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防老没防住，亏大发了 第5章 别叫我阿爹

陈乘像往日那样走到小五身边，照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小五乖乖地伸出手接过，他满意地点头。

突然，猛地一声“阿爹”叫的他虎躯一震。

陈乘侧身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没有人，一把抓住小崽子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放到一边，凶恶地说：“狗崽子，你叫谁爹呢？”

小五无助地瞪大眼睛，里面闪着惊慌无措，浓密卷翘地睫毛不住地扑闪，小身板绷的直直的，还在一直张嘴说话：“阿爹，阿爹。”

看他这样，给陈乘气笑了。

他伸出手捏住小五的脸颊往外扯了扯，“谁让你叫的，谁是你爹？我可没说过让你叫我爹，别乱攀亲戚，信不信我真打掉你的牙。”

说完，还拿拳头示威。

小五垂下来的小拳头攥紧，滴溜着大眼睛，脸颊被扯痛发红，说话也大舌头的厉害，“阿呆，阿呆……”

陈乘听的眉头直跳，“嘿，你还较上劲了是不是？”

小五捂住脸，嘴还是不住地叫“阿爹。”

“闭嘴。”陈乘上手捏住小孩的两片嘴唇，嘴巴扁扁的像个小鸭子，两只小手不住地往后扑棱。

这次手动消音颇有效果。

跌的，吃个屁的饭，不给他吃。随手从里面掏出一盒牛奶和鸡蛋糕扔到小五怀里，拎着大袋子东西飞快地骑上自行车逃离。

小五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东西，肩膀塌下来，肩带从一侧滑下，小胖手捏着牛奶，低垂着眉眼，拖着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纸壳子，慢吞吞地走向房子。

陈乘蹬自行车快的要出火星子，跌的，那些人到底教他些什么，把孩子都给教傻了，跌的，一群垃圾。

“乘乘，骑这么快干什么？注意安全，小孩子就是冒冒失失的。”李婶埋怨地打量陈乘。

陈乘乖乖下车推着车子进小区，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他能说碰见个乱认爹的小孩么，说出去别人都要以为他神经病。

“收到，李主任，我以后一定好好遵守交通法规，红灯停，绿灯行，碰见黄灯等一等。”

李婶是本区的区妇女主任，在这一片的名号响当当，什么事都尽力做到尽善尽美，是本地妇女的福音，听说年轻时还获得过省十大最美妇女，陈乘很是尊敬她。

李智慧胳膊上带着红色的袖章，哪怕五十多岁，依旧穿着一身蓝色归挺的西装，垂肩的头发高高地扎起，带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眼角的皱纹更为她加深了高知的魅力，精气神很饱满，面色红润，嗓音铿锵有力。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你王叔找你呢！”

“得咧，我先走了，李婶。”

陈乘推着车朝不远处的王叔打招呼，“王叔。”

王叔手上拿着个东西正向这边挥手，脸上还带着焦急。

“乘乘，你看看我这手机咋变成黑白色了”说着，把手机点开，目之所及都是黑白色，“这刷个视频花都看不出来，捣鼓半天也没弄出来。”

陈乘把自行车停在一边，伸手接过王叔的手机：“行，叔，我看看怎么回事。”

“叔，您这点了阅读模式，把这个关了就行。”陈乘把模式关闭，手机瞬间恢复带有颜色的页面。

王叔看见自己的手机恢复原样，高兴地拍陈乘的肩膀，“好小子，干的不错。”

这架势，他不发明台战斗机都对不起王叔如此之器重。

后面又出来一个老头，背着手夸赞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不像咱们这把老骨头，他们懂得可多，我上回那听戏的那玩意儿，乘乘三两下就给我拍好了。”

陈乘：倒也不必夸的这么神，其实只是接触不良。

“乘乘，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你顺姐回来了，给你带了东西。”

陈乘也没推脱，笑着说““好咧，叔，那我走啦，晚上给您带老酵头。”

老酵头是当地有名的白酒，但是刘叔不能喝，他也就说来听听，哈哈哈哈哈，让他上次是说他臭屁。

“去去去，别来嚯嚯我。”

陈乘挎着背包，单手推着自行车，哼哼地回到他那一栋楼。

“你看这小子神气那样，有咱们当年那风范，好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子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够沉稳，沉得住气！”王叔眼里满是欣赏，却不像是对一个小孩子，而是对一个大人。

陈乘要是听见，嚯，这俩老头还挺识货。

晚上，陈乘提着东西如约上门。

“刘叔。”

“刘姨。”

“顺姐。”

挨个叫过人，顺便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来就来，还带啥东西。客气的跟个外人人似的。”说话的人是刘顺鑫，也就是顺姐，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小崽子，这么久没见，又长高了。”刘顺鑫拍拍陈乘的头，笑眯眯地把人领进门。

“顺姐。你放假了？我记得你们单位不是要天天加班？”

刘顺鑫翻了个白眼，气愤地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别提了，给老娘熬出病来了，请了个半个月的假。”

陈乘暗自感叹，不管哪个世界，都有熬夜加班的狗工作，天杀的资本，看见顺姐有些幻视他原来加班加的面黄枯瘦。

“你别听你顺姐瞎说，她就是发个烧，没啥大事，准备去旅游，提前休假呢。”刘姨招呼刘叔把菜给端上来。

一大桌子菜旁边围着四个人，其乐融融，陈乘的碗里就没空过。

吃完饭，四个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泡沫剧。

刘顺鑫抱过来一个大盒子，看着分量特别重。

“喏，小崽子。给你的礼物。”

这箱子快有他半个人高了，他原来很少收到礼物，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里的人都把他当乖仔宠，出个差，或是去旅游……回来都要给他带礼物，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们。

“快拆开看看。”

陈乘注意到刘顺鑫不怀好意地笑容，拆快递的手顿住，有猫腻。

“顺姐，里面到底有啥？”

见陈乘挺多，她马上收起笑容，“能有什么啊，我还能害你不成。快拆开，里面有好东西。”

陈乘将信将疑地拆开快递，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他恨不能自戳双目。

他乘皮笑肉不笑，大喊：“刘姨，顺姐骂我是笨蛋。”

刘顺鑫抱臂看着这小崽子撒泼打赖，忍住笑，让这小子一天天的跟个小大人似的，长这么好看的皮相就该肆意点，肯定是时间多的净想些有的没的。

太活泼也不好，“小崽子，欠揍不是。”

两口子过来看到底怎么回事，关切地问：“怎么啦？乘乘。”

众人的目光投上去，只见上面铺着一层各种奥数题，什么精读英语，品味美剧……

“这不挺好，哪是骂你笨蛋，这是为你好啊，多做点题，看点外语书，将来也跟你顺姐一样上华清。”

陈乘：……

“小崽子，你往下翻翻。”刘顺鑫看着他的苦瓜脸笑的不行，大手不住地拍他的背狂笑。

陈乘被拍的一颠一颠的，他把书摞好，接着往下翻，下面是几个大盒子，一套乐高，一套极乐人拼图，两双鞋子，还有个最新款ipad，给他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去，顺姐，你发财了？”

刘顺鑫白了他一眼，往嘴里塞了瓣橙子，”屁话，你难道不知道你顺姐我是拆二代？”

“可这也太贵重了。”他抬头又看向老两口，老两口还在看电视，听见这动静不甚在意地说：“乘乘啊，给你就收着，不是多好的东西。”

“小崽子，别一副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收着呢，别忘了好好写题哦。”

陈乘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下，转头就见刘顺鑫用下巴示意旁边的桌子，“去，把锅碗瓢盆都给刷了。”

”嗷，好。”

……

小五把这阵子积攒的纸箱子去废品站换了六块钱，他把积攒下来的钱分别放在几个地方。

省的被人偷走。

小五坐在铺着小破棉被的席上，疑惑地想，为什么叫阿爹会挨打，可他没有打我，还是给我吃的。

脑海中回想起那张凶巴巴却异常好看的脸，身上总是萦绕着橘子的香味，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

很快到了第二天。

小五背了一个蛇皮口袋，今天穿了一件黄色的小外套，显得整个人活力不少，仍旧蹲在垃圾桶旁边。

“给。”

小五微微抿起嘴角，一侧的梨涡若隐若现，沙哑的嗓音透着软糯，“阿爹，阿爹。”

陈乘冷着一张脸，把东西随便塞进小五怀里。

大爷的，跟小孩计较有什么用，算了，爱咋咋滴吧。

“走了。”

”阿爹，阿爹。”小五看着陈乘的背影又叫了两声。

第三天。

“阿爹，阿爹。”

第四天。

“阿爹，阿爹。”

第五天。

“阿你个大爷，闭嘴，再叫我就真打你。”

陈乘脾气算不上太好，但讲理。

小五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呆立在原地，傻傻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看着小五被吓到，冷哼一声转过头。

从小孩怀里抢过东西，“吃个屁。”

真受不了了，天天跟在屁股后面阿爹阿爹的叫，都叫出心里阴影了。

陈乘提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五看着人越走越远，伸出小手想要拉住什么，可是，他不想被叫阿爹，可是他给买东西，应该叫爹。

亲生的叫爸爸，买东西的叫爹。

他陷入死脑筋循环里出不来。

没一会儿，小脑袋就垂下来，仍旧蹲在垃圾桶旁边，可怜巴巴的。

他拿着今天捡来的垃圾就要回家，刚要转弯就看见不远处的几个乞丐聚在一起，抓起口袋就往反方向跑去，这些人以前打过他，抢过他的东西。

陈乘大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倒腾来倒腾去都是小孩的“阿爹，阿爹。”

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循环播放。

“艹”

他起身穿上外套，提着袋子，拿着手电筒和手机出门，怀里还揣了瓶辣椒水。

“不知道那小孩走了没？”

陈乘从小门出去一路狂奔。

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累的满头大汗，手电筒绕来绕去，绕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有个小鼓包。

“喂，起来。”陈乘用脚轻轻地踢了下小鼓包！

小鼓包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探出蓬松毛茸茸的脑袋，那双大眼睛懵懵的好一会儿，回过神，亮晶晶地闪着星星，“阿爹，阿爹。”

陈乘看向这黑漆漆的地方，咬咬牙，“过来，跟着我！”

小五：阿爹，你凶我，哭唧唧[爆哭]！

陈乘：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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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别叫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