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天边晚霞似火,此刻所有的景色落到夭夭眼里都是美不胜收。
竹院里夭夭摆好自己新制的茶点,将当年她和大师兄一起埋在院子里的桃花酿挖了出来。
虽然秦夭夭的酒量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可是能够这般为大师兄亲手温上一壶酒,她也觉得十分幸福。
身后一道灵气袭来,夭夭下意识敏捷地抄起手里的筷子往后一夹顺势转身卸力,身体顺着那逼近的灵气顺势后退,夭夭的筷子稳稳地夹着剑尖停在胸前。
眼瞳里映着宋云辰那无暇白玉般的脸,夭夭的发丝飞起不经意间打到了师兄的脸上。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她看着师兄的面容竟是有些出神。
两人的身影不住后退,眼见夭夭就要撞上那篱笆,宋云辰伸手环过夭夭的腰一带,转身堪堪停在了篱笆前。
“反应还是不错的,不知这修为可有增长?”
头顶温和的声音传来,撞到宋云辰怀里的夭夭如同兔子一般跳了出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
“师兄,你这测试也太犯规了些。”
宋云辰温而一笑,伸出手想要摸摸夭夭的脑袋,却在一半停了下来收回了手,笑道:“师妹如今是长大了,过了测灵宴就可以去大荒游历了,可有想去的地方?”
秦夭夭眼里泛起光亮,拉着宋云辰的手坐在了院里的饭桌前,兴致勃勃地说:“那师兄今日可要好好和我讲讲师兄去过的地方,这几年可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这样我才好决定去哪里游历。”
宋云辰看着桌上的茶点菜色,低了低眸子,笑道:“师妹手艺渐长,越来越能干了。不过正事要紧,你将本门心法练至几层了?”
秦夭夭心下暖意阵阵,眼眸里都是笑意:“师兄,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只见夭夭迈起雀跃的步伐来到院子中央,眼神一凝,振臂结印,随着她干练的手印一道金色的阵法自她手中扩散而开。
眼瞳里金光一闪,夭夭素手一扬,那阵法便稳稳得浮于空中缓缓转动着。
宋云辰看那昆仑伏魔阵的完善程度和扩散范围,估摸着夭夭已是将本门心法炼至五层有余,而大多昆仑弟子在她这个年纪也不过练至三层,更别说这心法也是越到最后越难修炼。
宋云辰也才不过刚突破七层,看来师妹是真的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她的成就绝不会低于自己。思及此他也算是松了口气,自己也算是对三长老有了交代。
他看向夭夭,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她,脚步一轻踏入了夭夭布的法阵中。
“师妹,小心了。”
夭夭接过宋云辰的剑,毫不犹豫地出鞘迎上了宋云辰的攻势。
昆仑殿的杏花似乎是飘到了夭夭的院子里与那飘落的竹叶开始随风起舞。夭夭也不知道她和宋云辰练了多久,只记得今晚的晚霞是真的很美。
直到夜幕降临,宋云辰才回到了昆仑,他看到了坐在他房门前阶梯上的舒佩兰。
入夜转凉,舒佩兰似乎也是有些不适抱着自己的胳膊,这样能让她暖和些许。
如同月光般的披风搭在了舒佩兰的肩膀上,她惊讶抬头待看清来人之后才面露喜色。
“云辰!”
宋云辰挨着舒佩兰坐下,眼底竟是温柔:“夜深天凉,怎得不回房等我?”
舒佩兰吸了吸鼻子,将趴在她脚边的来财也抱进了披风里,只露出了一颗圆溜溜的粉色脑袋。
她没有接过宋云辰的话头,反而又是一脸担忧:“云辰,你也去试探过了,师妹她如今可有把握过降魔塔试炼?”
宋云辰替她将披风的系带紧了紧,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欣慰。
“师妹她如今约莫也是心法五层之上,无碍的,你也可以放心去和二师叔禀告了。”
“嗯,这下师傅和玉瑶那丫头也该放心了。”舒佩兰心里的石头终是落了地,不过眼下又是一阵心酸。
“云辰,你说明明就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就能将三师叔的失踪归咎到师妹头上呢?甚至还逼她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当年她才七岁。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师妹她天资卓越,只要过了这降魔塔试炼他日成就必然会在你我之上。”宋云辰垂了垂眸子,伸手揽过舒佩兰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软声安慰,“师傅他身为昆仑大长老,自然是与我们考虑得不同,你也不要过于责怪他。”
“我知道的。”舒佩兰窝在宋云辰怀里,神色暗了下来。
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愤愤不平呢,明明她和云辰都知道最终伤害师妹最深的只会是他们两个。
选择和宋云辰在一起便注定此生终究是亏欠了师妹。
不过她不后悔,这将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决定,她也很庆幸和云辰一同前往张家村解决水患。
宋云辰三次救她于性命攸关之际,她也认定宋云辰为她此生唯一。
头顶传来宋云辰温柔的声音:“兰儿,等这次降魔搭试炼结束,我们便成亲吧,我会去求师傅成全。”
舒佩兰红了脸,眼里满是幸福,细若蚊声的回答却撩拨着宋云辰的心。
“嗯。”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升温,宋云辰更是搂紧了舒佩兰几分,怀中的来财顿时哼唧起来。
宋云辰迅速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时有些尴尬。
舒佩兰见宋云辰一脸窘样捂嘴偷笑起来,将来财换了个姿势抱了起来。
宋云辰转过了头:“那个,师傅说最近昆仑有个狡猾的妖族出没,鬼鬼祟祟的不像只好妖。晚上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舒佩兰揉了揉来财的脑袋,满眼笑意:“好啊,明日我便巡视昆仑抓住这妖。”
拍了拍染上披风的灰尘,舒佩兰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宋云辰见状连忙跟上。
月色皎洁,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也不知是桩怎样的姻缘。
次日天大亮,竹院里的灵鸡如同往常一般按时打鸣。
不过今日的鸡鸣在秦夭夭听来是如此美妙,因为今天是她赚大钱带着佃户们敲竹杠,哦不,赚大钱的美好日子。
秦夭夭抬手挥开了站在她石桌上的灵鸡,自己站了上去,清了清嗓子叉着腰就对着不远处某个方向喊去。
“吴大婶儿!吴大婶儿!”没听见回应,秦夭夭加大了力度,“老吴家的!!!”
“欸!就来!!”
不远处的茅屋内终于传来了一道中年妇女的回应,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穿布衣头戴荆钗的农家妇女提着个菜篮子就往秦夭夭这边赶来,一路风风火火一看就是个干活利索的。
吴大婶人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了她喜笑颜开的声音。
“东家!今早做了鸡蛋羹,刚出锅还热乎着呢,快来尝尝!”
吴大婶熟络地走到了石桌前从菜篮子里端出了一个白瓷碗,嫩黄水滑的鸡蛋羹一看就入口即化。
秦夭夭咧嘴一笑,抄过一旁的竹椅就坐到桌前。
“谢谢吴婶!”
“诶呦,东家一碗鸡蛋羹有什么可谢的。”
一口鸡蛋羹下去秦夭夭似乎整个人都要化掉了,果然,吴婶做的鸡蛋羹无人能比!
秦夭夭毫不吝啬地夸赞:“吴婶,你这鸡蛋羹咋做的呀,怎么我就做不出来。”
“东家学这作甚,你要是喜欢这蛋羹婶子天天做了给你送来,可别学着婶子这般天天围着灶头转。这小姑娘的手啊最是细嫩,可得好好保养着。”
秦夭夭心下一暖,端起碗大口吃着鸡蛋羹,囫囵道:“婶子可别打趣我了,我可不是千金小姐的命。”
秦夭夭不会忘记当年下山吴婶子给她做的那碗面,那是她饿了好些天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
半碗高汤,一把细面,五钱猪油,一勺吴大婶自己酿的酱油,那是一碗连白菜都没有的阳春面。
后来她才知道那碗白面是吴大婶家所存不多的粮食。周边灾荒不断,每家每户家里的粮食都是精打细算,就怕这灾荒来了家里没有存量。
吴大婶见秦夭夭将整碗鸡蛋羹下肚,眼底是如同看亲闺女一般幸福。
如果她的闺女还在,应该就是如同东家一般的年纪吧。
秦夭夭放下了碗,这才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吴婶,你去和大家说一声,将自己田里能做宴席的食材都取一些样品来,对了,还有养的灵气充沛的家禽一类的都带上,今日酉时我带你们上昆仑谈生意去。”秦夭夭咧着嘴笑,“这今年的测灵宴昆仑老头子说打算从我这里采购,我想着带大家伙好好赚上一笔。”
“诶呦,这可是大事,东家你放心,我这就去!”
吴婶一听震惊之余也是喜上眉梢,这可是大事,这昆仑虽说时不时会派弟子下山找他们定粮食,可是测灵宴的规格对食材灵气要求可是非常高,往年这种好事可是轮不到他们,都是派弟子前往大荒搜寻而来的上好食材。
吴婶子又风风火火出了门东三家西三家奔走相告,众人一听这天降横财都喜不自胜,连忙都寻思起自家田里的好东西。
清点好样品的佃户们陆陆续续到了秦夭夭的小院子里集合,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忘记给秦夭夭的带上一份自家的好东西。
“东家,这田里刚挖出来的土豆,我给你放灶房了哈。”
“秦东家,这自家养的鸡,可肥了,我宰好了,你别忘记炖汤喝啊!”
“你强哥从大荒带回来你最爱的香酥鸭,七宝斋的!”
……
酉时整,秦夭夭领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上了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