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民国回忆录 第9章 09

烟雨爬起来，跑过来看倒在地上的狗子。

狗子一动不动，身上全是阿福鞋印，艰难喘气。

烟雨颤抖中发起气，朝着阿福大喊“我叫你不要打了！你要打死了狗奴才！叫阿妈收拾你们！把你也打死！”

阿福瞪着眼，要不是烟雨是这家小主人，他一脚送他上西天

“小少爷，没死，这不跟他闹着玩嘛”阿瘦笑嘻嘻说着

“这还不是他对小少爷不敬，咱得让他知道谁是老大”阿福又闪出恶念

阿福拽起狗子的腿，拖到旁边小池塘。

烟雨扯着阿福手，试图阻止大叫“快把人放了！”

可是烟雨力气太小，阿福跟魔怔一样就是跟狗子过不去，又一次用力甩开烟雨

阿福抓起狗子后领，猛劲将他的头按进水里。

水面冒着泡，狗子不停吃进很多水，无法呼吸，只能徒劳挣扎，处于垂死边缘。

狗子耳边回荡着凌乱无序的声音，一会是阿福阿瘦哈哈大笑声音，一会是月儿呜咽的声音，一会又听到妈的哭声。狗子失了力气，感觉快死了。

“不要弄死他！不要弄他！”烟雨又跑来拉扯阿福的手，试图将阿福拉开，再一次被阿福用力甩开。

“少爷，这种家伙死不足惜！”阿福死命按着一直扑通挣扎的狗子，哈哈笑着

“会死的！放开他！放开他！”烟雨大叫着爬起来又跑过去，张口死命咬着阿福手臂。阿福吃痛松开狗子，这才让狗子能仰起头，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着

阿福拽下烟雨，将烟雨甩地上，手臂上是鲜红的齿印。那一刻阿福想拿起砖头朝小少爷脑袋砸，砸得稀巴烂。

可是他也一定会被夫人给折磨死，一定是用世间最恶毒的办法磨死。脑袋快速分析下。阿福忍下了杀小少爷的心，而这样的窝囊气阿福一定要出。

报复给谁？当然是更弱势的狗子。

“没事的，少爷，会处理好尸体的！”阿福笑得有些癫狂。拿起边上石头往狗子走去

狗子失了力气，趴在池边不停咳嗽，大口喘气。阿瘦从一旁走来踩着狗子后背，他想跑也跑不了。

烟雨被摔懵了，身体又痛，他忍痛爬起来。

“欺负人呢！”阿瘦被一个大汉抓住后领子揪起来

“谁！”阿瘦转过头，看见一张凶狠的脸，瞬间扑灭刚才嚣张的气息，。

那大汉贼高贼壮，抓着阿瘦就像拎着个小孩那样轻松，这人是狂龙身旁那个大高个。

“快放开我！”阿瘦做着无谓的挣扎，大高个将他往地上一甩，他吃痛在地上扑腾

“你，你什么人”阿福看着眼前这么个大家伙，心里先怂了。

“你们两个这么大还欺负个小孩”大高个骂道

“要你管，你算个什么东西”阿福逞能的喊着

“找死”大高个冲到阿福跟前，将他脖领一抓，一把甩进池塘里吃水。

大高个又看向阿瘦，阿瘦发着抖吞咽着口水，拔腿就跑

剩下个烟雨全身发抖，坐在地上，抿着唇，他本来就怕这群人，长得像妖魔鬼怪般，吓得烟雨不敢动。

“谢谢！”狗子朝大高个道谢

“没啥，路过”大高个扔完阿福拍着双手灰，转身离开，狗子见大高个要走，他抹了脸上的水站起来，撑着疼痛的身体跟着过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大高个转身问道

“我要跟着狂龙师傅学功夫，我要学”狗子说着，狗子知道他太弱了，所以谁都护不住，不仅护不住别人，连自己也挨揍。他要变得很强，跟这群怪士一样。他要变得很厉害！让别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他也可以护住身边的人。

“学功夫很苦的”大高个半蹲下来，看着狗子说着

“我不怕，我必须学，求求您”狗子眼神坚定，大高个动了恻隐之心，思虑之下决定带他回去见见狂龙。

大高个带着狗子到他们住的地方，进了大门，狗子太急了，看见狂龙就往他那儿蹦去。

狂龙坐在院子竹藤椅上，品着茶，丝毫没被今天打了「败战」影响心情。见着狗子朝自己跑来，不禁咧嘴笑起来

“狂龙师傅！”狗子看见狂龙，立马跑来朝他跪下“请您收我为徒”

“笑话！我大哥从不收徒！”矮子撸起袖子，准备赶人

“狂龙师傅！您收我为徒吧！”狗子着急的哀求着

“为何？有想收拾的人？想打回去？”狂龙乐呵呵问着

“我想变强！”狗子大声回答着“叫人不敢欺负我”

“想变强，是好事”狂龙放下茶水“但，想做我狂龙的徒弟，那还得看够不够格”

“我要怎么做？”狗子迫不及待的问着

“矮子，给他看看什么叫扎马步”狂龙叫矮子给狗子做示范，矮子不开心呢喃几句，还是站到狗子面前，扎了个马步

“学会吗”狂龙问着狗子

“会”狗子回应着

“明日就去南街集市正门，牌匾之下，扎马步去，没叫你，不准回来”狂龙说着

“是！”狗子开心咧嘴笑着

“那儿车水马龙，容易被踩踏而死啊”大高个担忧说着“还是在正中间，大哥！他还是个小孩”，而一旁的矮子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要是怕的话，随时可以离开”狂龙看着狗子

“我明日就去，不负狂龙师傅厚望！”狗子朝狂龙磕一个响头

“先回去好好想想”狂龙笑着，挥手让狗子离开。

狗子起身，看着大高个，眼神满是感激。随后朝众人鞠躬才转身离开。

狂龙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大哥，让他去街口扎马步，这不是要他死吗？”大高个有些激动说着“大哥不想收徒，直接不收不就好了”

“大哥做什么还得告诉你啊！”矮子虽然也猜不透狂龙的用意，但他对大个子的带个小屁孩回来很不满。

狂龙没有说话，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明日，狗子果真到南街口，牌匾之下扎马步，买菜买货，赶集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小孩没事吧”“怎么跑到大街上扎马步”“车马这么多，不得被撞死”

甚至有老人挥舞拳头恫吓狗子“快滚，别捣乱！”

可是狗子就像个木头，他就这么岿然不动立在那儿。

狗子背上早已湿透，额头也不停往外冒汗，双腿酸痛不已

马车上载着货物往狗子这边跑来，狗子闭上眼，耳边听到车夫的骂声“艹你娘的小王八蛋！找死呢！”

马车才刚走，拉货郎低着头抓着满载货物的板车，黑黝黝脊梁背冒着豆大的汗，全身用劲拉着货，一时不留意货物的板车撞上狗子，把他撞倒。拉货郎不知道撞人了，仍旧用尽全力拉着货，一步一步朝码头拉去。

还好没轧到狗子，狗子爬起来，继续扎马步。

谁劝都没用，他就像个执意找死的人。狗子吞咽着口水，嘴唇因为缺水而发白干裂

狗子因为如此奇葩的行为，导致很多人都跑来看看怎么回事，今日的饭后谈资也就有了新素材。

人群里有个小男孩转动手中折扇，眼睛直勾勾盯着狗子看，他不知道狗子为啥要在大马路扎马步。滑稽不得了，他想知道之后狗子还会干嘛。

昨天阿福阿瘦撇下烟雨，结果烟雨受了惊吓，一下子病倒躺在床上，阿福阿瘦被遣出来抓药

“草他祖宗！整日病恹恹的，怎么不死了算了！”阿福不满抱怨着“多大点的屁事！马上就病了！这么爱病，给他一脚送他见阎王！”

“他要真死了，没他月钱咋快活呀，咱那点工钱连春风楼的姑娘的脚都摸不到。他可不能死。”阿瘦笑哈哈说着“这小犊子可是发财树”

“去抓药，去抓药，给这病痨鬼治”阿福叹着气，一脸不情不愿，咳了一口痰啐地上。