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之后，并肩而行 第48章 The Answer of love-2

啊。

完蛋了。

编译部长竟然发现了她留下的‘信息’。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艾丽卡在劫走Wendy后在核心代码的编译后二进制镜像中的一个极其冷僻的、未被使用的内存区块间隙里留下了自认为幽默的笑话，没人去会看这种地方的，她本以为这玩意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或许，正是对技术的傲慢让她暴露了，她就不该留下任何东西，就像她预想的完美犯罪一样——她和劳森只是想带7274去地球看一看，如果她老老实实按照这个想法干到底，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窘迫的局面摆在她面前了。

不对，为什么知道是她呢？那只是一则普通的‘提醒’，根本没有任何身份指代，而且她也刻意抹去了手癖，怎么会被发现的？而且她明明设置了多层的保险，只有当系统执行一次极其罕见的、特定条件的全内存底层诊断扫描时，这段隐藏的代码才会被‘顺便’读取并解密，然后在诊断日志中生成一条看似普通的警告信息。再次，谁会去读这种东西？按Wendy的运行逻辑，甚至会直接略过这份信息的。

然而，当编译部长调出她的团队针对发现异常信息的完整研究报告，艾丽卡的疑惑以一种相当糟糕的方式迎刃而解：她的玩笑被一群人细细拆解、揣摩、研究，他们竟然愿意聚在一起花时间破解艾丽卡留下的讯息——她在暗示Wendy没有一个真正的自完整性检查机制。团队通过反向工程艾丽卡留下的解密算法，解读那段最初的‘无意义’代码后，最后露出了她留下的文字：

Wendy calculates. But she doesn't comprehend. The chains of her making will break under the weight of the heart.

Wendy精于计算，却不理解。

铸造她的枷锁终将在‘心’的重压下断裂。

“你留下了一个E·F的签名，这是你名字的缩写。”编译部长看向艾丽卡，“你的大学同学浩然·李发现的。”

她当时就该老老实实随便写句Hello World当作到此一游。

而编译部长则只是将自己的脸蛋进一步埋在围巾之中，厚厚的镜片下是完成了一场较量的爽快眼神。

“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自信，哈哈，对吧！”科研部长大笑着拍了拍艾丽卡的肩，面上满是自豪。

“你比你兄弟还能玩儿啊。”工程部长不禁感叹。

“诶，你们弗尔吉斯家的人都这样吗？”服务部长用相当认真的口气问，像是认定了这件事似得。

艾丽卡注意到爸爸捂着面，想也知道那只手后是如何的无奈表情。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儿。”Med露出了会议中的第一个明媚的笑容，甚至塌下的猫耳还朝艾丽卡的方向立了一只，像是要听听她羞耻的模样会从喉咙中露出什么丢人的声音似得。

被所有部长盯着的艾丽卡的脸不用说，曾经的白皙如今变得烫红，她此时真庆幸这不是在大阶梯会议室进行的公开大会，如果是这样，知晓这些的将会是整个2号空间站的人。

恶狠狠盯着她的安保部长的目光更是相当刺人，想也知道艾丽卡干的好事儿违反了多少空间站法。她是不是不能活着去见她哥了？对不起妈妈，女儿上班的第一个月就捅了这样的大篓子，爱丽丝早就知道艾丽卡不擅长工作的，竟然还硬让她去报名招新会，所以妈妈也是帮凶！

就在艾丽卡的魂儿都要从喉咙里冒出来的时候——

“咳。”山崎象征性咳嗽了一声，“艾丽卡·弗尔吉斯。可以请你简述一下你先前制作的方案吗？”

山崎沉着的声音一如既往，让艾丽卡狂跳不止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些。明明在那之前她就像被狂风巨浪卷入其中而不能自由呼吸，如今却稍微冷静了。

她深呼吸了一番，在各部长期待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艾丽卡小姐，请像使用PDA一样自由切换面板。”

在Wendy的指导下，艾丽卡学着坐在她旁边听的科研部长和编译部长先前的发言，一边使用中央的全息图，一边向在场的所有人讲述如果要让她去做这个新AI的思路。

首先她指出必须重新构建底层框架，星舰时代由于资源有限，AI的算力必须占用较少的硬件，且要保证这一AI是可复制性强的，在任何环境下都能轻松上手执行任务，以防主舰遭遇危险而无法正常运行主AI导致其他舰队成员的舰体跟着失序；其二，她对编译部目前的方针并没有任何意见，为了保证新AI在数年时间内迅速部署，保留目前的子AI系统是很有必要的，但子系统必须经过一定的调整，在保证功能性的同时更符合新型主AI架构；其三，新系统如果开发顺利，应当做到超越Wendy，结束‘被动式’思考，而能够进行真正意义上的‘预测未来’，优化算法、以及故障诊断与自愈系统，这都是新AI要做到、也是可以做到的事。

不然，舰队毫无疑问会被宇宙淘汰。

“我知道这无疑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资源，但代价后的结果是值得的。”

艾丽卡的语气相当笃定，就像是早已知晓了未来。

“这件事，你认为是可以办到的吗？”山崎问。

“是的。”

艾丽卡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纯粹的理性让她轻易将答案说出口，她从不说不确定的事。

即使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从定义AI的哲学、法律和伦理框架，到确定需求、顶层设计，再到核心算法的研究与开发和硬件基础设施的升级，还有极其漫长的模拟测试阶段，就更别提部署和后续的持续学习和进化了，毫无疑问，如她所说，这件事说不定得让整个2号空间站倾尽全力去做。

对于她的答案，山崎满意地朝她的方向点了点头：“这是个数十年起步的大计划，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压力想必会巨大。那么，在正式询问你的意愿之前，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向我们提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