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之后，并肩而行 第55章 The Answer of love-2

于是，艾丽卡按照习惯打开了PDA。

自从进入舰队时代，山崎抛头露面的次数变得更少了。

人人都知道山崎在指挥层，是与舰长平起平坐的人，在某种极端的场合下，舰长说不定还会去服从山崎的命令。山崎沧汰早就在2号空间站作为意见领袖坐在主位相当久了，以至于艾丽卡在这种级别的会议室里见到山崎都感到毫不意外。名义上山崎沧汰只是个驻站科学家，但他确实一直在插手政治。艾丽卡一直在关注这个曾经认识的叔叔在电视上的各个节目的角落进行的宣讲，他从不屑于沉默，或者说是…处于那种不得不发声、不得不有作为的立场上。

愿意追随山崎的人在纳能时期就被认为是‘山崎一派’而在网络上的各种政治论坛上被扒了个干净，明明大家也不过只是普通人。还有人专门去搜集相关的证据，就为了证明山崎是那个想搞独裁的家伙，就连1、2号空间站，都只不过是他离开纳能管控区域的某种筹码，为了稳固他的派别的力量，为了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现在，大家大概都知道不为人知的目的就是菲尼克斯舰队的诞生了。

艾丽卡会去关注山崎，大概要从她上高中开始说起，一开始她只是有点儿好奇因为工作原因许久没露面的山崎叔叔平时都在做些什么，那之后竟然演变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习惯。她会在山崎每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停留在那个台，也会反复注意山崎社交账号最近的动向。这样的习惯持续的年月她都数不清了，劳森对艾丽卡不自觉在谈话中聊到山崎的近况这件事都毫不意外了。

这并非是因为她认同山崎的政治立场或是什么其他功利性的理由，而只是为了久违地听听那位睿智的老先生的声音，就好像在与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探讨问题一般。她总是静静地在屏幕对面倾听山崎对时下事物的每一条意见，并暗自赞许或是否认。

意识到山崎还是始终如一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这会给艾丽卡很大的鼓舞，让她对山崎感到放心的同时也能拥有面对自己的生活的勇气。

偶尔，来到空间站后，她有将山崎鲜少在广播里的直接发言录下来的习惯，而现在她要播放的，则是这段时间每每遇到过不去的事时会听的音频：

【请各位回到岗位，我们一切照旧。】

她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想着这样莫名的事，她心中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眼角挂着泪，艾丽卡渐渐沉入了梦乡。

醒来时，艾丽卡发觉自己的身上全是层层的虚汗，她清晰地记得噩梦的内容：

她梦见新AI好不容易通过了最终的伦理测试，经历了漫长的学习过程，结果在关键的部署模拟测试上完全失败了。

梦境里满是代表fault的红色警示灯，身后的其他同事都慌不择路，只有她一个人无助地看着闪满了Error的模拟屏，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面前四分五裂。

下一刻，//TODO开始像病毒一样突破沙盒，开始侵蚀Wendy，并瞬间接管整个2号空间站，带着2号空间站往木星撞去……在梦境奔向更奇怪的发展之前，艾丽卡睁开了双眼。

好不容易才将//TODO完成，她可不想再重复那个地狱。

别误会，她当然喜欢工作，但一切推倒重来可是应该好好待在噩梦层面的事。

她想起了自舰队1年开始，在定义与规划新AI时与工程师、指挥官甚至哲学家进行了无数次会议的时光。那时，团队彻底分析了Wendy在各项任务中的失败案例，明确了新AI的数个核心原则。与此同时，艾丽卡在编译部长的帮忙下组建起了自己的团队，完善了新AI的底层设计蓝图。

然后，就是漫长的核心开发阶段。即使她明面上只干三个小时，回家的自主加班可不少。除了照顾内森爷爷，其余时间她都躲在房间里偷偷干活——毕竟是机密系统的开发。她的发量在这个阶段开始急剧减少，在她没空管多余的事时，不知不觉她都得带着帽子上班了。这一点，在劳森注意到她在房间里也开始戴帽子时被发现了。想也知道她的哥哥在发现艾丽卡头顶的若隐若现的肉色时发出了怎样的尖锐爆鸣，还如此夸张地准备了一系列帮助生发的膳食和药物。

真好奇，山崎也那样不要命地加班，他的头发却那么浓密，没准他也在偷偷用生发水？

总之，经历了漫长的迭代与训练，新AI终于顺利进入到了测试的时期。时间比她估算得要快得多，真是多亏了长生药和之前就负责编译、修复站内管理系统的编译部了。

在艾丽卡接手之后，负责开发AI系统的核心架构师依然全程参与项目，本来是为了做管理纳能片区的系统，却阴差阳错得以将经验用在空间站新AI的开发上，因为人员并没有变动，很幸运的，没有因为时间问题技术断代。编译部其中甚至还有经历过1号空间站事件的员工在，他对于站内需要什么样的AI的宝贵经验和所有隐性知识可以直接被使用而不用花时间培养下一代的成员，这避免了巨大的理解和沟通成本。项目的核心哲学家也没有因为领导层的更迭而发生摇摆，最初的原则可以一直保持下去，无需反复强调和重申。项目还有顶尖的神经科学家跨学科协助，因为对方也同样是顶级的程序员与伦理学家，这使得整个大团队的摩擦成本降至极低。

唯一有点问题的大概就是新AI预计管理人员的量级突然因为核危机而迅速膨胀了，这确实导致了一些东西的推倒重来，不过相比上述问题来说，这已经是个小事了。

更别提人工智能部极其强大的开发工具以及计算集群设备了，这让艾丽卡的整个团队无需从零开始，和各个部门的沟通也因为有了专业人员的协助而十分顺畅，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