个性质么？

他想起艾香刚来店里时他出的洋相，笑道：“刚才去买糯米饭的那个叫艾香女孩你记得吧？她打扫卫生的时候爱哼一首歌，我听着歌词是：我们袋鼠，汉袜也讲不清楚。我一直很奇怪她为啥要自称袋鼠，袋鼠老家不是在澳大利亚么？版纳也没听说有这玩意呀！汉袜又是什么东西，版纳的袜子么？这歌是不是唱袋鼠买袜子，不会讲普通话老板不卖给它？有天我忍不住问了，她差点没笑死，说她唱的是，我们傣族，汉话也讲不清楚……”看着笑得喷啤酒的南樱，方哲言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也会笑话我。”

南樱抽了纸巾擦嘴、擤鼻涕，好不容易平复了，一想到方哲言嘴里的袋鼠买袜子，她又忍不住捂着脸埋头笑。半天后才抬头道：“对不起，我笑点有点低。”

方哲言说没事：“我自己事后也觉得好笑。”他又问南樱：“傣族是不是姓艾的很多？你、艾叶、艾香都姓艾，但又不是亲戚。”

这种误会她念书时也解释过很多遍了：“傣族没有姓，艾这个音你可以理解为顺序，就是家里老大的意思。艾通岩（ai），男孩子叫岩的也是家里的大儿子。我阿婆叫依莱，依就是老二的意思。按照这个排序再取一个有意义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方哲言恍然大悟：“少数民族大多都没有姓名字就爱重复，就像藏族女孩，十个里有九个叫卓玛。你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南在傣语里是水意思。我的名字就是水边的樱花。”

方哲言在心里赞叹，这名字起得真好。水洗过的碧蓝天空下，微风拂过怒放的粉樱，粉色的花瓣徐徐落下，随着江水缓缓飘向湄公河。

“我听他们讲，你们傣族分汉傣、水傣、花腰傣，版纳的就是水傣。是因为你们生活在江边所以这么分么？”

南樱心里叹息自己喝杯小酒还得传业解惑，但还是认真的给方哲言讲解。

“外地人是这么分的，但傣族的分支很复杂。我们分了傣讷、傣泐、傣雅、傣绷好几个支系。生活的地方不同，分的支系也不同。”末了她提醒方哲言：“你在傣族人面前不要说汉傣、水傣这种话。我们会不高兴的。”

“以前是不懂，现在你给我讲明白了我就不会这么冒昧了。”他好奇问道：“那你属于那一个支系。”

版纳的傣族大多属于傣泐，南樱家也是。她刚想回答，忽然想起阿妈骂她的话，一本正经对方哲言道：“我属于为非作傣。”

方哲言……这个谐音梗好烂，但是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