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叫别人……”
“不用叫。”赵明晰的眉头极快地皱了下,只是联姻罢了,之后各过各的大有人在。
江禹没说话,他也知道是摆设,但他一想到有人能光明正大的以另一个主人的身份来关心赵明晰他就受不了。
没人会在跟赵明晰相处之后不爱上他,江禹确信。
赵明晰看他垂着头神情沮丧,到底还是有点心软,毕竟是他养大的,无奈往后一靠。
“你当时和祖母不是这样说的。”
江禹被噎住,他当时是抱着赵明晰绝对不会结婚的心态,才顺口应了下来,哪知道赵明晰会打他的脸,说结婚就真的要准备结婚。
或许是他的表情真的太难过,找那些也没再说别的什么,留下一句“找祖母说清楚。”就上楼了。
江禹虽然外在冷,可是他惯会哄老人高兴,对于这个任务他当然不会反对,只要赵明晰别结婚,他对别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见。
他高兴起来,抓起书包三两步跨上楼梯跟着人进了书房,这算是两个人的一点默契。
只要赵明晰在家,他总是要跟着人一起待在书房,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不会进来的。一是怕赵明晰不喜欢,二是只有自己的时候这间书房格外冰冷,暗沉沉的,他没有心思进来。
一来二去的,赵家的佣人都说他格外的黏人。
江禹不在意,他只是想和赵明晰多待一会。
赵明晰在办公,江禹在落地窗前的专属位置写作业,只是他的作业为了不早回家已经在学校写完了。
这会也只是在那做做样子而已,余光一直在看着男人。
赵明晰工作起来挺严肃,也不喜欢打扰,或许是因为在家的关系,并没有留意他的小动作。
江禹借着看书的间隙看他,小时候仰慕的人长大之后变成了爱慕,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赵明晰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
护着他,宠着他,爱着他,即便不是跟他同样的爱也没有关系,江禹一开始的起点就比别人高了。
赵家可能会接受一个男媳妇,但绝不可能让兄弟或者父子关系乱来。
好在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赵家的户口上,他父母是和赵明晰父母在一次出行中出了事故,当时男人二十岁,已经在接管公司的事务了。
江禹却还是个小孩,愣愣地在葬礼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亲戚余光都盯着他,心思各异,真正想要抚养他的压根没有。
最终是赵明晰抚养了他,但是为了保留那些遗产,他的户口还是在自家。赵明晰还找了专人帮他打理资产,只待他成年,就能签字接管。
所以明面上来说,赵明晰也只是他的资助人,现在有些有钱人还会资助几个大学生呢,这没什么。
他已经十八岁,成年时男人说除了礼物之外会许他一个要求,他还没想好要什么。
江禹照常去上学,赵明晰回家的时间开始多了起来。
他知道是因为夏天的关系,这也是他喜欢夏天的原因,赵明晰讨厌夏天,到了夏天就不爱出门,像猫一样懒懒的在家窝着,公司的事都变成在家处理。
有时候家里的佣人不在,楼下没开空调,男人更是连楼都不愿意下。
江禹喜欢这样的时刻,他有两个月的暑假可以完完全全和赵明晰待在一起。
他之前还问过傻问题,毕竟赵明晰把事业看的很重,他还以为男人是专门在家陪他过暑假,高兴之余却担心男人落了工作,让赵明晰去工作不用理他。
甚至明里暗里地暗示公司说不定会倒闭。
“我养公司的人不是当废物的,他们能处理好。”男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回了这么一句。
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傻透了,眼里明晃晃的全是仰慕。
···
江禹的生日在盛夏,赵明晰照例来问他想要什么。
他知道按照赵明晰的想法,是要举办宴会的,要带着他去认识那些上流人士,要让所有人都见他。
可他不想。
他只想简简单单和赵明晰一起过,哪怕只有一个夜晚。
他知道就算不参加聚会也是要去老宅的。
“不要宴会,想吃你做的面,其他的、我想那天晚上说。”
“好。”
赵明晰把那些宴会推掉,在生日的前一天带他回了老宅。
对他的纵容也写在了脸上。
江禹一边高兴一边又有些紧张。
高兴男人对自己的在意,但一想到晚上可能要提出一些白眼狼要求就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赵明晰会不会因为他的举动生气。
想要他生气,又怕他生气。
晚上赵明晰回卧室的时候他跟了上去。
“怎么,还要我再给你过会生日?”
他喝了酒有点上脸,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人。
江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恨不得天天过生日,眼前人才会这么纵着他。
“你..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江禹低声道。
赵明晰愣了一下,敲敲额角看向他:“抱歉忘了。”
江禹抿着唇心落了下去,从赵明晰往楼上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忘了,可还是会有期待。
比如,赵明晰只是不喜欢穿衬衣进厨房,他是上楼去摘手表,江禹找了很多理由。
“我换身衣服,你去楼下等着吧。”
“好。”江禹颓丧的表情立马变成欣喜,像一只被好哄的大型犬。
赵明晰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江禹傻乐着下了楼,等待的时间把灶台又擦了一遍,甚至把要做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准备好了,就差赵明晰把他们切好把锅里放。
赵明晰只会弄点简单的,他不喜欢吃外卖,这点简单的还是在休假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才摸索会的。
他没穿睡衣,换的是休闲的短袖和居家的长裤,不用挽袖子正正好。
他看了一眼江禹,下巴朝那只小锅抬了抬,对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添了水再开火,说不清是谁在做饭,谁在打下手。
修长的指节抓住鲜红的西红柿,再伸到水龙头下冲洗,水珠溅上他的手腕又顺着流下指尖,手背上的青筋像蜿蜒的河流,存在感十足。
看得人喉头发紧,这双手切菜还是太浪费了,该掐在别人的脖子上逼迫人用力。
掐在脖子上好像也浪费,被掐的时候看不到这青筋鼓起,指尖压得变红的场景。
江禹盯着人的手看个不停,又对他给自己做饭生起隐秘的欢喜,做饭浪费,合该只浪费在自己身上。
江禹所求不多,每年的生日就够了。
看着这双手,江禹喉结滚动几下,止不住幻想。
若是有热水溅到赵明晰手上,他会带着他的手到冷水中冲洗降温,指节扣入指节,指缝交叉厮磨。
赵明晰没管他在想什么,喝了酒声音轻飘飘:“站在这做什么、监督?”
尾音勾着,那一眼看过来的时候江禹不仅没清醒,反而觉得自己也醉了几分。
番茄渗出的汁液沾到了赵明晰的指尖,他拧了拧眉,加快了速度最后一把把它们放入锅里,迫不及待地要冲洗。
还没动作就有人拿着湿巾包上了他的指节,细细地擦拭。
江禹自顾沉浸在这温情里,没发现男人的表情变成了戏谑:“这么喜欢伺候我?”
他一愣,紧张地支吾起来:“我...我..应该的。”最后的几个字没在唇齿间。
赵明晰没忍住调侃:“应该什么?想给我当佣人?现在是现代了,用不上手帕。”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洗手池就在这,还要废什么湿巾?
想着是生日,算了。
当佣人没有,当男人倒是想,只是他不敢说。
江禹在餐桌上吃完了热乎的面条,赵明晰没有吃,不过想着这小子生日,让他孤零零地吃面不好,他就坐在边上玩手机。
消息很多,有合作伙伴的有发小,一个个和他道喜,活像是他的五十岁大寿,恭喜他孩子十九岁了可以扔掉了云云。
紧接着下一句必定是问他有没有空,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打高尔夫或者去马场,打的什么心思他不在意,也不回复。
只有一个人的消息不一样,谢白。
赵谢两家是世交,小时候住得近,谢白小时候也是个霸王。
赵明晰小小一个就很冷,不爱跟别的人玩,但他长得又漂亮,找他的人不少,被他落面子的也多。
谢白就是其中一个。
小明晰穿着小背带裤坐在长椅上等妈妈,手里抓着一个魔方玩,他很厉害,三两下就能还原,觉得没劲又打乱了重来。
谢白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的几个小弟在后面远远看着。
赵明晰对他不感兴趣,玩着手里的魔方。
“喂,跟我去玩。”谢白嚣张道。
赵明晰却连眼皮都没抬把他当空气一样,好像这世界上除了魔方没有能让他在意的东西。
他气急了,没人能这么忽略他,抓过人手里的魔方往地上一扔。
长椅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冷着脸看向他。
谢白被他盯得害怕,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说:“怎么样,怕了吧。”
赵明晰还是没说话,他站了起来,抓着人的肩膀,一拳砸在人的鼻子上,鼻血直流,谢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明晰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却很讨厌小孩子哭,皱着他两条小眉毛大声说:“你再哭,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谢白的哭音转成了一个嗝,止住了。赵明晰松开了手,冷冷地去花坛边洗手进屋。
魔方也不要了,最后被谢白悄悄捡了去。
这是两人友谊的开始,不打不相识,虽然谢白是被殴打的那个。
之后他就放弃了当小霸王,转头去当赵明晰的小狗了,无论人怎么冷脸,他都会一如既往地跟上去。
不过只要不是他自己抽风,赵明晰是不会生气的,也不在意。
暖灯下的人点开他的信息。
【谢白:都十九了可以放养了,把他踢去国外吧,不要影响我们的感情。】
许是知道这种废话赵明晰一定不会回他又发。
【听说你要联姻?不如跟我?我不会管你去哪里玩,也不会当恶毒后妈,还能替你遮掩。】
遮掩,赵明晰笑了一声,回复:【我需要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