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哭也没用,这该死的妖霸占了师傅的身体还威胁她?今儿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夭夭手下力道不松,恶狠狠地威胁道:“哭?哭也没用,说!为什么霸占我师傅的身体,为什么偷窥?还有,你要进降魔塔做什么?”
那妖满脸怨气,不服道:“我不服,你胜之不武!你趁人之危!”
一句话倒是将秦夭夭逗得哭笑不得,也不再用匕首抵着他,反正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打不过自己,白瞎自己还白白挨了他一刀。
冰冷的匕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好笑道:“大哥,我胜之不武?我趁人之危?可是你想要我命欸。就你这样的还像挟持我?我好歹也是昆仑的弟子,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魔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一只妖?我劝你好好想清楚,这里可是昆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那可多的是,有的是手段慢慢儿折磨你。”
恐惧逐渐染上了妖的眸子,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是姑娘啊,那威胁起妖来的样子简直就是魔头!
夭夭也不啰嗦,随手凌空就结出几根血红的冰针悬在了他额前,威胁的语气不减。
“这是昆仑千年寒冰所制的定魂针,只要那么小小的一根打入你的脑袋,你就会日日头痛欲裂,如同那万只蚂蚁在日日啃食你的脑髓,久而久之你会慢慢变得痴傻,不过就算是傻了你还是痛,痛得撞墙撞地撞柱子撞所有你见到的东西,这定魂针还会牢牢得把你的妖魂定在这躯体里,你连死都死不掉。”
妖紧紧得盯着那冰针,咽了口唾沫,这可是足足三根啊。
夭夭一笑,扬起手作势就要将那定魂针打进他脑袋。
“啊啊啊啊!别别,我说我说我说!”
惊恐的声音再也止不住,夭夭满意的看着妖的反应,让那定魂针立在他眼前,等着他的下文。
妖紧紧地盯着定魂针,咽了咽唾沫开口道:“我可以说,但是你得帮我找一个人,叫秦夭夭,也是你们昆仑的,我只和她说。”
秦夭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饶有兴趣得挑了挑眉头,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不免有些嗤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气了?连你们妖族都能知道我的名号?”
一听这话,妖更是惊讶,不可置信道:“你是秦夭夭?”难怪刚刚这魔女叫自己师傅,还以为是苦肉计呢,不过又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不能听这个魔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又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你屁股上的胎记。”
秦夭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下意识就要捂住自己的腚,脸上瞬间染上一丝可疑的绯红,这该死的妖怪怎么会知道她这里有胎记的?
越想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妖不会也偷看她洗澡了吧?
“所以你为了看个胎记就偷窥人洗澡?”秦夭夭气急,一时恼羞成怒,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妖给捏死,“你还和我谈条件?你爱信不信!说!再不说我扒了你的妖皮!”
秦夭夭暴怒,那妖也是被吓了一激灵,顿时服软,着急得一骨碌全倒出来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秦淮让我来的,他让我找他徒弟,给她送东西!”
一时间房间陷入一片安静,秦夭夭惊呆了,师傅让他回来的?半响,她认真地对那妖说:“胎记你是别想看的,你听清楚了,我就是秦夭夭,这个名字你到昆仑找遍了也不会找到人冒充的。”
“真的是你!”而那妖像是终于确认了秦夭夭是秦淮弟子的事实,下一刻他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红了竟然直接破口大骂。
“那老不死的原来是你师傅!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要不是问了好些个昆仑弟子都不认识你我至于这么费劲巴拉地找你还去看别人洗澡吗?我真的服了我,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的欺负完我小的也来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我?啊?我上辈子活该欠你们的吗!”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脸上,他顿时不可置信得看着秦夭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下一刻,如雷般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
“天杀的啊!还从来没有人敢打我的脸!姓秦的!你们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啊,你你你……”
“你什么你!闭嘴,我看你是不疼了是吧,有力气了是吧,看来这定魂针还真得给你打进去。”
秦夭夭皱皱眉头,这是什么品种的妖啊怎么那么聒噪!
“你打啊,你杀了我吧,死了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是让秦夭夭越来越好奇了,师傅这是怎么得罪这妖了?她可从来没见过有妖能发这么大脾气的连死都不怕。
秦夭夭也不和他多说,弄清楚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她直接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了床旁,掏了掏耳朵。
“放心吧,有定魂针你想死也死不了,说吧,带什么东西给我。”
委屈,愤怒,羞愧,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紧抿的唇中,妖眼见秦夭夭悠闲地坐到了一旁,自知是和这个泼皮无赖没什么好说的了,完成正事要紧。
当下手一招,一张破抹布直接被丢进了秦夭夭怀里,后者瞬间弹了起来。
屋里再次鸦声一片……
“这就是,我师傅让你带给我的东西?”
双指捏起那破抹布,秦夭夭一脸嫌弃得看向他。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反正东西我送到了。”
秦夭夭手一挥就将那抹布收到了储物袋里,转头问出另一个自己疑惑的问题。
“那你呢,怎么会在我师傅身体里?”
眼见这妖又要炸,秦夭夭手一挥那三根定魂针更近了他一寸,他只能极力忍耐下自己的愤怒。
“你师傅不干人事,自己要死了还得拖我下水,强行把我困在他身体里让我帮他送东西。”
惊雷一般的话在秦夭夭的脑海里炸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师傅,死了?
“你……再说一次?谁快死了?”
“你师傅啊,不是快死了,是已经死了,不信你闻闻,这身体都快臭了!”
妖见状顺势坐了起来,又顺势靠近了秦夭夭想让她闻一闻,顺便远离了那些定魂针,腹部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就在要碰到秦夭夭的瞬间,一道凌厉的灵气死死地遏制住了他的脖子,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他就被秦夭夭掐住脖子甩到半空提了起来。
“该死的妖怪。”
之前言语间再多的威胁似乎已是多余的手段,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却是让人明白秦夭夭此刻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屋内充斥着的杀意让四周都变得阴森起来。
妖被死死捏住了脖子,他的脸色渐渐由于呼吸困难由白变紫,双眼死死地瞪着秦夭夭,喉咙里呜咽着说不出一句话。该死这女魔头动真格了!
秦夭夭手里的力气更紧了一分,灵气探入秦淮的身体探查了好几遍,秦夭夭有些慌了。
她真的没有找到一丝灵魂的痕迹,并且以这妖魂和师傅身体的契合程度来看,若非原主自愿献祭灵魂是绝对不会契合这么紧密的。
他没有撒谎……
皱紧了眉头,秦夭夭松开了手,那妖没有任何准备就摔到了地上。
“告诉我,我师傅是怎么出事的。”
来不及管屁股的疼痛,感受到脖子一松,新鲜的空气疯狂灌入肺部,那妖疯狂地咳嗽起来。
秦夭夭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就是狠狠地别在他的后背上,顿时这妖又嗷嗷叫起来。
“啊,痛痛痛,你是要捏死我吗?你放手,他怎么出事的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只剩妖魂了啥也不知道啊,我遇到你师傅的时候他就半死不活了,他竟然还献祭自己让我借他尸身还魂,说是我要是答应就告诉我我的真身在哪里,要是东西送不到我就得跟着他的尸体一起臭掉烂掉,我可是好说歹说他才告诉我我的真身在降魔塔里。”
秦夭夭又看了他许久,丝毫看不出有骗人的迹象,踹了他一脚便松开了手。
可是她又该如何相信她的师傅就不在了呢?
在这昆仑,所有人都知道她秦夭夭是个在被遗弃在昆仑山脚下雪地里的弃婴,是三长老力排众议收养了她,并且除她之外没有再收任何其他弟子。
三长老外出云游多年未归,她本以为他是不要她了,不然为什么云游不带上她呢。
原是一条不归路吗?
“好了,反正我东西也送到了,听他说那抹布是什么法宝万妖幡很厉害的,你算是捡到宝了,就此告辞。”
房间里片刻的宁静让那妖不自在起来,这打也打不过,他也就只能找找其他法子进降魔塔了,最好再也别让他碰到这个魔女。
那妖转身就要打开房门离开这里。
“你确定你的真身在降魔塔?”
忽然,秦夭夭轻飘飘得来了一句,这让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魔女这是突发善心了?不过也是认真回应了。
“是啊,那老……你师傅亲口告诉我的。”
“好,我带你去。”秦夭夭转过身,坚定得对那妖说,“我师傅答应你的事,我来替他完成。”
“真的?”妖一时间雀跃起来,“太好了,你可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
秦夭夭看着那妖因为兴奋而逐渐有了丝气色,她甚至没有早注意到师傅的脸早已不似常人般红润。
“躺好别动。”
夭夭在那妖一阵惊讶中拉起他将他按在了床上,伸手结印,缓缓得附在了他的小腹上,那血淋淋的伤口,竟是深可见骨,而看不见的那五脏六腑早已是乱得一团糟。
“疼吗?”当看到秦淮腹部的血洞时,再一次给印证了他已经离去的事实。
眼眶里酸酸的,秦夭夭极力忍耐着,她终是不会哭的。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不敢想象师傅当时到底是怎么撑下去的。
“我倒是不疼,你师傅告诉我说只要我不尝试用妖力,他体内的内伤和这外伤都没有关系的,行动自如和常人没有区别。”
妖沉浸在夭夭答应带他进降魔塔的喜悦里,也是和善许多,对夭夭的问题那是有问必答。
“可以出来吗?”
妖一愣,回答道:“应该可以吧,我都把东西送到了,我试试。”
夭夭见妖闭上了眼,周边渐渐泛起蓝色的光晕,一道透明的妖魂就这么漂了出来,汇聚到了夭夭身旁,失去□□遮掩的妖气愈加浓烈。
秦淮的身体在妖魂离开的一瞬间像是没了力气,脸色也是瞬间变成独属于尸体的惨白,重重地坠倒在了夭夭的怀里。
夭夭紧紧抱着秦淮的头,似乎是要揉进骨子里。
许久,秦夭夭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她默默打来了一盆热水,将秦淮的身体上上下下擦了个遍,最后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白色的衣袍给他换上。
这是她每年都会为秦淮准备的生辰礼物,每年一套。她一直想着也许等哪一天师傅回来了可以穿上,师傅最适合白色了。
第十八年,秦夭夭终于等到她的师傅回来了。
她轻轻地在秦淮的耳说:“爹,咱回家了,我把你葬在昆仑川旁的田里好不好,再种上两颗你最喜欢腊梅,等到了冬天可香了。”
那妖魂说他叫朝歌,至于是什么种族不太清楚,他陪着夭夭,将秦淮葬在了昆仑川边。
当看着泥土一点一点掩埋过秦淮的身体,最后终于算是入土为安。秦夭夭也是再也忍不住,眼前瞬间一黑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秦淮的坟前。
小小的土堆前,燃烧的纸钱带着未燃尽的烈火飞向远方,没有人知道昆仑三长老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在众昆仑弟子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个独自镇守降魔塔三十余年,最和蔼可亲,传授功法最细心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