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入骨髓 第11章 她躲

知道何霄是跟李参一起去吃饭了，何橘也不催他回来，但仍是不放心，频频看手机上的时间，眼见都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她困的直打哈欠，何霄也还没回来。

她索性开着客厅的灯，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

刚要睡着，就听见楼下传来狗吠声。她还以为是何霄回来了，慢慢坐起身，正要把毯子叠好就回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余光一瞥，正是何霄打来的电话。

抬手摸到手机，何橘打着哈欠接通电话。

何霄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橘子，李参他媳妇羊水破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我们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但现在我们人在东城区这边，赶回去也晚了。你先去楼下陪着她，如果救护车到了，你就跟着一起去医院，路上给我发个消息。”

“对了，去了以后让她平躺着，用枕头把臀部垫高一点。”

何橘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后赶忙应：“好好好，我、我这就去！”

电话挂断，打开门就要出去，但又忽地想到自己的包，赶忙回屋拿上包，穿着一身睡衣和拖鞋就往门口走。直到关上门才反应过来，还没换衣服。

但也顾不上这些了，急匆匆的往二楼去。

二楼西户是李老师家，李参的老婆自从怀孕以后就搬过来住了，此刻门打开了一条缝，屋子里也隐隐传出了低低的哭声。

何橘打开门直接走进去，只看见地上一滩滩的水，李参的老婆孙祯已经哭的双眼红肿。

在看见何橘的瞬间，哽咽道：“橘子姐，我……我、我羊水破了，怎么办……”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水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往下落。

看见何橘简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她抽泣着说：“才三十五周……”

“没事没事，救护车马上就来，没事的。”

何橘嘴上安慰着她，又赶忙去找枕头，“何霄说你要平躺，不能坐着，还要把臀部垫高一点。我给你找枕头，你别怕，没事的。”

她一边找枕头，一边不住的说着“没事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孙祯，还是在安抚自己。

接连找出两三个枕头拿去客厅，孙祯指着其中一个枕头，“用这个。”

闻言何橘才上前扶着她躺下，又把枕头给她垫在臀部。不住的安慰着她，“李参马上就回来，你别怕，没事，我在这陪着你。”

孙祯点点头，紧紧地拉着何橘的手，哭着说：“我不想这么早生，这孩子才三十五周，还太小。早产孩子身体不好，我害怕。”

“现在医疗发达，不会有事的。三十五周，应该也不小了。”何橘对孩子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生孩子这件事是天大的事。

至少她此刻已经被吓得小腿肚都在发抖了。

……

但好在医院离小区近，何橘在陪着孙祯待了十分钟左右，救护车就赶来了。医护人员将孙祯抬下楼，何橘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路上给何霄发去消息，告诉对方是去哪家医院。

赶到医院后，孙祯交给了医护人员。

何橘正要跟上去，就听身后有人喊：“橘子！”

她倏地回头看去——只见何霄和李参急匆匆的跑来。何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李参却是从两人身边直接跑过去，直奔急诊室。

“李参来了，你就不用跟着一起跑了。”

看着何橘身上不算厚的睡衣，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何霄柔声说：“我去问问情况，要是帮不上忙等会儿就先回去。”

说话时垂眼又看了看何橘脚上的拖鞋。

知道何橘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一定是被吓着了。

“没事的，你先在这坐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好。”

何橘应了声，看着何霄去了急诊室门口，她才觉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至少这两个人在，她似乎就不用帮忙。

就是不知道孙祯和孩子怎么样……

过了几分钟，就见何霄朝她走来。

何橘急切问：“怎么样了？还好吗？是不是要生了？”

“是要生了，等会儿把人推进手术室剖腹产。”

说话时另外两个熟悉身影也冲进了医院，正是李参的父母。二人正要朝着何霄走来，却见何霄抬手一指，“李参在那。”

二老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赶忙又朝着李参跑去。

这下李家人都到齐了，何橘和何霄留在这也帮不上，何霄前去跟李参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何橘从医院离开了。

刚从医院出来就发现外面下起了雪，冷的人直打哆嗦。

而何霄此刻就只穿了一件毛衣，何橘抬手就要把外套脱下来给何霄，何霄却先一步说：“穿着吧，到车上开空调就暖和了。”

闻言何橘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跟在何霄身边，朝着车子走去。他垂眼看她时，嘴角勾起浅浅弧度，“吓着了吧？”

何橘到这会儿脑子都还有点懵，僵硬的点头：“是有点吓人。”

她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也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

“本来今天晚上是没想过要让你去的，但是李老师正好今天晚上在学校值班，手机也打不通。张阿姨在另一个医院照顾李参他奶奶呢，要守夜，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早产的情况。”

说话间两人上了车，何霄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像是还没从这件事中缓过来，他轻声说：“你害怕生孩子，我们可以不——”

“何霄！”

何橘突然喊他的名字，也恰好打断他的话。

两人都清楚何霄要说什么，可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至少在何橘看来不能说。

车厢内安静的让人心慌，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何霄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后面的话。

何橘却垂着眼，不敢看他。

黑色大衣穿在睡衣外面，袖子长，她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拇指死死地扣着无名指的指腹，疼痛迫使她冷静下来，可心脏却还在止不住的狂跳，似乎是在叫嚣着不安、害怕。

她轻轻抿了下唇，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有点饿了，回去煮个面吃吧。

何霄知道她在躲。

但有些事，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