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公主逆袭指南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一场扶风塔之行，姜眠得了名次，花远青大赚一笔，看起来似乎十全十美。来参加选拔的人们陆陆续续从扶风塔出来，或面色昂扬或萎靡不振，拿到名额的，考官会登记姓名在册，下午就可以参加正式的秋狩了！

姜眠踢着路上的石子，忽然听见路边一个小姑娘在唱歌，曲调很新颖，词藻艳丽，可谓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她不禁停下脚步。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似乎这几天大街小巷都在唱呢！”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那神色好古怪！

“你居然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这是长安最红的歌了！就算你没听过，也应该听说过作曲人的名字！”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

“好呀！你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小姑娘兴高采烈。

“什么地方？”

“藏烟楼，我哥哥在那里。”

“你哥哥是谁？”“他叫危月燕，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就是性格冷漠了点，但是出道以来红遍长安！作的歌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如刚才那首《春归》就是成名曲中翘楚，我和我的朋友都会唱！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姜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举手问：“最后一个问题——没听说他还有妹妹？”

“再见吧！你根本不是哥哥的粉！”小姑娘提着裙摆气呼呼地跑开。

……

下午的秋狩明显正式而隆重，禁卫军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围场外，围场分为两部分，后山是深幽的树林，前面则是皇家园林，马车可以行驶进入，姜眠掀起帘子就能看见牡丹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锦缎般的光泽，令人惊叹！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设计者的巧思——为了让花园看起来流光溢彩，月洞门的墙上挂着许多镜子，反射阳光熠熠生辉。

进入围场前需要搜身，不能携带任何武器、毒药、密报等等。很快，上午拥有名额的获胜者们来了，月姊和谢中枝也来了，隔空同姜眠问候：“我们在这边呀！哎呀先进去了，等搜完身再说！”

姜眠也朝那边挥挥手：“月姊！谢中枝！”

她正要循声过去，经过月洞门时，发现扶风塔高手之一、第八层那位奇怪的蒙面男人，此刻正独自站在墙下——他还是上午那一身劲装，背对着众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而镜子里反射出他戴着一块蒙面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突然间，姜眠眼尖地在镜子里瞥见了一个物件，心跳瞬间惊悸地漏了一拍！那是一个普通款式、花花绿绿的布老虎，正耀武扬威地挂在那人脖子上！

天呐！他根本不是什么来参加秋狩的高手！而是一名极度危险的刺客！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徒！一个逍遥法外的杀手！

男人无比警觉，几乎在姜眠观察他的瞬间就抬起头，通过镜子反向追踪到了偷窥者，迅速拉起衣领、武装好自己。

算上这次，他们是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吓唬她，第二次捅她一刀，第三次，姜眠不敢往下想！

她呆了呆，向月洞门外头跑去，黑色衣角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姜眠连连后退了几步，不管她朝哪个方向跑，都会被立刻拦截下来，尝试逃跑几次后，她终于意识到了，没有人能救她！

“你、你想做什么？进来的人都被搜过身，你没有武器，只要我大喊一声，你立马就会被、被抓起来！”她咽声威胁道。

“做什么？”杀手深思着说：“不做什么，和你聊聊。你叫姜眠对吧？我今天在扶风塔听到了！离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没、没有。”姜眠的嘴唇蠕动，明亮的眼眸里写满恐惧，口不对心道。

怎么会有人如此无耻呢！你想杀我，我当然害怕！我还听说你是幽玄里的杀手！恨不得一辈子不见到你！

男人听了只是笑笑，未置一词，他靠在墙边，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把匕首，还是那种奇异的、来自边境的款式，开口道：“你不要怪我，上次是有人花钱找我刺杀你，你知道的，幽玄里只认钱，来者不拒。”

“那你呢？你刺杀皇室，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不要命吗？”也许是今天在扶风塔打架赢了他，姜眠并非全无底气，和杀手周旋着，然后悄悄绕到另一边。

杀手长腿横跨，一步就阻断了她的小动作：“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我也一样。”

“什么一样？”

“我是说，我也只认钱。”男人微微凑近，对上姜眠双眼：“话说——你那个舅舅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啊，而且你身为公主，以后至少有块封地吧？皇室愿意收养你，肯定不会也那么小气的，不过也不能算你的，我最近听一个秃驴说了一句话，他说一个人真正拥有的是，他落水的那一刻还有的东西。他想劝我不要贪心，哈哈哈！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不过，你父母怎么一点家底没给你留？”

他好似真的在叙旧，自顾自高谈阔论着，真是没完没了！

“这关你什么事？”姜眠蹙了蹙眉。

“小公主——”他拖腔拖调的说：“不是还缺个驸马？看我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要不要考虑一下包养我？我叫千程，家住城东，家里三口人，分别是嫂子和侄……”

姜眠表情凝固，随即恼怒地叫道：“我不会拒绝有梦想的人，但是——我拒绝白！日！做！梦！”

她转身再次要跑，这次杀手没有阻拦，因为他正愉悦地笑着，乐不可支，完全顾不上她了。

他说的这些话，姜眠根本一个字也不信！她好像天生就会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第一眼见到“千程”，就知道他的面孔和心肠完全两样，凡迷恋其皮囊者，必被他践踏一切的灵魂灼伤！

但是……千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姜眠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她停下狂奔的步伐，大惊失色。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千程？那个传说中的幽玄里主人？长安第一通缉犯？！”

“正是在下！”

姜眠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反应，扯起嗓子对着围墙外大喊：“来人啊，抓刺客！快来人啊，这个刺客说他叫千程！没错就是那个第一通缉犯！抓到奖励黄金百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在听见“抓刺客时”，巡逻的宿卫和禁军就冲了过来，但“幽玄里主人”这个名号一出来，人群诡异地安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千程”顿时面色一变，双手如利爪一般，迅疾瞄准一个扑上来抓他的士兵，精准扭断了对方的脖子后，飞身踩着墙头翻出去，还不忘冷言嘲讽。

“好歹相识一场，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姜眠，你的待客之道真差劲！”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打斗声、器皿碎裂声，外头枝桠上栖息的鸟雀也被惊起，扑着翅膀四散奔逃，还时不时夹杂着喟叹：“这个幽玄里主人，真是搅得长安不得安宁！偏偏又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姜眠知道，以他的身手很难被抓住，但只要慌乱中被人看到了脸，他再想要混入秋狩就难了。

黎未也在宿卫之中，他没有去追“千程”，而是第一时间赶到姜眠身边，抓着她的手询问，那双绿松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懊悔和痛心。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公主！”

姜眠笑着摇了个头，黎未抓着她的手抓的更紧了，她只好指着远处：“该有事的人可不是我，喏，我很机智的！”

黎未还是歉疚的用手抚平她的衣角：“我应当早点来的！如果一直跟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是宿卫要提前在后山布置红缨，我没想到会、对不起，真的……”

“布置什么红缨？”姜眠飞速打断他的话。

“是一只跑得极快的鹿，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它，在鹿角上挂上红缨，谁先取到这条红缨，便是本次秋狩的获胜者。”

“这么容易吗？”姜眠疑惑地说。

“不，并不容易，因为在日落之前，红缨作为战利品是可以被大家争抢的。”

“原来还是打架啊！”满头黑线。

“公主想要红缨吗？”黎未发问。

姜眠点头：“当然！”

“为什么呢？”他干巴巴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但对我来说，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为了‘什么人’。”

“什么人”这三个字蹦出来时，姜眠想到很多人：想到嬷嬷，想到杨绯，想到黎未……尤其，想到花远青口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心中又柔软起来，最后，师父他站在窗边，向自己提问，然后狡黠一笑的画面在脑海中定格。

人多么奇怪啊！从前她身份尴尬、被人瞧不起时，从未有过迫切想要改变的决心，但是当很多很多人，给她很多很多爱和希望时，她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完成大家的期待！

她吐出一口气，转身向围场内走去，这小小插曲，决不会打扰她胜利的决心！

黎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些天来，他们之间的对话都简单而明确，明明以前，一片树叶落下都能让两个少年人肆意笑闹一整天……不知从何时开始，黎未总是先掂量，公主现在有没有时间和他说话呢？

黎未追了上去，郑重且认真地承诺：“公主，我一定会帮你拿到红缨，你一定会取得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